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路暗道可惜,“这家伙不上当啊,你一个孙家家主就这么被人骂胖子不追究?可真沉得住气。”
表面上对孙峰武笑着说道,“那就随她去。”
说着就准备将孙峰武领进去。
两人还没走动几步,安亦云翻墙闯了进来,孙峰武也在终于变了脸色。
如果他有什么忌讳,那一定是别人的翻墙而入,虽然安亦云翻的墙不是他家的,但此刻他的面色阴沉、难看,双目透露着怒意,眉头皱起,“姑娘如此进入旁人院落,可有人教你是盗贼行为。”
温路心中助威,“已经不是盗贼行为了,是匪贼,孙家主,这会我挺你,好好教训她,最好打起来。”
但面容同样沉了下来,没有说话,看向安亦云。
安亦云听到有人骂她,立刻怒火上来,她在家何时受过这气,冲着孙峰武厉声骂道,“你上门做客,敲门便是,声音那么大又好到哪里去了?我即便是盗贼行为,也要看我盗走了什么才能下定论。倒是你,穿的人五人六,做的事情却毫无人样。”
骂完孙峰武稍微解气,又对着温路继续开骂,“长得人模人样,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你们两人倒是一对狐朋狗友”
最后对着两人说道,“你们声音大,我说不得了?还要我道歉,你们说说你们占理吗?”
孙峰武作为孙家家主,不想这样吵下去,但也没用武力压迫,只是装作不理会向屋内走去,面色铁青。
温路对两人都没好感,看热闹不怕事大,巴不得两人打起来,见状立刻拱火,“那你翻墙就说不得了,赶紧滚回去,不要打扰我和孙家主小聚。”
安亦云立刻阴阳怪气起来,“竹月城孙家家主都是这样一副模样,难怪在竹月城见到的人都是这样。”她没有动手的原因很简单,一个温路她都打不过,打起来就是自取其辱,不如动动嘴皮挤兑一二。
孙峰武甩出一掌,一道劲气推向安亦云,同时说道,“这话叫你家大人来说。”
这一掌威力不大,安亦云只是被推了回去。
看到这一幕,温路对孙峰武的观感有些改变,“看不出这大老粗挺讲究。”
另一边,被推了回来的安亦云没有了刚才的恼怒,“这老匹夫怎么不上当,不是该以大欺小,然后防止打了小的来老的,直接痛下杀手,怎这就这么轻飘飘一掌,莫非他是属乌龟的?
话本不可靠啊,二爷爷,你说这老家伙是不是有些反常?”
安亦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喊话,“二爷爷,你在吗?”
等了半响,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温路房间内,孙峰武和温路于客卓相对而坐,桌上摆满了酒肉,两人均是满脸堆笑,好像刚才的吵闹没有半点影响。
“温老弟,你怎么住这儿,也太偏了,我可是打听好久才知道你的住处,改天给你换个大宅子。”孙峰武大口吃肉,豪气说道。
温路心中暗道,“那你这属实有点差了,看看被灭的纪家,我被盯上后,就找到了这。”
于是面上意味深长说道,“偏了才好,不只有一下就被人盯上。”
“我也是这几天才查到,纪家竟然敢拿你当替尸,自取灭亡。”
温路听到这话,不知为什么,突然不想装了,面色冷了下来,“好了,孙家主,有事直说吧,纪、兰两家的灭亡少不了你的手笔,不用在这里装白净。”
孙峰武也不知道那句话刺激了对方,面露愕然,“温老弟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一心待你,可曾有半点为难你?”说着转为怒色,“还请温兄弟明示。”
说开后,温路平静了下来,倒不是那句话刺激了他,只是忽然觉得这样的虚伪与蛇有必要吗?他在害怕什么?好像没什么害怕的?
如果会因此树敌,那树敌又何妨,孤家寡人的他在怕什么?
想开后,面色不再冷峻,言语恢复平和,像是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游家的《薪火身传》泄露、游家和纪家的突然决裂、游渊志等人能逃离竹月城,这些需要我一一细说吗?”
孙峰武苦涩说道,“温老弟这是何必呢?我们孙家不动手,兰、纪两家也不会放过孙家,三份竹月城能维持一二百年已经不错了,这次的演变可是十分平和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竹月城是谁的我不关心,我问的是你孙家对我有没有动手?”温路的眼神变得锐利。
“我孙家不似纪、兰两家,不做那种强权之事,孙家所图的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竹月城,通天大道放在眼前,我孙家又何须去走自取灭亡的道路。”孙峰武难得正色说道。
“我们孙家修的是《纯元诀》,两百年间有数人突破血息境,到达返空境,都被大宗大派之人接走,实力本就远超其他两家,如今吞并,只不过是两家为非作歹,我们不过是顺势而为。”
温路笑问道,“孙家家主夜探纪府会管家,如此顺势?”
“纪、兰两家不得人心,便就如此顺势!”
“那十块血晶呢?怎么解释?”
“什么血晶?”孙峰武疑惑道。
“你可以去问问你家的智星。”
温路神色戏谑,口气讥讽。
孙峰武的面色也沉了下来,解释道,“具体计划我确实不清楚楚,但我可以保证,我孙家绝对没有谋害过你。
今日已晚,明日一早必有请柬,还请温路贤弟移步府上,我孙峰武、孙峰文可当面对质,到时必可说个清楚。”
这一番话虽然没让温路完全信任,但也打消了原本的偏见。
接下来二人也不再提这个话题,场面重归于热闹。
孙峰武好像醉了,“温老弟啊,还是你痛快,你个人自在,无拘无束。观你为人也是心志坚定、为人坦荡,如今不缺资源,日后必能晋升返空境,踏上这条通天大道。不像我,呵。
久被枷锁附身,忍万般、强己身。三十载一晃,且回头,枷锁已入心。
不破枷锁非惜心,只是心有所系;枷锁早已非枷锁,已是心中万物。
忍万般、强己身,枷锁入心化万物,是破?非破?
我也不想成这家主,但世间万事哪能受我控制?所以我说羡慕你,可不是假话,想当年我可是比你冲多了,要是有人敢拿我当替尸,有点嫌疑的,我都要拿刀上门算一算账。
清白的,咱就敲个竹竿;有牵连的,不扒几层皮决不罢休...”
“你这那是枷锁,你这就是护身符啊,这枷锁不入心化万物,你配和我坐着喝酒?”温路没喝酒,但一个人吐露心扉的话语的感染力是很强的,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没有避讳。
“那是,只不过这枷锁终究还是不好,我做了家主想去动上一动,一二百年的孙家没意思,我想有个几千年、几万年的孙家,这才能是我心中的万物...”
“那我祝你早日成功...”
两人不知聊了多久,孙峰武来的时候是下午,离去的时候是深夜。
从竹月城聊到天南地北,从自己聊到奇人异事,从血息境聊到各大势力,孙峰武胸有大志、有着独到的见解,温路跟着师父走南闯北,也是见识不少,两人越来越聊投机。
温路没有喝酒,清醒的看着孙峰武离去,想到话本里的意境,月光下,一个醉酒之人在侍卫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离去,很是不错,“可惜,竹月城也无月,月亮好像只是幻想中的东西。”
同时耳旁还在回响着他临走时的最后一句话,“你说这世界这么精彩,我不去看看好可惜啊,我想看看那些邪、魔、妖、逆亿...,一个竹月城就有数千年,已经看尽了人间百态,我好想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