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不必,都是几个可怜人而已!”
“师姐说的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师弟好文采!”张清儿美眸流转,看向墨然的目光里有了丝丝异彩。
大意了,自家便宜师姐的文学鉴赏水平不低,在半文盲圈儿里混的时间长了,都忘了遮挡下自己的光辉了。
罢了,随她去吧,这无处安放的魅力!
拦路抢劫这事儿自古就是技术活儿,干的好晚上吃肉,干不好,晚上吃席。
像那帮初入行的流民,说是找死也不为过,谁家抢劫的地方离城不过五十里,官兵赶着点儿路也就一天多一点就能打个来回,知道的他们是切结,不知道的还他们来给官府送温暖。
如果老刘那帮杀坯知道嘴边还有这等肥肉,说不得连夜就敢带人将他们端了。
十几个流民在墨然看来是麻烦,但是在那帮官兵眼里就是肥肉,人头可以换功勋,活人还可以卖给矿场做苦力,十几个人的流民哪怕没有任何缴获他们都能获得上百两银子的收益。
对某些人的末日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就是天堂。
当然,这个不是王镖头告诉墨然的,而是望江楼和老刘喝酒听他们吹牛听来的。
但愿这帮流民能听自己的话去找条活路,他们如果愿意体面最好,不愿意体面就只能帮他们体面了,毕竟自己放了他们这次,后面的人就要承受被抢的风险,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前,都给各自点儿机会吧。
“王头儿,不是说安宁县跟府城是成熟路线吗?”墨然继续和王头儿学习经验。
“应该只是意外吧!以往很少遇到这种情况。”王镖师给出了专业判断。
队伍往前行进不到三十里,又是一节原木横在路中央。
……
这年头,大家搞副业的手段貌似都差不多啊,墨然看了眼王镖师,却发现他表情有些严肃,抬手让车队停下。
这次的抢劫确实比上次专业不少,原木后面没人拦路,只是两旁山坡一片寂静,偶尔有鸟雀惊飞,这是进了人家的埋伏。
墨然和王镖师对视一眼,王镖师微微摇头,然后跟墨然打了个手势,这是告诉墨然不是熟客。
熟客生客是王镖师刚刚告诉墨然的暗语,用来区分拦路抢劫对象是否可以打交道。
王镖师将身上长刀递给墨然,双手空空走到官道中央,向着四周拱手见礼,然后大声道:“在下威远镖局王威,护送主家行商,不知是哪位豪杰当面?”
山野回声四起,过了很久声音沉寂,此时有喽啰出声答话:“我家山主鹰峰山飞天雕。”
“原来是鹰峰山的诸位好汉,初次见面是我威远镖局失了礼数,些许心意,请众位兄弟喝酒。”说话间王镖师将一个小袋子拿出来,放在拦路的原木之上。
一群喽啰拥簇着一个大汉从山上下来,这帮匪徒一个个身穿棉服,虽然不是多鲜亮,但没有一块补丁,一看就跟之前的穷鬼不一样,为首的汉子持一把鬼头大刀,肌肉虬结,满脸横肉,看向车队的目光充满了不善。
打开钱袋,里面有约莫二十两碎银,一个喽啰恭敬的递给为首的凶恶大汉,大汉看了眼钱袋冷笑一声:“原本这些银子倒也够了,只是我鹰峰山山头初立,第一次下山,总要讨个好彩头。”
“那,还请当家的划个道道儿。”王镖头拱手。
“罢了,难得你们这么上道儿,留下一成东西,滚蛋吧!”
王镖头面色有些难看,走镖有走镖的规矩,些许银钱损失都是小事,如果让主家货物受损,威远镖局的名声多少会有折损,只是这队劫匪一看就很有章法,拦路,设伏,只看穿着和精气神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一旦火拼,难免会有人手折损。
“当家的少待,容在下跟主家商议一二。”
而后王镖师将各个主家召集起来,将其中利害与众人一一分说清楚,众人虽然脸色难看,但好歹应承了下来。
土匪截路,一成东西可不仅仅是一成货物,随行的客人也得出钱,一人十文,这是道上约定俗称的规矩,遇到实力强大的山头开山都得献礼,见者有份,遇上了只能算自己倒霉。
当然,实力强大才能要献礼,实力不强就是镖局给他们立规矩了。
各种各样的货物快速将官道堆满,土匪的老大飞天雕也满意的打了个手势,然后埋伏在山上的土匪纷纷下山搬东西,两边山头不断有人跳下,墨然粗略数了下,足有五十人数,一个个要么持刀要么持茅,竟然没有一个是空手的,这帮土匪还真是实力不俗。
原本一众主家心中还有不忿,看到眼前一幕,不由感激起王镖师的先见之明了。
队伍里虽然有十几个趟子手,一众主家都带着三五护卫,但如果火拼,哪怕赢了,这烧埋银子也不是区区一成货物可以解决的,而且能带出门的护卫哪个不是心腹,这年头想培养个心腹哪有那么容易。
土匪喽啰们搬运着货物,王镖师陪在大当家飞天雕面前,嘴里说着各种客套话,看架势这道上又要多一股强大山头了,镖局走镖讲的不就是个面子,人面儿熟了,以后再来自然也不会搞的这么难看。
正当两人说话,一个喽啰小跑到飞天雕身旁,小声说了几句,然后这飞天雕眼睛一亮:“当真?”
“小的看的真真的,那长相,跟画里的仙女似的,就是勾栏里的头牌都比不上。”
“哈哈!合该我飞天雕走运,今天钱老子要了,美人老子也要了!走,带老子过去看看!”
墨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形容,整个车队里也没其他人,应该就是自家那便宜师姐了。
飞天雕越过众人向着车队走去,走到一辆马车,拿鬼头刀挑开一道缝隙,一张薄怒的玉颜瞪了过来,飞天雕当场口水便差点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