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周俊和张如海三人忙完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
历承景在陈伟那里耽误了好一会儿，中途又去看了丧尸，结果他们才刚刚到。
“海叔想了一个绝妙的方法，所以我们放到一半又搬回来车上了。”
周俊笑嘻嘻地回答。
“啊？原来如此。你们直接把车子开上去了？没登录车牌可以吗？”
“我们手上有权限卡，为了扫楼方便陈伟弄的。”
“想法很好啊。”
不得不说，历承景本身虽然很会解决问题，但是一个人终究是片面的，无数普通人平凡的小智慧，才能汇集成大智慧，这是任何一个个人都无法达到的层面。
“下午你和小山一起支援一组二组吧，他们来不及了。”
“为什么我们不单独开一组？虽然枪神受伤，但是三五只一个房间我们还是能应付的。”
“这里太缺人手了，我得统计一下，看明天可不可以清干净附近街道，去药店拿一些药物，保障基本都卫生安全。我们先前买的医疗物资太片面了，治疗外伤的一大堆，这可是丧尸啊，但凡被它弄出一点外伤，直接写遗嘱好了。”
“也是，我知道小山昨晚没怎么睡，今天也忙了一上午了，我替你做支援，你先好好休息。”
周俊拍了拍张开山的肩膀，二人一如在部队的日子。
杜一方感觉只要不剧烈运动，自己已经好很多了，但是他心里担心苏问枪的目的，自己开始用家里关系来判断苏问枪的话是否可信，还有苏问枪是否真的如他所说，是南北枪王共同的传人。
苏问枪坚持自己是内伤，跟历承景要了一包酱肘子和一袋米，说就差一点补充气血的东西了，然后就先回家修养去了。
补气血是吧？明天去药店找找。
送走两人，历承景又去丧尸尸体堆放处看了一下，的确没有分辨出哪只丧尸是不主动攻击人的丧尸。闲着没事干，又拉了一具尸体出来，重点破开皮肤下的血管和神经，一看果然有黑色或者白色的点状赘生物，看了三只丧尸，每一只都有。
“杨医生！你看这个！”
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自己专业的人，历承景迫不及待地与他分享自己的发现。
历承景把照片怼到杨医生面前，想问一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靠，这这是啥啊？”
杨云涛显然被吓了一跳，然后仔细一看，低声说道：
“这是什么？像是什么感染？针对神经的吗？还是寄生虫卵？现在这人什么症状？”
“这人的症状就是丧尸。这是丧尸的血管和神经，都有这种赘生物。”
“丧尸？你解剖了丧尸？”
“没错。”
历承景点点头，还把自己记录的心得拿出来给杨云涛看。
“你……这……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没有什么伦理道德的压力吗？”
“都变成丧尸了，还有什么？最后都是一把火烧了的。”
“毕竟都是人形的，多少都……反正就是挺膈应的。”
杨云涛一时接受不了，这样随意解剖他人获得数据，这跟当年对龙国犯下恶性的数字部队有何不同？
可他也明白，这两者不可同日而语。人类屠宰肉类牲畜，也没有对等的道德和尊重，有的只是利益和数字。
“杨医生你在考虑伦理道德这类的事情吗？”
历承景问道。
“当然，你是哪个医院哪个科室的，我们对伦理委员会签过字的。”
“我是学基础医学的，没有科室。”
“难怪，那你怎么想这件事，至少我被教育了十几年，仁爱、尊重之类的，你这样做和数字部队有什么区别。”
“杨医生，你听我说。有个故事是这样的，外星人吃人，并且觉得60岁的人肉质最好，于是建立了大把的城市和配套福利，让人可以无忧无虑活到60岁安乐去死。但是选择安心活到60岁还是加入反抗军，外星人会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怎么选？”
“这……”
“另一个版本，这个世界很富足，但是人类活到60岁就会离奇失踪，为此很多人离开城市生活。最终发现人类不过是外星人圈养的牲口，你会选择反抗吗？”
“你想说什么？舒适圈和荆棘路吗？”
“这两个故事之间，差别就在于选择，在于尊重。哪怕是对肉类牲畜的尊重，也体现了文明发展的道德高度。如同我们对实验动物做的，它们也不是自愿被我们实验解剖的，但是我们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制定了伦理规范，纪念实验动物们的牺牲，默默承受着手上的鲜血。如果是两个可以交流的物种，在没有干涉对方文明情况下，任何一方都有选择的权利，哪怕是选择毁灭。在不能交流的物种之间，至少我们给予了尊重和纪念。”
“你是说，这些丧尸对你来说就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没错，为了现在我们能够继续前行，为了人类能够战胜量子病毒，这些实践是必然的。我得到的数据会统一发给能够联系到的政府部门一份，这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至于你说的数字部队，它们犯的错远不止人体实验，更重要的是没有把我们的同胞当做人来看！这些罪孽应该永远钉在耻辱柱上，只不过时过境迁，铭记历史的责任在我们每一个龙国人心里。在合适的时机，为先辈们讨回公道。”
“量子病毒是啥？”
杨云涛被历承景说得有些晕，一下子蹦出来了很多名词，还有其跳脱的思维，有点招架不住。不过他提到的选择和是非观，说明了至少看上去像是一个积极进步的青年。
“这些是我一直以来收集的资料，信息层面上我无法证伪，并且预言在各个方面都被证实，基于得到的信息，我做出的推理……”
历承景将预言文章的内容和时间一点点扒开给杨云涛看。
“我靠！”
“我靠！”
“我……”
这个刚刚要崭露头角的消化科医生，现在有些明白了历承景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是我狭隘了。这已经不是道德问题了，这是人类存续的问题……”
说完，杨云涛一撸头发，问道：
“有手套吗？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