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辰阔步而来。
五六个姗姗来迟的保安小跑在前。
人群立马让出一条路，直通“案发现场”。
萧北辰一手插兜，大步迈进女洗手间。
周太太被三个保安反手摁住。
尹江柳本就虚弱，浑身上下不知道挨了多少打，此时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的头上流着血，血液糊住眼睛，她隐约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高大身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萧北辰走到尹江柳身边。
尹江柳抬了下眼皮，看到一双皮鞋。
这双皮鞋她在家擦过，是萧北辰的鞋。
此时她的五脏六腑像被一只手撕扯着痛。
尹江柳颤巍巍地伸出手，抓着萧北辰的皮鞋，她想让萧北辰救她。
一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萧总，你来的正好，你们公司的尹江柳搞破鞋，睡我男人......”
“啪——”
萧北辰身旁的刘秘书甩了周太太一个响亮的巴掌，喝道：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萧氏集团里打人。”
“你老公周丙华偷税漏税几个亿，行贿数额巨大，还犯有强奸罪，强奸幼女罪，聚众淫乱罪，数罪并罚，最少二十年。”
“现在我们萧氏的人被你打成这样，我们已经报警了，你去牢里跟你老公团聚吧。”
一席话把周太太砸懵了。
她今天早上收到短信说尹江柳勾引他老公，他老公被公安机关带走也是尹江柳举报。
她只是打算来出口恶气，怎么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萧北辰蹙眉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尹江柳，插在口袋里的手握地咯咯作响。
“不用浪费警力，直接把人带去公安局。带我们的人去医院验伤。”
萧北辰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江北市第一人民医院。
尹江柳在病床上醒来，一动，浑身被揍了一样，疼的龇牙咧嘴。
她看到在医院，想起来自己确实是被揍了。
赵丝丝看她醒来，长舒一口气：“小尹，你认识我吧，我是哪个？”
赵丝丝脸上也挂了彩，被挠了脸。
尹江柳心生抱歉，笑道：“你是救了我两次的救命恩人。”
赵丝丝推了她一把：“你吓死我了，又吐血又晕，我以为那个死老婆把你打死了呢。”
尹江柳记得晕倒前，看到了萧北辰的脸。
当时现场围观了那么多同事，不会已经知道他俩的关系了吧？
尹江柳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是——
萧北辰怜惜地横抱起奄奄一息的自己，围观群众自动分开，让出一条路。在全公司人的注视下，萧北辰把她放到车上，疾驰而去……
“丝丝，我怎么到的医院？”尹江柳害羞道。
“小尹，你发烧吗，脸怎么这么红？”赵丝丝上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烧啊，你脸红什么？”
“啊，没事……”
“你刚才说什么？怎么到的医院？当然是救护车拉来的啊。”
“我……怎么上的救护车？”尹江柳头都快埋到被子里了。
“你都晕了，当然是把你抱上车的……”
赵丝丝奇怪尹江柳为什么把脸埋进被子里。
“谁……谁……把我抱上车的？”尹江柳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出来，嗡声嗡气。
“当然是萧北辰……身边的刘秘书……”
尹江柳一听到萧北辰的名字，脸发烫，拿被子把自己整个捂起来。
等等。
她听到的好像是……刘秘书。
她一把扯掉被子：“谁？”
“刘秘书啊，还能是谁？你这么吃惊干什么。”赵丝丝觉得她举止很奇怪。
“我……我是觉得刘秘书那个小体格，把我抱上车，受累了……”尹江柳找借口。
“刘秘书不抱你，难道让萧总抱你？”赵丝丝提到萧北辰，一下子明白过来，尹江柳又长了不该长的心思。
“小尹，你怎么花痴成这样，萧总不是我们能宵想的，你忘了那天在茶水间，她们说尹江雪怎么整小三儿的……先不说萧总结婚了，他就是没结婚，人家是江北第一富豪，能看上我们这种人吗……”
我们这种人……
尹江柳想，我到底是哪种人。
不管是苏晚意还是尹江柳，她都活得毫无自尊，生死权掌握在别人手里，她就像汪洋里的一艘小船，稍有不慎，船舟翻覆。
但即使处境艰难，她也不想认命。她要努力地活着，船翻了，她还能游泳。
“我们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赵丝丝语重心长地劝她。
“不拼一把怎么知道这个东西是不是属于你呢……”
“小尹，我们小老百姓要安分守己，否则会死的很惨的。”
尹江柳知道赵丝丝是对的。
她一穷二白，父母双亡，没有户口，没有身份。
在法律意义上，她是不存在的。
如今她只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一路跌跌撞撞，鼻青脸肿，小命几次差点不保。
“小尹，你想找男朋友，我把我哥介绍给你吧，他跟萧总比不了，不过大小也是个合伙人……”
尹江柳想笑笑，一扯动嘴角，疼痛袭来：“丝丝，你的话我记下了。我对萧总没意思，现在还不想找男朋友。”
赵丝丝松了口气，拿煮鸡蛋帮尹江柳滚脸上的淤青：“围观看热闹的人都被处分了，在公司群里散播消息的人被警告，群里消息全部删除，你放心，回去没人敢说什么。”
赵丝丝安慰她。
尹江柳点点头。
“韩美娟差点被开除，飒总保下她，扣了半年工资。”单提起韩会计，赵丝丝愤愤不平，没有她的挑唆，尹江柳不至于被打这么惨。
“她怎么了？”
“我还奇怪，我已经找人去叫保安，怎么迟迟不来。萧总调查出，是韩美娟给保安传假消息，把保安全支走了。”
尹江柳头胀痛。
“大家都得记恨我。”
“这些人见死不救，他们理亏在先，你不用怕他们。”赵丝丝义愤填膺。
“丝丝，我能出院吗？”
“你身上皮外伤不少，好在没伤到内脏，就是胃出血需要吃药。医生说观察下就能出院了。”
刘秘书敲门进来：“尹小姐，我送你回家。”
刘秘书朝赵丝丝点点头，赵丝丝把鸡蛋放到尹江柳手里：“我先回办公室。”
刘秘书是执行萧北辰的命令。
尹江柳：“刘秘书，今天谢谢你。回家就不麻烦你了，我打车回。”
刚出医院门尹江柳就后悔了。
外面倾盆大雨，雨水砸到地面汇成小河。
尹江柳心道：刘秘书也不知道推让一下，这么大的雨还真让我自己走。
她扒掉手中的鸡蛋皮，本想一口塞进嘴里。嘴角疼地张不开大口，只能小口吃掉。
吃完鸡蛋，拍拍手，把包顶在头上，一瘸一拐冲到马路对面打车。
萧氏集团大楼门前。
苏皖一身白裙，裸露的胳膊被雨丝浸的丝丝凉意。
她双手抱臂，惆怅地望着没有丝毫变小的雨势。
近几日，萧北辰调查江北地皮，下班晚。
今天走出萧氏大楼，看到楼前躲雨的苏皖，单薄的身影在猛烈的暴雨前犹如一朵娇弱的花。
萧北辰给刘秘书发微信：
马上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