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心很快就下来了，不知道从哪里顺了一包辣条，坐回车里慢慢嚼起来。
“有水吗？”
历承景把自己的水瓶给她。
“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什么怎么回事？”
“就是你们好端端的下楼被丧尸袭击这事情的原委？”
“不是有人打碎了楼下玻璃引来了丧尸？”
“没错，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
“是你们楼长，和另外两家人策划的。”
被牛家杰揪出来的四人，是一家亲戚，买了对门的房子，他们听说了隔壁单元可以跑到商铺楼顶，再被接到隔壁物资充足的小区，就商量着偷偷跑过去，混在队伍里面一起逃出去。
本来想从地下车库绕过去的，结果尝试的时候车库门口立着一个丧尸，只能回来重新规划。这个时候，那名女子私信了住在他们楼上的楼长，问楼长愿不愿意一起冒这个险。
显然楼长被说动了，更绝的是，楼长利用自己在群里没有写自己是几单元的，只写了几幢的楼长，所以报名单的时候把自己改作其中一户一直没有回应的空房号。这样一来自己便可以安然混进去，他当然也帮那两家人也安排了，只是没想到牛家杰报的时候加了假名字，那女子潜意识里面知道按顺序自己就是下一个，这才露馅的。不然他们夫妻也应该混进“待审查”堆里。
楼长能知晓自己这幢楼什么时候开始撤离，等到收到撤离信号时，他一面动员三四单元的人快一点，一面拉上自己一家和另外四人一起混进去。他们从消防通道下到一楼，很幸运没有丧尸阻拦。但是小区里游荡的丧尸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在面对门禁的时候，紧张感逐渐扩大，最后砸破了玻璃门，直接进去，根本没管循声而至的丧尸。
由于三楼才是出口，所以他们从楼下上来没有引起注意，而且苏问枪已经检查两遍了。等到好几只丧尸进入大厅后，顺着楼梯间的动静与霍心这几人汇合，于是惨剧就这样发生了。
“你觉得应该怎么惩罚？作为一个法律相关的人，还有当事人、受害者这身份。”
“你怎么觉得？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黎氓势力的话事人吧。你的一句话可以决定这些人的生死。”
霍心很无所谓，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大二的学生，老老实实干点体力活换自己一顿饭就行。
“就算是我，想要强行保下那几人，也是异常困难的。况且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倒是，那些人不值得你自损威望。可是干我屁事？”
“喵？”历承景第一次见这么理直气壮胡说八道的学生，“受害者？法律工作者？”
“我不追究行了吧，就算是刑事案件那归检察院管，我也没毕业，算不上工作者。你自己觉得头疼的事扔给我做什么？反正那是你的事情，你自己不是说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吗？怎么多了一个女人小孩就同情心泛滥了？”
历承景有些感觉霍心是一个性别敏感者，因此才一直做中性打扮，于是也试探一问：
“让他们生不如死的办法是有，但是正如你所说，他们不值得我自损威望，我要的是民意的裹挟，特别是有你这样的女孩子作为受害者……”
“这跟我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你想利用我直说，我们可以好好谈一下价钱。”
历承景觉得霍心她多多少少有点介意他人因为性别而看轻自己，不喜欢把“女性”和“弱者”联系起来。
说实话，霍心身高不高，身体看着挺结实，像一个瘦小伙一样。胸……应该是有做约束，如果不是短发中性带来的利落感，的确可以往娇小可人方向发展。
但是历承景没时间关心她有什么故事，直接跟她说：“我个人非常愤怒，对这种行为恨不得拿他们做实验去。可是理智不能丢掉，刑罚不能滥用，要想维持秩序，首先不能破坏秩序。”
“所以呢？你要让我去演讲？煽动情绪？”
“不是，你的话，你的伤，是证据。而且有一点我很在意，这个楼长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混进来，那如果之前就已经有人这么干了呢？我们拿到的名单本身就有问题，所以之前在楼上我说第一步是得查，这可不是查到这七个人就算了的。我只是在想，如果查到了之前也有人混了进来，但是没有惊动丧尸，那么他们该怎么量刑呢？”
霍心明显听进去了，嘴边的辣条也不嚼了，过了一会儿，直到苏问枪带着新一批金桂兰庭的人下楼，她才想起来。
“你们一直是这样在救人吗？”
“我们的事可以以后再说，等你入住我们小区，自然会知道很多事情。”
“他们只是想活下去……杀人的是丧尸……”
“什么？”
“如果他们这么辩护，你怎么想？为了活下去的紧急避险，那是不负刑事责任的。”
看来这小姑娘也想让他们生不如死，历承景当即回答：“这末世之下，做什么都可以是紧急避险，这样一来谁与谁又有什么不同呢？况且他们离开自己的居所，主观上故意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这明显不符合紧急避险的客观性。”
“大叔你蛮懂的嘛！”
霍心听了以后笑了，见历承景拿着本子靠着车子上计数，突然觉得这个人十分矛盾。
“有学法律的朋友，他还活着的话可以推荐你去他律所上班。”
“那我先谢谢你了。”
“你还没说这几个人要怎么判呢？随便说说。”
“这七人中，具体实施的四个人和楼长，肯定是活不了的。问题是那个楼长的老婆孩子怎么办？你弄死她男人，害得他儿子没有父亲，但是胁从犯按照法律精神又罪不至死。”
霍心也非常难办，毕竟只是一个学生，心中都是有一些朴素的善恶观的。
“让她自己选吧，是作为从犯在黎氓待下去，还是选择自由离开这里。”
“你是说……流放？”
“没有错，而且是让他们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