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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传: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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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姬芮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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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在一个被姬氏买下的小院中,陆人甲悠悠醒来,青萱早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用具和热水,此时正在小院中忙碌,准备着陆人甲的早餐。 见到比自己还大几岁的青萱如此照顾自己,陆人甲有些不好意思,再次开口询问道:“青萱姑娘,不必将我昨晚说的那些话当真,如今已经出了青神山,你大可以自己去游历,不用真的跟在我身边。” 素颜朝天却依旧姿容绝美的青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寻来两个凳子,让陆人甲坐下吃早餐。 陆人甲没有再开口,只是坐下吃着青萱准备的东西。 早膳过后,小道士和绿衣小姑娘找到了陆人甲。柔甲有些胆怯的看了看陆人甲,低声细语的询问道:“陆公子,我能不能与你们一起上路,我也想去看看人间,我胆子小,不敢一个人去,有你们在,我才不会害怕。”说完又耷拉下小脑袋,好像很害怕陆人甲拒绝。 陆人甲看着小姑娘那怯生生的模样,哪里好意思拒绝,便答应了。 一直到几人一起吃午饭,左护法和姬芮都没有露过面,陆人甲决定收拾东西上路了。 姬氏两兄弟来为几人道别,姬无力还用力抱了抱陆人甲,希望他一切安好。 刚要出发的时候,姬存希睡眼惺忪的出现了,大大咧咧的站在路上,一边挥手一边呼喊道别:“小野人!我其实不讨厌你的!再说了,江湖其实没什么好的,也就酒还行,等你将来厌倦了外面的世界,一定要来大苍做客!到时候我罩着你!” 小道士背着竹箱,身上插着两把开路旗走在前方,陆人甲青萱和柔甲走在后面,挥手和姬存希告别。 到了小镇门口,左护法又变回了那个邋遢落魄的看门老头,躺在小镇门口的草堆上,抬着酒碗,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 走出小镇几百米,一身黑色长裙的姬芮骑马追来了,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东西。 姬芮翻身下马,对着小野人灿烂一笑,道:“嘿嘿,其实我一大早就醒了,想着你要去那么远的北海,走那么远的路,没些换洗的衣服和行李怎么行?就让人去准备了这些东西,你别看着多啊,其实也没多少东西。” 陆人甲看着马匹背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有姬芮手里的三四个满满当当的绣袋,这叫也没多少东西? 陆人甲点头道谢,尽在不言中,用赤红色的小葫芦收取了姬芮送来的全部东西,黑裙少女站在马匹身边,大大咧咧的跟陆人甲几人挥手道别。 小道士几人看着姬芮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好像总有些什么遗憾,但都没开口。 陆人甲几人再次上路,走了莫约两三里路,姬芮再次骑马追来了,这次的黑裙少女面容有些恼怒,骑马挡在陆人甲身前,昂着脑袋问道:“小野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陆人甲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马背上的黑裙少女,姬芮扬起嘴角,下马,快速从绣袋中取出纸笔,仰起下巴道:“你可还欠我一颗莲子呢?就打算这样一声不响的走了?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说完,少女窸窸窣窣快速写下一张字据,咧嘴笑道:“老规矩,按手印,哎!等等,你如今会写字了,得写上你的名字,再按手印。” 陆人甲无奈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黑裙少女拍了拍陆人甲的肩膀,俏皮的说道:“好了!反正字据你也看了,按照约定,你必须得亲自回来还我,走吧走吧!不耽搁你赶路。”黑裙少女再次挥手与众人道别。 姬芮的言行,小道士几人都看在眼中,微微叹息,摇摇头,还是觉得不该如此才对。 众人大约走了十余里,黑裙少女再次骑马追来了,这一次的她红着眼睛,满脸泪水,抿着嘴,不再故作轻松。 她一步跃下马背,拦住陆人甲几人,边哭边对陆人甲说道:“小野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你了,明明你长得像个小野人似的,但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喜欢了。” 黑裙少女抬手擦了擦眼泪,接着嘟起嘴角,有些委屈的说道:“将来你去外面闯荡江湖,如果有了出息,可不许忘了我,还有,你手里的那些仙道宝贝,可是小黑炭送给他未来嫂子的礼物,你可不许轻易送人了,你得留着。” 说到这里,少女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也不顾什么形象了,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而后微微仰起下巴,像个骄傲的小孔雀,板起小脸道:“小野人,我可提前告诉你,再过两年,我就得行及冠之礼了,到时候,只要有本事的人,都可以向大苍王朝提亲,如果你也喜欢我,一定要活着回来,也要赶着回来参加我的及冠礼。” 少女再次止不住的流眼泪,却依然倔强的说道:“你不要打断我,也不要说什么可能来不及赶回来之类的话,我自然知道你此去北海路途遥远,可我不管,我就觉得,反正心里面留些念想和希望也挺好的。如果最后,你没能回来,我被别人给娶了,你可别躲着哭鼻子,反正生在帝王家室,我也没什么办法,所以你一定要回来,听到没有?” 黑裙少女没有等陆人甲回答,用袖子使劲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和些许鼻涕,转过身看向陆人甲身边一袭青衣长裙的青萱,盈盈一笑,俏皮的开口道:“青萱姑娘,你可千万要小心小野人,他可是浪荡子,在那青神山,可没少占我便宜。” 小道士几人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才是姬芮正确的告别方式,先前两次,确实差了些。 女孩用自己的方式宣布着主权,而后对着几人灿烂一笑,翻身上马,退朝一边,微笑着目送几人离开。可那不争气的眼睛,却总是泛起水雾,遮挡着少女的视线,看着那渐渐远去,越来越模糊的身影。 ———— 天空中白云之上,姬子年看着下方蹲在地上哭鼻子的黑裙少女,几次捏了捏拳头,想要去教训教训那姓陆的小子,都被姚光给拉住了。 姬子年很是气愤:“这个臭小子,我家那丫头救了他三次,如今又追了他三次,他倒好,一次都不吭声。” 姚光示意自己的好兄弟冷静,然后也装作有些生气的样子:“确实,这小子也太不开窍了。” 更高处的云层之上,大苍第一女子武夫姬存希,一身大红长裙,看着远去的陆人甲,眼神很是复杂。 ———— 如今天下分为十四大洲,四大海,而大苍王朝位于落天洲最东南方向,虽说疆土广袤,但皇城所在方向,却刚好和陆人甲几人背道而驰。 陆人甲想要去北海,得跨过辽阔的落天洲,而后途径谷雨洲,再走过云洲,才能抵达北方地界,抵达北方后,还要经过妖族居多的莽荒洲,才能到达北方边境大凉洲,这些都是后话了。 单单是落天洲南部,他就要途经如今的大苍王朝北部,也就是北蛮藩王齐镇所镇守的九城之地,才能走出大苍疆土。 而后还要经过人族与妖族共存的百花谷地界,抵达无量国地界。 一行四人足足走了三天,才堪堪抵达蝶落城附近的山脉。走在林间小路上,小道士张大胆身上背着开路旗走在最前方,一般的孤魂野鬼可不敢凑上来,走着走着,兴许是有些无聊,小道士回过头看向陆人甲问道:“陆兄,你为何不让青萱姑娘直接带着咱们飞往天上赶路,这样咱们不是走的更快些吗?” 陆人甲因为要练拳,所以走在最后方,他边走边出拳,而后看着停下身形的小道士说道:“从我遇到烂好人那天起,他就教我,路要一步一步走才踏实,当然,如果有马匹之类的坐骑,我也会考虑,提高咱们的速度,但是如果要青萱姑娘费神劳力带咱们飞行,那还是算了吧,再说了,如今我还得练拳和修行,你看看你们,谁不比我境界高啊?我心里也郁闷的紧呢。” 小道士觉得说的有道理,挥了挥手中行山杖,继续转身在前方开路,边走边说:“陆兄,你练的啥拳啊?虽说看得出来是很不凡,但你每日就一直重复挥你那一拳?也没啥其他招式?” 陆人甲继续挥拳:“这是我大师姐的开山拳,一共四十九拳,我如今只能打出第一拳,还要每日挥拳万次才能体会其中拳意,至于第二拳,目前我才凡俗一境,还打不出来,不然会伤我自身,得不偿失。” 柔甲也有些好奇,她微微开口问道:“陆公子,虽说你这几日每天只是重复打这一拳,可是我能看得出来,你的拳意越发凝实浑厚了,虽然看着没多少拳意流淌,但确实是一拳强过一拳,所以我就想问问,如果是你那大师姐来打这一拳,会是什么效果?” 陆人甲咧嘴一笑:“怎么?柔甲姑娘也被我大师姐折服了?看得出这拳有多霸道?” 小姑娘轻轻点点头道:“我能看出来一些东西,此拳大成,可不止能开山。” 陆人甲骄傲的笑了笑:“那是自然,此拳法叫开山拳是因为大师姐是烂好人的开山大弟子,也是大师姐平日间欺负左护法,胡乱打出来的拳法,大师姐取名比较随便,所以便叫开山拳了,但后来嘛,大师姐以武道登天,拳法自然也就不是最开始的那种打狗拳法了,实不相瞒,还有一套棍法呢,叫打狗棍法,也是因为打左护法而得的名,我只记得,大师姐第一次教我练拳的时候,她的年纪也和柔甲姑娘差不多吧。” 几人听了都挺吃惊的,尤其是青萱,当初她也听闻陆人甲说过,她的大师姐,只用了十年时间就以武道登天,用来打击她那内心中的小小骄傲,当然,确实被打得稀碎,但是青萱依旧觉得自己也算天才,内心中一直是不服气的。 陆人甲看着满眼冒星星的绿衣小姑娘,接着道:“大师姐当年虽然年纪也还小,但是我第一次见她出此拳的时候,就打得那无罪城天上乌云散开,无涯岛三千尺瀑布倒流,星空沙漠中的沙尘暴退散,甚至让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师兄都不敢染指她那朵白云深处呢!” “这么厉害啊!”柔甲显然是深信不疑,因为她可是去过六道之地无罪城的,当然知道无罪城那厚重的乌云有多压抑,虽然没见识过陆人甲说的无涯岛瀑布,还有星空沙漠的沙尘暴,但能让那个恐怖的白衣少年吃瘪,她就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陆人甲忽然想起,自始至终,这个绿衣小姑娘都是自己一个人出现在无罪城,之后离开青神山也是一个人,便忍不住好奇问道:“对了,柔甲姑娘,看你年纪也不大,是怎么得的苍天令?怎么去的无罪城呢?” 柔甲很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怯生生的说道:“实不相瞒,陆公子,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落天洲的妖族,也是第一次到这里就遇上了你们,我只知道自己的家乡在一座小岛上,小岛名字就叫孤岛,岛上都是像我一样的妖族,他们可不害人,并且都和我一样,其实很怕人呢,有一天我和一个朋友在海上玩耍,我那朋友叫小不点,我们遇到了一个陌生人,他很厉害呢,说要做我师父,我甚至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每隔几天就来教我修行,告诉我人间的人,人间的事情,所以我才会好奇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灵?人间又是什么样的地方?就一直想来看看。然后前段时间我还在睡觉呢,他突然在梦中告诉我,让我去历练一番,不达山巅境不许回家,然后我醒来就在无罪城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陆人甲哑然,能够有这等本事的人,最少也是仙人境老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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