小镇南边的棠溪江边,有一个身穿蓝色棉袄的女童蹲在江边,她手里有只布袋鼓鼓的,她手中还在地上不停的扒来扒去。
斗笠少年走上前去,小姑娘没有反应,手还在地上扒来扒去,最后她心满意足的挑中一个碧绿的石头,她小心翼翼的装进布袋。
尹石微笑,他指着江面,那下面这样的石头多的很。
绿衣小姑娘回头看他,眼神警惕:你是谁?
我住在斗门巷,你大哥是不是赵辰。
对啊,你怎么知道?
是西边那个斗门巷吗?
尹石摘下斗笠来:他微笑,是的,我就住小镇西边。那你应该是叫赵茵了。
绿衣小姑娘点点头: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叫啥?
我叫尹石,家住斗门巷。
斗笠少年带上斗笠,他指了指布袋说:可以给我看看吗?
绿衣小姑娘大方的说:当然可以了。
尹石接过布袋,他慢慢撑开布袋口,里面尽是些五颜六色的石头,过了一会,他才说:这些石头是好看,就是小了一些。我之前潜到江底下,那边的石头最小都是碗口那么大的。
绿衣小姑娘眼神中充满艳羡,她鼓起勇气说:你可以帮我捞几颗上来吗?实在不行的话,一颗也行。
斗笠少年微笑:这样吧,我给你捞五颗怎么样,其中两颗你可以给你大哥作一方砚台,另外一颗做成印章。不过这么大的石头用来做成印章是不是有些浪费。
对了,你要这些石头做什么?
绿衣小姑娘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想把她铺满我的房间,每天睡觉醒来都是五颜六色的,多好看,你说是不是。
斗笠少年在边上搬来一块石头坐下:嗯,听起来好像不错。
绿衣小姑娘又问:那你答应我了,会不会反悔?
尹石伸出小拇指: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拉勾的。
小姑娘欢天喜地伸出小拇指,小姑娘嘴里念念有词: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绿衣小姑娘气鼓鼓的:你怎么不跟我一起说,你是不是想反悔?
尹石有些无奈,接下来又在拉拉一次,一大一小两人同时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仪式完毕,小姑娘看着手里鼓鼓的布袋心满意足。
小姑娘微笑看着尹石,两只眼睛弯成月牙:你什么时候给我捞石头。
斗笠少年会心一笑:夏天的时候,现在的水太冷了,下去会生病的。
绿衣小姑娘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她本来已经想好了,那么大块石头拿回去,就可以在大哥面前炫耀一番。大哥肯定也会喜欢的。
大哥如果同意她每天多玩一会的话她肯定就很慷慨的。
斗笠少年起身准备离开。
绿衣小姑娘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你真的答应我不反悔吗?
斗笠少年重重点头:放心吧,我答应你了,我肯定不会反悔的。
小姑娘笑容灿烂。
沙滩上的石头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小镇的鹅卵石历来就很有名,连大宁皇都的许多文人墨客都慕名而来。都想找一块心仪的石头拿回去做成一方砚台活着印章,若是在大一些都可以用来送给亲朋好友。
小镇上也多几家雕刻石头的手艺匠人,慕名而来的文人墨客几乎都会选择在小镇雕刻好在带回去。
可有的人偏偏喜欢打捞起来就直接带走,可是不会后石头就会暗淡无光,变得毫无灵气。
而经过小镇手艺匠人的雕刻,灵气虽说也会流失,一方砚台也能持续百年时间不会褪色。
尹石看着蹦蹦跳跳远去的小姑娘,他开心的笑了。他迈开脚步往哪座风雨廊桥走去,他抬头看着廊桥上的匾额上写字四个大字“风调雨顺”
他慢慢走在廊桥上,一步一步。砰的一声,尹石往桥下看去,江面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波动。
小镇的老人曾说过,他们这条棠溪江里住着一条蛟龙后裔。不过千余年来,从未有人真正见过那所谓的蛟龙,而那鹅卵石就是那蛟龙蜕下鳞甲所化。
当然这些话少年只当是说书先生的说辞罢了,他从未当真,但是这石头确实讨喜,用来做一件物件倒也不错。
如今他也开始读书识字,等夏天等时候捞起来几颗做一方砚台,在做一方印章。还有就是答应赵家小姑娘的,先生也要送一份。
斗笠少年仔细寻找声音的来源,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他只好往廊桥那头行去。
廊桥的廊柱上,写满了文人墨客题写的诗篇,其中一句尹石最为喜欢。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尹石将这句诗默默记在心头,回去要找个地方写起来,也好日日观看。
廊桥那头走来一个弱冠之年的年轻读书人,一身青色衣衫,面如冠玉,七尺身材,从形貌上看,这个年轻人与赵凰颇有几分相似。
青衫年轻读书人在路过尹石面前时率先开口:你就是尹石吧?
少年抬手去扶斗笠:你应该就是赵家大公子赵辰。
赵辰微笑:是的。
尹石还以微笑:你是来替赵凰寻仇的吗?
赵辰连连摆手:当然不是,我是来道歉的,赵凰他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斗笠少年微笑:都说赵家大公子,知书达理,是一个真正的谦谦君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尹石得罪了,说着,尹石躬身一拜行了一个儒家的拱手礼。
赵辰同样以拱手礼回礼。
尹石摘下斗笠:我可以叫你赵大哥吗?
赵辰不假思索:当然可以。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赵辰望着江面说:我二弟他心性偏激,也是我教导无方,若是还有下次,我希望你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手下留情,我也只能再管他这一次。
斗笠少年脸色平静:我尽量留手,若是不小心失手,还望赵大哥不要怪我。
赵辰面色凝重:这个自然,其中厉害关节我会与他说清楚的。说起来这算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斗笠少年点头。
赵辰微笑:上次匆匆一面也层和你说声抱歉,说着他郑重的行了一礼。
斗笠少年连忙去扶住赵辰:赵大哥,这是赵凰的错,与你无关,你何须如此。
赵辰起身,他苦笑:说到底,都是一家人,如何能做到袖手旁观。
江水缓缓流动,两人的心情各有不同。
一个心如止水,一个意懒心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