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在呛了几口咸腥的海水之后,终于呼吸上了新鲜的空气。
不过,他所吸入的空气并非来自海面之上,而是来自水下。此刻,正被伊莎贝拉拖拽着,在海水中高速游动。
他之所以能在水下呼吸,是因为伊莎贝拉的能力。
在他们十几岁的时候,那时伊莎贝拉还叫作菲儿,两人便时常一起在海中畅游。有时菲儿在夜晚也会变成海豚的样子,诺亚则拉着她的鳍,一起游到非常遥远的海域;有时菲儿会恢复成人形,两人手挽着手潜入到幽深的海底,领略不同于陆地的另一番景象。
“你怎么会在这里,伊莎贝拉?”
“不然你认为海神为什么会突然浮出海面?”
“是你?你潜入海底找到了海神?”诺亚开始佩服伊莎贝拉的勇气,不过他想不通伊莎贝拉究竟使用了何种方法能够逼迫海神现身,“是怎么做到的?它脖子上的那道伤口是你弄的?”
“这个一会儿再说,海神的身体还在膨胀,我们快点离开这儿!”伊莎贝拉说着攥紧诺亚的手,加快了游弋的速度。
就在二人还在加速逃离的过程中,一股强烈的冲击力从他们身后迅速传来,接着是一阵沉闷的爆炸声。
在水中连翻了几个跟斗后,诺亚和伊莎贝拉潜入了更深的水下以躲避爆炸。
许久之后,海水的涌动终于平息,二人才浮出水面。
平静的海面之上已经没有了海神的踪影,舰队剩下的四艘船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毁,艾莉站在船头,神情呆滞。
由于诺亚与海神的最后战斗发生在背对着众人的一面,艾莉只看到铁肚皮不时飞入她的视线范围内对海神喷射龙焰。
尽管艾莉并未亲眼目睹诺亚使用伊兰迪尔之刃在海神的身体上自上而下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但艾莉还是在战斗结束后察觉到了海神的异常变化。
海神的身体在极速地膨胀,其身体上的人脸在逐渐消失。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吼声,海神露出海面的身体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强大的冲击波将离得最近的铁肚皮从空中震落在海中,继而掀起一阵滔天巨浪,并向四周迅速扩散。
危急时刻,艾莉操控前方的海水隆起一道巨大的水幕,用来抵消爆炸和海浪的冲击。
提多见状也冲到了复仇号和水幕之间,试图用身体为众人构建第二道防线。
不幸的是,海神爆炸的冲击仍然穿透了水幕,虽然力量衰减了不少,但依旧对提多以及包括复仇号在内的所有船只造成了程度不轻的毁伤。
幸运的是,紧随其后的巨浪基本被艾莉的水幕阻挡了下来。滔天的浪花顺着水幕的两侧涌去,四艘船只是在海面上剧烈地摇晃着,但不至于面临倾覆的危险。
提多受到的冲击最为严重,身负重伤倒了下来。在失去意识之后,他开始缓缓地沉入水中。
艾莉见状,立即用铁链将提多拉回了海面,又在死亡飞行号船员的全力配合下,艰难地将他放回了死亡飞行号的甲板上。
“艾莉!”诺亚在水中兴奋地招着手。
在听到诺亚的声音后,艾莉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当即指示手下船员放下绳梯。
“海神死了吗?我和伊莎贝拉在水下听到剧烈的爆炸,我猜应该和我的那一剑有关,那么长的伤口,它之前吞噬的灵魂肯定全跑了出来。”一上船,诺亚便开始和艾莉确认战况。
“那爆炸对你们造成的破坏应该不小。”他看了看四处破损的船体,补充了一句。
“对了,伊莎贝拉,它脖子上的伤口你是怎么做到的?多亏了你那一下,不然我根本不敢直接跳到它身上。”
“是艾莉创造的龙焰弹,”伊莎贝拉指了指系在腰间的皮口袋,“我用了一颗,威力不容小觑。”
“龙焰弹?”
“你的龙死了。”艾莉终于开口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
“你的龙死了,”艾莉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解释道,“它离海神太近了,没能躲过爆炸,那爆炸的威力实在是太强了,就算是提多站在我的水幕后面,消减后的威力依然造成他重伤昏迷。”
“哦……”
听到铁肚皮死亡的消息,诺亚说不上有多难过,毕竟他和巨龙之间只是契约关系,而在订立契约前,铁肚皮还险些杀死他。尽管如此,铁肚皮在这场战斗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关键时刻还救了他的命,因此,巨龙的死亡或多或少还是在他的内心激起了涟漪。
他的手下意识地攥了一下挂在胸前的奥古莱之匙,然后他望向海神爆炸前的位置,也就是在那里,铁肚皮英勇地牺牲了。
“诺亚,对于你的龙,我很遗憾,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情更让我担心。”艾莉的声音里充满颤栗。
“什么事?”见艾莉忧心忡忡的样子,诺亚也严肃了起来。
“我们回船长室说吧。”艾莉不想引起船员们的恐慌。
走进船长室,艾莉立即将门关了起来,对诺亚和伊莎贝拉说道:“虽然海神爆炸了,但我不确定它有没有死掉。”
“啊?那么强的冲击波还不死得透透的?”诺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你知道我的能力,我能够吸取那些死去之人的灵魂,刚才那场爆炸将这片海域的黑船和上面的失魂者全部摧毁了。
“按道理我能够吸取从海神体内逸散出来的灵魂,我也能感受到那些在海面上飘荡的灵魂,但是我能吸取的有限。
“问题的关键是,我能感觉到,那些灵魂正在被其他东西大量地吸取。所以你刚才问我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确定海神有没有被彻底杀死。”
“你的意思是说,这附近还有其他海神?或者海神因为刚才的爆炸分裂成了更多的海神?它们正在共嗜逸散出来的灵魂?”诺亚整个人都傻了,他的龙都战死了,要是真的还有其他海神,那他们将面临空前的绝望。到那时,他们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自我了断。
“我不知道,但这种感觉……很强烈!”艾莉战战兢兢地回答道,“而且是在四个方向上!”
“什么?!四个方向?!”诺亚捏碎了手中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