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现任家主叫做贺谦,就是贺若莺的父亲。而贺若武在家里排行老大,他的儿子就是那天的那位三少爷。
贺若莺也是大概知道女儿在家族中受到欺负这件事,只是平时顾及不上,再加上消息不灵通,也不清楚贺宁雪到底被这些人怎么欺凌。因此一直跟贺家其它人还算相安无事,但如今女儿在自家身边了还敢欺负上门,她自然不会再忍。
贺宁雪随着贺若莺一道,去了她从来没有去过的族会厅。
贺家是个大家族,一般族会时只有嫡系的几个子弟会参与。当然,贺宁雪总是被默认排除在外的。
贺若莺自然有资格去,但是她一心只在女儿身上,却是没有这个心思。
贺家族会厅。
正席上坐着的贺谦神色有些不太好,眉头紧紧皱起。他的下手坐着贺家大长老,往下依次按照序齿排列着他的几个儿女的座次。
贺若武坐在前面,正在跟贺谦说着话。他的身边站着贺程明,脸已经被裹成了粽子,身上还绑着几处绷带,真是好不凄惨。
贺若莺带着贺宁雪进来的时候,把这些都纳入眼中。
“父亲。”
贺若莺有些冷硬地行礼,目光却落在了贺程明的身上,看得后者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说说怎么回事吧,你为什么把程明打成了这个样子!”
贺谦强压着怒气,语气之中充满了质问。
贺若莺牵着贺宁雪的手,轻轻攥了攥以示安抚,然后露出了冷笑。
“我为什么对将贺程明打成了这个样子?要不要问问他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
她的目光转向贺若武,有些咬牙切齿道:“我的好大哥,你的儿子做了什么,难道你一点都不清楚?”
贺程明身体微微一颤,似乎有些心虚。
他感觉自己在冒冷汗了。
贺若武则站起身来,大言不惭道:“我的儿子不过是教导她而已。作为哥哥,他有这个责任,你的女儿私闯丹房,难道不应该受教训么?”
“欺凌同辈,就是他所谓的教导?”
贺若莺的笑容越发的嘲讽,她将贺宁雪的衣袖拉了起来。
那纤细瘦弱的手臂上满满都是伤痕,这是多年遭受虐待之后才会留下如此深的痕迹。
她在昨日看过了女儿的身体之后早就已经积蓄的怒气,如今被贺若武的态度彻底点燃。
“我知道宁雪之前神志有些不太清楚,这就是你放纵你的儿子欺凌虐待我女儿的理由,你还有没有将我当做贺家人!”
贺若莺一双美目毫不退让地对上贺若武的目光。
她语气坚定,不容置喙道:“我知道我出嫁之后回到贺家让你们很多人不太满意,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被夫家休弃,而是我亲手杀了那个敢背叛我的男人!”
她凌厉的目光扫视着全场,“还是说,你们都不认可我和我女儿是贺家人?”
“够了!”
原本坐在正席上的贺谦终于出声了。
他的目光落在浑身是伤痕的贺宁雪的身上,眼神中露出怜惜。
“若武,这件事是你的错,也不能怪若莺。”他站起身来,“若莺永远都是我贺家人,她的女儿也永远是我们贺家人。我知道你们平时明里暗里挤兑她们母女两个,却没想到能做出这样的事!”
贺谦狠狠地一拍桌子,吓得在场人的身子抖了一抖。
“是谁教会你们的恃强凌弱,欺软怕硬?是我,还是家族里的夫子?”
“父亲,我……”
贺若武还想要解释,却被一声凌厉给驳回去。
“你给我闭嘴,整日在别人面前说你妹妹是弃妇的,不就是你么?作为贺家长子,毫无担当!在外人面前搬弄是非,你有何颜面坐在这里!”
贺谦越说越气,一巴掌将贺若武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贺宁雪远远地看着,心中自是百般滋味交加。
“若莺,你安心修炼,不要再被这些事干扰了,早日突破大武师才是正道。”
贺谦走到贺若莺面前,叹了口气,“这次是为父的疏漏。”
贺宁雪望着眼前陌生的外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母亲攥了攥手。
“父亲,宁雪如今已经恢复了,让她随家族子弟一道修炼吧。”
贺若莺的虽然语气软了下来,但贺宁雪却察觉到,她攥着自己的手越发紧了。
“哦?她的三魂……”
贺谦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话语中的疏漏,补充了一句:“恢复了就好,我看她修为似乎已经在武徒三重了,是个好苗子。”
“多谢外公。”
贺宁雪知道这个时候需要自己说话,她安静地给陌生的外公见了礼,继续默不作声地站在母亲面前。
“好了,今日这件事是程明的错,就罚禁足三个月。若武,你好自为之。”
贺谦看了一眼跪在地方的贺若武,甩袖离开。
走出族会厅,贺宁雪才感觉到母亲的情绪似乎舒缓了一些。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贺若莺将自己关进屋里,谁也不见。
贺宁雪想要询问什么,却被成姑姑用眼神示意,让她先离开。
“姑姑,母亲这是……”屋外,她小声问成姑姑。
“诶,小姐是为了当年的事。您就不要多问了,等到小姐想要告诉您的时候,您自然会知道的。”
她叹了口气,转身为母女两个张罗午饭。
贺宁雪在母亲的房间门口驻足片刻,能够感觉到里面暴躁凌乱的灵力波动,但愿母亲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她回到房间,先去璇玑铜镜中看了看那些种植好的灵草。
凝元草还是像昨天那个样子,甚至年份上还要增长了一些。
匆匆打理完毕后,她便盘膝凝神炼丹,却没发现在药圃边上浓密的树林中,一双碧蓝色的眼睛正悄悄的盯着她手中的幻火。
“得赶紧炼些丹药换点钱,然后买更多的药草,充实灵药圃。”贺宁雪一门心思都在凝元丹的炼制上。
“小小姐,小小姐,用膳啦。”
贺宁雪听到声音,将手中的丹在玉瓶中放好后,想了想,还是把玉瓶留到了镜中。
从镜中出来便看见姑姑往桌子上放饭,但却不见母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