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柔和的阳光照射在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上,房顶的瓦片都如同片片金鳞一般,熠熠生辉,屋脊上的龙凤玉雕在阳光下栩栩如生,好似真龙降世,真凤临凡。
皇宫门前,两排侍卫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的轻抚下,一夜的困倦似乎也一扫而空。而皇宫中靠着宫墙,石柱闭目小憩的太监宫女们也尽力睁开了双眼,开始忙碌了起来。
在后宫之中,诸多妃子也都开始梳妆打扮,当今皇上已经有六十多岁岁了,却依然龙精虎猛,不久前刚有一位妃子为他诞下第二十五个儿子,而这位妃子也是一步登天,连升三级,晋封为妃,与她同年入宫的人都羡慕不已,盼望着能和这位姐妹一样,获得宠幸。
然而,对于年长的妃子而言,所谓宠幸,已经不重要了,她们更看重的是皇嗣!
德妃就是其中之一,她出身并不高,在一众出身名门望族的妃子中可以算是低贱,但是她有着极大的本钱——儿子。
当今的皇子中有两位便是由她诞下,而今日,便是自己的生日,也是自己这两位儿子入宫探望娘亲的日子,于是她也是早早的起来梳妆打扮,期待着这难得的母子相会。
依玉唐帝国的祖制,皇子由皇后统一抚养,生母每年能见孩子的机会不到十次,八岁后就要送到皇家书苑由专门的师傅进行教导,学习知识,十四岁时还要进行开蒙习武。
在这片大陆上,大部分人都可以修出体内真气,但是只有少部分天赋较高的,才能将真气融会贯通,修成功法,成为真正的武者。
作为皇室中人,几乎所以皇子都是这样,德妃的小儿子皇十子,更是天赋异禀,不到二十五岁便有五品的实力,颇受皇上喜爱。
相较于自己的小儿子,较年长的皇三子天赋就一般,都已经三十四岁了,却才将将达到五品上,和他年龄相仿的太子、二皇子和四皇子都已经是六品了。虽然这个儿子不太成器,但在二十岁时,娶了玉唐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大小姐为妻,参与朝政也颇有建树,被册封为赵王,开府建牙,起居八座,在朝中也有自己的班底,真要争夺皇位,还要靠他。
正想着,就看到皇三子君天明走了进来,德妃连忙端正了坐姿,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走到面前,行了叩拜之礼,方才令人扶他起来。
正要和他说话,却看到皇十子也到了,正要进第二道门,德妃连忙迎了出去。皇十子君天泠看见自己的母亲走了出来,正要下跪行礼,却已经被德妃扶住,便顺势搀扶这自己的母亲走了进去,却看见自己的三哥也坐在那,忙打招呼道:
“三哥这么早呀?”
“我也是刚到。”君天明冷冷的说道。他一向是惜字如金,大家也都习惯了。
“坐下吧,陪我说说话。”对于自己这个大儿子冷漠的态度,她也没有办法,“泠儿今年也已经二十四了吧,也还没有娶亲,天明在这个年纪儿子都会走路了,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啊?娘给你做媒!”德妃满脸笑意的看着这个小儿子。
“娘,让十弟陪您坐着,我想出去转转。”不等老十说话,君天明就抢先说道,他一向不喜这种场合,何况自己一出生就被抱到皇后宫中抚养,长大后便住在宫外的府邸里,每年和德妃也就见那么几面,与这个声母并没有太多感情,反而对已故的皇后感情深厚。
“去吧去吧。”德妃也知道这个大儿子和自己感情不深,但也无可奈何,长叹了一口气,答道。
君天明起身告辞后就走了出去,在后宫中闲逛,不知不觉中,身边的宫殿逐渐敛去奢华,变的平常,半晌后面前竟然出现了一座破败的院落,自己在后宫生活了那么多年,竟然不知道后宫中还有这种地方。
边想着,这位养尊处优的皇子好奇心泛滥,便抬脚走了进去。一进门边见一座寝宫坐落在院子中间,门上残存的金色和燕尾脊上的半节凤雕似乎在向来者诉说着它昔日的辉煌。
“谁!”武者敏锐的洞察力让他察觉到门后不善的目光。他右手迅速摸上了腰带,却发现因为今天要入宫便没有佩戴软剑,正紧张却听到背后有匆匆的脚步声。
未等他回头便听到一声响亮的公鸭嗓:“奴才不知道三爷要来这里,未曾出迎,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回头便看到一个小太监和两个宫女跪在地上,咚咚的把地板磕的震天响。便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太监答道:“这是冷宫,是有罪的妃子和宫女待的地方。”
“你胡说!我娘亲才不是罪人!她是被人陷害的!”
君天明一回头,看到一个约莫十余岁的小孩从破旧的宫殿中走出来,这孩子身着一件短了一大截的红色衣服,扎着一条蚕丝腰带,脚下却没有穿鞋,披散着的头发却梳的整整齐齐的,似乎是营养不良的缘故,看这十分的消瘦。
在后宫里,红色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服色,只有皇帝赏赐,妃子才能拥有,可是这孩子却穿着到处跑,君天明眉头一皱,问道:“你是谁?”
那孩子看到这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面露不悦,连忙将头又缩回宫门后面,不说话了。
“三爷,可否借一步说话?”那小太监见状上前两步低声说道。
“嗯?”
一见君天明阴沉的脸色那小太监扑通的一下又跪在地上,才将实情说了出来。
原来在十二年前,因着一些事情皇上身边的一个宫女得罪了鹂妃,先是被贬到浣衣局洗衣服,后来发现她竟然有了身孕,并生下了一个皇子,鹂妃担心她得势会威胁到自己,便设计用一团肉球换掉了那个孩子,而后又以生下妖邪的罪名将那个宫女贬到冷宫。谁知道那个孩子命不该绝,太监在灭口的时候于心不忍,便将他送回了那个宫女身边,于是这个孩子便活了下来,后来鹂妃失势被赐死,知道这件事情内情的人几乎死绝了,这个小皇子自然也没人记得了。关键是冷宫本就无人踏足,而皇帝身边美人无数,又怎么能想起来这个曾经和他一夜欢愉的女人呢?若非当初那个太监将实情告诉了自己的徒弟,否则恐怕就真的无人知晓了。
听了这一切,君天明心中一颤,走进来宫殿,便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在昏暗的光线下,长一口短一口的喘着气,早已奄奄一息。
看到这一切,君天明心中顿生悲悯,堂堂皇子,居然在这种地方生活了十二年!可是鹂妃失势后为什么还是没有人将这件事捅出来?这人怎么可能死的这么干净,若是没有其他人插手,刻意要隐瞒,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想到这些,君天明便有些犹豫,无论是谁这么干,他一定有滔天的权势,而自己对这一切却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这么捅出去,恐怕会给自己招来大祸。
君无意又看着那个女人,还有趴在女人身边警惕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如往日一样照亮了这座皇宫,映衬着它的金碧辉煌。
而在冷宫的那个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一位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正看着病榻上的已经故去的女人。
这个男人约有六十几岁,一身龙袍向众人表明了他的尊贵身份,腰间是一条翡翠腰带,其上的每一块翡翠都是晶莹剔透,价值连城。他的脸上有着少许的皱纹,和黑发中夹杂着的几缕白丝一同向众人诉说着他的饱经风霜。
而床上的女人身上却只有一条破旧的棉被,其上花团锦绣的图案早已在岁月的流逝中被一个个补丁所取代;裸露在外的两条手臂上竟只有一间单衣。如今虽未入冬,但天气也已经相当寒冷,这母子二人竟凑不出来两套过冬的衣裳!
此时皇帝的眉头紧锁,对着母女二人,一时也陷入了沉思……
看着父皇冷酷的脸,君天明意识到,皇帝并不想把这件事查下去,他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看来这件事父皇也有份啊……嘴上却道:
“父皇,我看十七弟与莫忧年龄相仿,不如就将他接到我府里抚养,让他和莫忧一起读书,您看如何?”
“就这样办吧。”
“请父皇为十七弟赐名!”
“便叫无意吧,君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