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朱永身上的时候，作为当事人的朱永优哉游哉的逛吃模式。
分裂征战了数百年的华夏，在大明完成统一后，终于是有了相对和平的日子。
虽然大明徭役兵役较重，但是作为帝都的应天城内却是受不了太多影响。
城中的吃喝玩乐，最近几年更是愈发的繁荣起来。
“先生，这条街上都是应天城中最为精美的酒肆，再往前的那一条街便是最为热闹的杂货商铺。”
在朱永的旁边，有一个大明虎卫的郎中给他解说应天的街景。
“嗯，我知道了。”
朱永十分冷淡的点点头。
旁边的这个叫做阎乐，担任大明皇宫虎卫的郎中，也就是相当于一个中级将校。
本来朱永对他是没有什么感觉得。
但是刚刚聊了几句之后，朱永发现了阎乐竟然是赵勉的女婿！
没错！
就是那个中车府令赵勉的女婿！
虽然朱永也没有搞明白，赵勉为什么会有女儿，还有一个女婿。
但他可是知道赵勉是历史留名的大大奸臣，自己厌恶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给他的女婿阎乐好脸色。
“先生，打算往哪里走，我派人前去布置护卫！”
阎乐对于朱永的冷淡毫不在意，依旧是笑着讨好说道。
朱永刚刚给洪武帝献了神药，而且又在朝堂上说要进献‘亩产千斤"的仙种，凡此种种都是表明了朱永将来在洪武帝面前必然极为受到宠信尊荣！
就算是没有老岳父赵勉的嘱咐，阎乐自己也会拼了命的巴结朱永。
“不用了，这么多人跟着，就算是没有歹人，也会招惹来歹人！你们都不要跟着了，我自己去走走！”
朱永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一群彪形大汉，拒绝了阎乐的提议。
“可是，郎中令让我等护卫先生左右，不得离开半步啊！”阎乐为难道。
如今的朱永，可以说是关乎大明国运的安危！
洪武帝嬴政早已经下令，必须用一切办法保证朱永的安全！
谁要是失职疏忽，一旦导致朱永遭受到危险，立刻斩首问罪。
此等严令下，阎乐可不敢离开。
朱永却是不管这么多，有这些人跟着，周围连个商贩都是躲得远远的，还有个屁的兴趣游玩。
“我手中有此令牌，你们难道敢不听吗？”
朱永一把掏出洪武帝给他的令牌，对着阎乐等人说道。
“在下不敢！”
阎乐等人一见令牌，顿时就是怂了。
这可是皇帝亲授的青犀令牌，他们可不敢违抗。
打发走了阎乐等跟屁虫后，朱永先找了个铺子买了一身大明最常见的粗麻布衣。
“嗯不错，这个帽冠一带上，还真是一个大明人了。”
朱永换上衣服后，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十分满意自己的新身份。
他沿着宽阔的街道边走边逛。
才走了没多久，朱永就是不禁觉得有些太过单调了。
大明时代的社会，不仅社会生活比较单调，就连这所谓热闹繁华的商铺区也是没什么意思。
特别是刚才阎乐强力推荐的那一条酒肆食铺的大街，朱永进去没有多久，就是摇着头退了出来。
所谓的酒肆中卖的美酒，全都是飘着绿色不明颗粒的酒水。
朱永尝一口，虽然味道不算太差，但是根本就是淡的能当水喝，毫无畅饮的快乐。
至于那些食铺饭庄的美食，那更是狂野的不像话。
整个饭店中，除了大块的白水煮肉，就是一个个熏烤肉。
至于什么色香味俱全的炒菜，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因为大明时代的铁制品刚刚开始进入大发展时代，连铁锅都还没有使用呢。
对于大明美酒美食已经失去兴趣的朱永，又是一路向前闲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听到了前方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咦？这里难道算是应天的工业区吗？”
朱永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有了这么一种感觉。
眼前的这个街道两侧都是摆满了各种铜器铁器，还有不少的刀剑兵器也是依稀能够看到。
朱永观察了一番，十分肯定自己这是来到了一个专门打制售卖铜铁具和兵器的街巷了。
与那些不堪一品的酒肉美食不同，街道两侧的铜器都是十分的精美。
不管是从形制，还是从品相上来说，都堪称是十足的精品。
“乖乖！这些铜器要是埋到土里，等到两千年后一挖出来，哪一个都是不会少于百万大钞啊！”
朱永看到这些商铺摆放的铜器立刻及时满眼放光。
特别是在一个看起来规模最大的铺子里面，朱永更是发现了一些制造极为精美华丽的青铜剑。
商铺的伙计见状，立刻就是笑着迎上来。
“这位客官，你可真有眼光！我们太阿记可是应天城中最好的兵器坊，这些宝剑统统都是上等精品！”一脸自豪的伙计向朱永说道。
“客官要是选宝剑，除了选我们太阿记，那就是没有再好的了，在下不是胡乱吹嘘，这些宝剑可都是吹毛断发！”
听到这个伙计的吹嘘，朱永不禁有些失笑。
他看中这些青铜剑，是看中了它们的精美，唯独没有相中它们的兵器属性。
毕竟，再好的青铜刀剑，在锋利坚韧的钢铁兵器面前也是全面落败的。
伙计察觉到了朱永的不以为然，心中的自负变得稍稍有些不忿。
“这些都已经是最好的宝剑了吗？”朱永率先问道。
“客官你想要的什么样的，如果是要更好的宝剑，敝店内里还有珍藏上品！只不过，这价钱嘛就有些，，，，”伙计说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他看到朱永穿着普通，虽然气质身形不像普通苍头百姓，但也没看出来是什么有钱豪富。
太阿记兵器坊的珍藏上品宝剑，哪一个的价格不是足以与一家殷实小户资财相当！
朱永也算是见多识广，如何能看不出来眼前的伙计的小心思。
他反将一军，说道。
“呵呵，你先不要担心价钱，我还担心你们的宝剑不行呢！”
“什么？客官这话可是说笑了，我太阿记兵器坊，先辈师从欧冶子和干将莫邪，八荒名剑太阿，就是我家先辈从旁相助打造的！”
很显然，眼前的这店铺伙计荣誉感超强，立刻就是向朱永争辩了起来。
朱永懒得跟他计较，便直接说道。
“要是贵店宝剑真的如此厉害，何不拿出来让我一瞧，难道还怕人看吗？”
伙计当然是不肯服输，立刻就是向大柜汇报了。
掌柜见朱永气度不凡，不像是无理取闹的混子，便亲自上前来施礼。
“鄙人钟离冶，乃是此坊的掌柜，不知道的客官如何称呼？”
朱永看到眼前迎上来的掌柜彬彬有礼，便也收敛了一下态度。
“在下终南山朱永！”
钟离冶搜索了一下记忆，似乎并没有任何关于终南山朱永的印象。
难道真的是来捣乱的无名之辈？
但是，瞧着朱永的气质神色，又不像。
“原来是终南山李郎君，失敬失敬！敢问足下想要买什么样的宝剑？”
钟离冶猜不透朱永的来历，便客客气气的问道。
哪知道，朱永听了问询，直接是摇了摇头。
“钟离掌柜，说实话，我并不想买你家的宝剑。”
“什么？不想买？”
钟离冶一听，差一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这些年来，钟离氏的太阿剑坊在应天城内首屈一指！
许多大明兵将都是用着太阿剑坊的宝剑征战立功，受赏封爵者不知道有多少！
在这么牛气的背景下，钟离冶只听过有人说买不起太阿兵器坊的宝剑，可从来没有人说过不想买！
‘不能"和‘不想"，差别可大了。
“足下此言，为时过早了吧！”
久经商场的钟离冶克制自己的冲动怒火，命人去内院把珍藏上品宝剑拿出来。
他掌管兵器坊多年，可绝对不能被人瞧不起。
钟离冶想着，等到一会儿把珍藏的上品宝剑拿出来，绝对能震慑的这个叫朱永的终南山野人五体投地！
然后他就可以一出心口的恶气。
朱永本来也想见识一下大明时代最为高端的青铜剑到底是什么水平。
很快，三个店铺伙计捧着三个沉重的金丝剑匣走了出来。
“太阿剑坊的镇店之宝啊！”
“听说是铸百把宝剑，才能得一把最最上品啊！”
“我等运气好，竟然是能一睹太阿剑坊镇店之宝的风采！”
三个金丝剑匣刚刚被捧出来，兵器铺内的客人们就是纷纷惊喜的围观了上来。
朱永瞧着他们的架势，心中也不禁充满了期待。
他曾经选修金属发展史，知道华夏青铜铸造技艺早就独步天下。
如今能一睹风采的话，也算不枉费今日出来一趟了。
但是，当三个金丝剑匣被一一打开之后。
朱永见到里面的宝剑，却不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特别是剑坊掌柜钟离冶取出宝剑轻试锋芒，刺破了两层牛皮甲片后。
在围观客人的称赞惊呼中，朱永却是失望之色更甚。
甚至是失笑着连连摇头。
“可恶！”
钟离冶见状，哪怕十年经营修炼的养气功力，也是忍不住在心中爆发了。
“我太阿剑坊的宝剑，轻轻一送，便刺破双层硬甲，难道足下这也不满意吗？”钟离冶幽怨的望着朱永。
朱永轻轻一叹，然后说道。
“这三把剑制作精良，打磨也是穷尽人力，形制装饰更是堪称精湛，只不过，，”
钟离冶心下一沉，“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作为兵器来说，这三把青铜剑却都已经是应该被淘汰了！”
围观的众人一听，登时就是一片惊呼诧异。
“什么？淘汰？”
“太阿剑坊可是大明第一，镇店之宝会被淘汰？”
“哪里来的狂徒，竟然大放厥词！”
在一片质疑声中，朱永毫不退缩。
他指着金丝剑匣中的三把青铜剑，向钟离冶说道。
“用青铜制剑，有三大不足！”
“第一，青铜太脆，缺乏韧性，兵戈撞击下，太容易断裂。”
“第二，也是因为青铜太脆，刀剑根本做不长，做到三尺剑已经是极限了。”
“第三，这青铜矿藏少，价格太高，一把刀剑动辄就是一笔花费。”
钟离冶听完朱永说的‘三大不足"，心中也是认同的。
但这种事情，凡是懂行的都知道。
可问题是，根本没有比青铜更适合的替代品啊。
一个不知道哪来的乡野村夫，胡乱说两句就把太阿剑坊贬得一文不值。
钟离冶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足下既然说了青铜兵器的坏处，那可有办法改进它？”钟离冶问道。
围观众人也都是齐刷刷看向了朱永。
他要是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也不过就是一个嘴炮而已。
“改进？不不不，已经没有改进的必要了。”朱永摇摇头说道。
“不改进？”
“对啊，根本没有改进的空间了，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嘛，直接淘汰青铜，改用新的材料铸造兵器！”朱永说道。
“那应该用什么材料？”钟离冶好奇心大起。
“钢啊！”朱永理所应当的表情说道。
钟离冶等人却都一脸懵逼。
“哦，严谨的来说，应该是钢铁！”
朱永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旁边的一个铸铁小鼎说道。
钟离冶等人循着看去，都先是一愣，然后竟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看他们的表情，似乎朱永忙活了半天，讲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哈哈，李郎君，你还真是逗人，这恶金只能作些粗笨器物，若是用做刀剑兵器，难以定性，不是太脆，就是太软，堪用的刀剑，那才更是难得，凭什么淘汰青铜？”
钟离冶摇摇头，一副无语的神色。
他对于朱永已经不生气了，一个连‘恶金"与‘青铜"好坏优劣都分不出来的外行，根本不值得钟离冶生气。
朱永见状，却是很快理解了钟离冶等人为何如此反应。
从先明时代开始，华夏人就早已经有了精良的铁质兵器。
但是受限于本土铁矿的低劣品相，大家都知道铁制兵器能出神兵，但却难以掌握完备的冶炼方法。
在大量的人力物力损耗下，铁兵器的制造难度和成本，都已经远远超过青铜兵器。
难以掌控的品质，也为铁赢得了一个‘恶金"的名字。
嗯，没错。
就是品行恶劣的金属。
朱永等到钟离冶他们笑了一会儿，然后才淡淡的说道。
“钟离掌柜，我有一个秘方，能把恶金作成钢铁，而且成品率高达九成！”
钟离冶顿时一愣。
“什么，高达九成？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