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东街,走到一排矮小的房子尽头,就到达了疯老头米西·穆尼奥斯的居所。
房子用质地不错的石材砌成,但上面火灾的痕迹十分严重。
房门虚掩,诺法能清楚地听到房间内瓶子碰撞的声响。
“请问,穆尼奥斯先生在家吗?”
诺法轻敲房门,礼貌地问道。
没人回应诺法,但仍然从房间内传出瓶瓶罐罐的响声。
诺法又问了一声,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失去了耐心的诺法,直接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房间里到处都是奇异的仪器、繁复的图表和烧成半截的羊皮书卷。米西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自制的药剂和物品,色彩斑斓。
疯老头米西正在他的桌子前鼓捣着手中的试剂,完全没有理会走进房间的诺法。
米西有着长长的白色胡须,任它们杂乱无章地垂落在胸前。他的身躯佝偻,皮肤干燥而褶皱,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的眼睛深陷在眼眶之中,时而疯狂,时而清醒,嘴里不时地呢喃着一些东西,十分古怪。
米西的衣着简单而破旧,显然已经很多年没有换过。那些脏旧的衣物上布满了各种模糊不清的图案和符号,看起来应该和炼金术有关。
突然,米西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他抬起头,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诺法。
“看看这瓶子里的东西,”他用尖尖的嗓音兴奋地说道:“它们充满了魔法的智慧,只要有足够的材料和时间,我可以把它变成任何我想要的东西!”
“恕我冒昧,”诺法并不想探究他的瓶子,“我是来向您购买一样物品的。”
米西将手中的瓶子放下,他歪着脑袋看了诺法许久,才问道:“你是谁?”
“您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只想买下您手中的那株三叶齿,您开个价。”
米西的眼中突然发出亮光,他凑近诺法,神经质地问道:“是吧是吧,你也觉得那是个好东西,对吧!”
诺法尴尬地笑了笑,稍微退后两步说道:“三叶齿对我很重要,希望您能……”
没等诺法说完,米西就从他的桌子底下端出一个杯子,杯子里面泡着的正是一株三叶齿。
“为了保证它的结构不被破坏和影响,我特意用冷水进行浸泡,不过……你说什么,你想要这株三叶齿,不不不,我能感觉到,它里面有种力量,你痴心妄想!”
米西的言语杂乱跳跃,让诺法听得一头雾水。
这老头的脑子是有些不太正常。
“我可以出高价买下它……”诺法继续尝试与米西交流。
“我不缺钱。”米西突然恢复了正常,他摆了摆手,“你走吧,别打扰我。”
“或者您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可以和您交换。”诺法不想放弃。
“我说了,让你走!”米西的变得有些暴躁。
诺法没有办法,这老头根本不想和他交流。
诺法转身向外走去,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能暗中把这株三叶齿给搞到手。
等晚上他睡觉的时候?趁他出去的时候?还是……
“等等……”
疯老头的声音突然从诺法身后传来,他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扑向诺法。
诺法耸然一惊,本能地从身后抽出大剑,格挡在他和疯老头之间。
“这是……格里菲斯钢剑!”米西双眼放光,他看着诺法手中的大剑,就像是看到了某种奇特的宝贝。
“你认识这把剑?”
“当然,我不仅认识这把剑,我还知道这把剑上沾过龙血!我还没有尝试过利用龙血来实验,你能否让我把钢剑给熔掉,做一场迄今以来最伟大的炼金术实验?”
诺法撇了撇嘴说道:“你在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我的祖传之物!”
“我愿用任何东西来换,三叶齿、魔法药品、或者炼金术怎么样,我可以教你炼金术!”米西急不可耐地说道。
说实话,在米西说到炼金术的时候,诺法心动了。
在这片大陆上,如果给金钱、权力、魔法的重要性排一个名次,那么排在第一位的一定是魔法,而在魔法中排在第一位的,则一定是炼金术。
炼金术不仅可以将普通的物品转化为贵金属,还能够制造强大的魔法物品以及魔法药剂,可以极大地增强一位战士或法师的战斗能力。
所以,只要不是米西这种脑子不太正常的疯批,炼金术士都是各大势力争抢的对象。
米西的表现让诺法看到了一丝希望,他稍微思考了一下,脸上立刻露出一种“母亲般慈爱的笑容”。
“尊敬的穆尼奥斯阁下,您想要我手中这把格里菲斯钢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诺法的话让米西觉得有戏,他凑近说道:“有什么要求,钢剑……钢剑,尽管提。”
“我现在是一名骑士,而格里菲斯钢剑是我的战斗武器,在没有找到比它更好的武器之前,我不能把它送给你。”
诺法表达的意思很明确,米西是有可能获得这把钢剑的,但不是现在。
米西扭动着自己的脖子,久未打理的头发上甚至有灰尘抖落,他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不知在思考什么。
过了很久,米西才转头看向诺法,语气柔和了许多,“不必着急,我有的是耐心。”
诺法挑了挑眉,“还有一点,我和您似乎也没有熟悉到可以送你钢剑的地步,毕竟您连一株三叶齿也不肯和我交换。”
“噢,不不不,三叶齿可是个好东西,不能……蠢货,三叶齿怎么能和钢剑相提并论,不不不……这样吧,我有一个提议。”
诺法点了点头,他已经习惯米西时不时出现的言语混乱,其言语中表达的大概意思他能够理解。
“格里菲斯钢剑的事情我们先不谈,呃,钢剑,对,钢剑……三叶齿,对……我可以先和你交换三叶齿,这样我们是不是能变得熟络一些?”
熟络一些,米西的大概意思应该就是想拉近彼此的关系。
诺法心中暗笑,多亏了这把钢剑,能把米西的胃口给吊起来。
“当然,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变成非常亲密的交易伙伴。”
“伙伴?三叶齿……呃……这样吧小子,我现在就可以把三叶齿给你,但作为交换,你要帮我拿到“洛塔元素之戒”。”
“洛塔元素之戒?听起来好像是个很厉害的东西,到哪里去买?”
米西摇了摇头,“呃不……别想那么多,要去地下城,地下城知道吗……肮脏的黑暗世界……肮脏吗,比那些大贵族的心要干净一些!小子,一个月后就是地下城的夺宝日,只要在夺宝日赢得最后的胜利,你就可以得到很多价值不菲的宝物与魔法石,其中就有“洛塔元素之戒”!”
说完,米西将盛着三叶齿的杯子端到了诺法面前。
地下城是顾名思义,是塞亚城的地下世界。
“现在就把三叶齿给我,不怕我以后反悔?”诺法问道。
“反悔?什么……反悔……你怎么敢……不不不,不会的。”
米西突然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
过了一会儿,米西的头疼症状逐渐缓和,他的眼神变得比刚才清明了很多。
他盯着诺法的眼睛,声音变得低沉且富有磁性:“孩子,你是格里菲斯的后代吧?趁我还算清醒,拿着三叶齿赶快离开。”
诺法微微皱眉,这疯老头知道的东西不少,他能认出格里菲斯钢剑,还知道它的一些传闻。
米西的眼神又渐渐变得浑浊,他努力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
米西继续说道:“在我清醒的时候再……再什么再,小子,拿好三叶齿,这是我们友谊的见证!”
诺法发现一个现象,米西头脑清明的时候说话的音调会放低,语速也会放缓,一旦不太清醒,他的声音就会立刻变得尖锐起来。
不管怎么说,疯老头同意把三叶齿给他就是今天最好的结果。
诺法将三叶齿揣进铠甲的内衬中,说道:“您放心,一个月后,我会去参加地下城的夺宝日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