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刘家大院最靠里的偏房内仍亮着一盏油灯,刘灵灵早已睡得像头小猪发出轻微的鼾声,胡哉却坐在油灯下翻阅从洞室内得到的那卷竹简。
竹简上的文字形如蝌蚪,饶是胡哉费尽心思琢磨也没认出半个字,不过经过小半天的辛苦后他也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竹简上的内容分为上、中、下三篇,至于竹简上的具体内容由于无法辨识上面的文字暂时无法得知,让他满怀期待的热情被兜头浇上一盆凉水浇灭个七八成。
“算啦,可能是我仙缘浅薄。”胡哉揉了揉太阳穴,舒缓下发昏的头脑,抬头仰望外面的天空,万里乌云隐隐还有闪电划过。
“好怪异的天气。”胡哉放下竹简移步来到窗边,他习惯晚上看书的时候开着窗子,这样看书看累了可以遥望天边的明月和星辰开阔自己的胸怀。
可是今天外面黑压压一片,不时还有阵阵的风声呼啸,来到刘家洼这段时间里,他还从没听到过如此凄厉的夜风。
“奇怪,今晚的诡异难道和山谷有关。”胡哉不禁联想到峡谷中骇人的景象。
起初,三人在峡谷的洞室中各有收获,胡哉得了竹简和蒲团,刘灵灵得到一把玄黑色刀鞘的大宝剑和一件墨绿色盔甲,刘癞子得到一个珍玉枕头还有那尊高大的炉鼎。
那尊炉鼎太过沉重凭借几人的力量根本带不出峡谷,胡哉做过估算最少需要动用上百人才有可能抬起那尊炉鼎。
可刘癞子那个财迷心窍的货一个珍玉枕头还不知足,非要想法子把那尊炉鼎带出来融化掉铸成大子。全然不顾胡哉和刘灵灵的催促,疯魔了一样围着炉鼎转圈圈想法子把它弄出洞。
猛然间,洞外的天空风云骤变,不大一会的功夫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密集的炸雷接二连三的响彻山谷。
空中的阴云越积越厚,不到半刻钟山谷内黑洞洞一片,阴云之中隐隐传出愤怒的嘶吼声,霎时间地动山摇,无数碎石滚落山谷之中。
山谷中平静的湖面也溅起一丈多高的浪头,一股股巨浪此起彼伏,搅动湖面发出巨大的声响,宛若湖底沉睡的怪物苏醒了一般。
雷霆万钧的变化下专注干饭的小白迅速警惕起来,冲着外面的天空发出低吼,两只大耳朵竖起,前腿蹬地、后腿蓄力,一条大尾巴摇来摇去,仿佛察觉到黑暗中潜藏着巨大的危机。
“嗷!嗷!”
“呜呃!呜呃!”
小白和毛毛纷纷发出预警,此处出现了不得了的东西,面对这股毁天灭地的变化,贪心的刘癞子再是不甘心也不得不跟随众人逃出山谷。
临走前,刘癞子又从一旁的架子上顺走几个漂亮的瓷瓶算作放弃炉子的补偿。
当他们安全的跑出山谷的瞬间,只听到身后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两侧的山体坍塌倾泻而下,无数尘埃飞溅,眨眼间山谷被掩埋于碎石之下。
山谷中的巨变令众人心有余悸真是千钧一发慢一点就要成仙了,唯有刘癞子心有不甘的跺着脚痛惜那尊高大的炉子,老天爷不长眼害得他发财梦破灭。
“嗯,哉哥你干嘛打我。”胡哉正想的出神,刘灵灵梦呓一般坐起身说道。
胡哉陡然一惊借着油灯微弱的光芒看向刘灵灵的方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在某些医书上看到过此类症状的描述也听人说过,遇到犯了梦游症的人不能吧他们惊醒,一旦惊动他们很容易失魂。
“哉哥,你为啥打我。”刘灵灵又一次开口道,说着竟然还披上衣服、穿上地上的鞋子走了过来。
胡哉内心颇有几分害怕暗道,“我滴个乖乖,梦游症如此慑人。”
“哉哥,你咋个还不睡。”刘灵灵打了个哈欠,走到马桶前一阵“哗啦啦”,云散雨收还不忘抖两下。
“哉哥,你咋不说话。”刘灵灵一脸朦胧的问道。
“灵灵,你是梦游呢还是被太荒之力憋醒了。”胡哉不敢确信的问道。
“你把我打醒啦,顺便释放一下。”刘灵灵说道。
“呃,你睡迷糊了吧!”胡哉诧异道,“我一直站在窗前,啥时候打你啦,灵灵你可别冤枉我。”
“难道真是我做梦。”刘灵灵瞅着胡哉不像撒谎,抓抓脑袋说道,“这个梦也太真实啦!”
“跟我说道说道。”胡哉认真的说道。
“我好像梦到刘癞子突然穿墙走进屋,然后对我一阵猛揍,还说我玷污了他的尊严要好好的修理我一顿。”刘灵灵捂着腮帮子说道,“你瞅瞅我的脸是不是胖了。”
“我看看”,胡哉端过油灯凑近刘灵灵的腮帮子,又用手摸了摸问道,“疼吗?”
“好像疼又不疼。”刘灵灵也搞不懂真假了。
“别瞎想啦!”胡哉微微一笑,戳了戳灵灵的脑门道,“我看你是被白天的事情吓到了,赶紧上床睡觉,一觉睡醒啥事没有全身轻松。”
“哉哥,你也睡吧!”刘灵灵略带恳求的语气道。
“嗯呢。”夜已深了,胡哉觉得竹简再研究下去也看不出啥名堂,倒不如睡个好觉明天还要去集市上找小老道呢。
胡哉吹灭油灯房间里瞬息陷入漆黑一片与外面的黑洞洞融为一体,他刚迷瞪上眼睛就听到院子里的小白嗷嗷低吼几声,好像还在院子里追逐一阵。
小白也仅是闹腾几下便安静下来,朦朦胧胧之中胡哉似乎听到了一声细微的惨叫,之后便进入沉沉的梦乡。
五更鸡鸣,天光放亮。
虽然冬日里没有太多农活需要忙活,但勤奋的庄稼人不愿多睡一会懒觉,刘老汉很早就起床,吱吱啦啦的修理破损的农具还有他那辆宝贝大车,来年丰收的季节还需要这些家伙事。
刘灵灵沾了胡哉的光,比家里的其他孩子多困觉了一会,等两人梳洗完毕刘家其他人已经吃完早饭开始忙活各自的活计。
“刘伯早、刘大娘早,刘大哥早、刘大姐早、.....”,胡哉礼貌的问候诸位家长。
“孩子,咋不多睡一会。”刘太婆满脸堆笑道,她最爱胡哉的端庄、礼貌,总觉得家里的孙子辈也就灵灵和他有的一比。
“抱歉大娘,昨晚看书看得有点晚。”胡哉在别人家里可不敢撒娇任性,无论别人怎么说都是一副恭谨礼貌的姿态。
“唉呀,你这孩子。”刘太婆眼中充满了宠溺之情,“我老太太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也知道家无常礼的道理,以后在家别这么客气显得太过见外。”
“是啊,哉少爷。”刘老汉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一边搭腔道,“这就是你的家,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你在我们眼里就跟灵灵一个样。”
胡哉看着老两口真情厚意的疼爱,心中不禁一暖,一阵阵热浪在胸中翻涌,一股股热泪在眼眶中打转,“家,实实在在家的感觉,没有奴仆、奴役的喧闹,却有最真挚的关怀。”
“哉哉,饿了吧?”刘家大儿媳妇正在忙着搅拌猪食,听闻胡哉的声音撒着欢的跑过来问候,“灵灵快陪着你哉哉哥去厨房吃饭,饭菜都在灶里热着,都是你们爱吃的。蒸蛋花、蒸咸肉、蒸腊肠、醋溜鱼段又好吃又爽口。”
最后还冲胡哉眨眨眼道,“妞妞怕饭菜凉了,一直在厨房帮你们热饭菜。”
刘家大媳妇的那份热情劲把胡哉感动的腿肚子打哆嗦,特别是听到妞妞帮他热饭菜,窘迫的简直要抠脚指头了。
“谢谢大娘。”刘灵灵察觉胡哉的窘迫连忙出来打圆场。
厨房里,妞妞坐在炉灶旁两手托腮,目光炙热的盯着胡哉吃饭,还不时嘘寒问暖、问东问西,“哉哉够不够吃,瞅瞅你咋长这么瘦,要不要我再给你煎几个大鹅蛋。”
“哉哉你多吃点肉,这些都是爷爷、爹爹他们打的猎物,腊肠是咱们家自己养的大肥猪,爷爷说啦等到过年的时候咱们再宰两头肥猪......”
妞妞叨叨叨说个没完没了,胡哉这顿早饭吃得没有一点滋味,只顾低头一个劲的大口大嚼尽快填饱肚子,离开滚油煎似的的厨房。
“大家伙快来呀。”胡哉这顿饭刚吃五成饱,突然听到院外传来女子的哭嚎,“老少爷们们,都出来瞧瞧吧,刘癞子耍流氓啦!”
“哉哥,你听......”,刘灵灵放下筷子,竖起耳朵听动静,“好像是刘寡妇在哭闹。”
“老少爷们们快出来吧,刘癞子欺负我一个寡妇人家呀。”这一声更响亮、更凄厉,都吼出颤音了。
“嘿,哉哥快端碗出去看热闹。”刘灵灵端起粥碗就往外跑。
“呼呼啦啦”不到半刻钟,村子里的空地上围满了端着碗吃饭的村民,刘寡妇坐在正中间痛哭流涕。
“一苗家的,你咋个回事。”
“二嫂大清早嚎个啥?”
“刘寡妇,昨个夜里是不是刘癞子又找你骑驴啦!”
“混账,达子我抽你几鞭子。”刘老汉手持鞭子呵斥一个矮胖身材的中年男子,“当着孩子、姑娘的面说什么鬼话。”
“大伯,我错啦,呸呸呸、是我嘴欠,我是个不要脸的臭鸟蛋。”
刘老汉现在算是村中最年长的长辈,加上他素来喜欢主持公道,随着近些年家业越来越雄厚,村里人对他又敬又怕,说话非常有分量。
“一苗家的,说说咋回事,大伯给你主持公道。”刘老汉扶起刘寡妇安慰道。
“大伯,刘癞子昨个夜里、昨个夜里把我那样了。”刘寡妇委屈的大哭。
“咋、咋......”,一帮看热闹的爷们听闻刘癞子对刘寡妇做出卑劣的事情,一个个眼珠子向外喷火,牙咬得嘎嘣作响。
“胆大的刘癞子,太不像话了。”爷们们纷纷痛斥道,“有这好事......好大的胆子竟敢做下如此腌臜的事情,咱们不能饶了他。”
“对、对,不能饶了他。”爷们们一个个高声呐喊,“要把他抽鞭子、灌辣椒水、浸猪笼。”
眼瞅着大家伙就要抄家伙去砸刘癞子家的门,刘老汉抬手拦住大家,“大家伙安静,先听一苗家的讲清楚,咱们绝不放过一个臭鸟蛋,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刘老汉拦住大家除了刘癞子是他五服内的远房侄子外,他清楚刘癞子虽然为人有许多毛病,但绝不至于对一个寡妇用强,况且这干系着人命的大事,不能专听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