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有土？”何间问道。
江鸿回过神来，“不是不是，我只是感觉你比我想象中年轻很多。”说着他为自己倒了一杯开水。
何间笑了，“那只是你的感觉，其实我已经有将近一百岁了。”
“噗！”江鸿差点没被自己喝的水呛死，他一边扶着桌子剧烈地咳嗽着，一边还要不可置信地问：“开什么玩笑！”
“你还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是很少会因老去而死亡的，因为灵魂想要衰老是极为漫长的过程。”
江鸿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所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有一百岁了？”
何间点点头：“快了。”
江鸿感觉自己真的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现在自己就正在接触他口中的世界。
终于面端上来了，不至于让沉默的场面那么尴尬。江鸿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碗面，虽然早有预料也还是忍不住吐槽一句：
“我咋看不到肉呢？”
相比之下何间就显得很老道了，他用筷子一搅，成功捞出两片肉。
“对了，你说你知道那是哪里了，还说是什么索……”
“索米尔山脉。”
“对对对，那是什么地方？”
“一片普通的山脉呀，海拔大概有三千米，游客还是比较少的。”
“还有游客？”
何间吸进一口面，耷拉着上眼皮看江鸿，就差直接问“你不会不知道正常山上都是会有游客的吧？”
没等他问，江鸿赶紧转移话题：“你去过？在哪个城市呀？”
“当然去过，正常的地方我哪里都去过，不要低估一百年时间的长度。那座山在国外。”
“奥~~”江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听到在国外他就懒得接着问了，毕竟那些外国城市名他可懒得记。
“明天再开一天的车，后天我们就可以坐飞机了。”
“坐飞机？那岂不是还要护照这类的？”江鸿从没坐过飞机，只听老师说过出出国要护照。
“你面凉了。”何间提醒他，“这些都不用你操心，我会处理好的。”
江鸿没再继续问，低头嗦起了自己的面，他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牛掰，好像什么事情都可以轻松解决一样。
吃完饭后何间带着他到了一个酒店，开了两间相邻的房，度过了一个平安的夜晚。当然江鸿还是做噩梦了，不过随着次数的增加，他感觉现在噩梦已经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影响了，即使梦里对着一堆钉着自己的十字架也能安稳睡着。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何间把自己的车停在了离机场很远的停车场，据他所说是离得远会更安全一点，虽然江鸿看不出来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不过这样至少给了他喘息的机会，不至于拖着要吐死的身体坐到飞机上。
两人就这样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随着离机场越来越近，人流也逐渐热闹了起来。何间好像不急，不像之前走路时风一样快把他远远甩在身后，也许是离他们那班飞机还有一会吧。
江鸿不算矮，一米七八的身高在班级里也是最高的几人。可是依旧比何间矮了一点点。两人走在去国际机场的路上，何间身上穿着帅气的风衣，而他则是普通的冬季外套，相比之下显得有点寒酸。何间的风衣又宽又大，他好像不怕冷一样，寒冷的风吹过来他照样面不改色地手插裤兜，而江鸿就只能把手插在外套还算厚的口袋里，像是村口大妈。好在大家都很忙，低着头看着手机确认自己的航班是否有误，没人会注意到他窘迫的样子。
接下来到了候机室，里面人很多，他们都没有抢到座位，只好靠着柱子站着。其他人无不是拎着又大又重的行李箱，甚至还有人扛着大包小包就钻了进来。而他们俩什么都没有，只带了一个人过来。人在紧张的时候会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现在江鸿就是这种情况。他感觉好像过了好久，久到他都站得出汗了，广播里才总算响起进机的提示声。
一切都很顺利，就像一场梦一样，等到他跟着何间跟着人流排着队上了飞机，再回过神来时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而何间就坐在他旁边。
“你第一次坐飞机？”何间问道。
“对。”不知为何他有一种被人贩子拐卖了的既视感，如果不是何间的语气还很熟悉地带着七分平淡的话。
“这两天没遇到什么怪事了吧，就像那晚被影子追之类的。”
“没有……”江鸿一直没有告诉他自己其实一直做着诡异而令人生畏的噩梦。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按照航班表上来说如果准时的话他们会在晚上九点的时候到达目的地。所以现在或许可以睡一觉，反正何间已经这样做了。这倒并不让江鸿惊讶，毕竟他开了两整天的车，其中还有一半时间都在高速或是乡间路上狂飙。
经过短暂的无处是从后，他也终于放松了下来，跟着就睡过去了。
很神奇，明明坐车晕得要死，坐飞机居然啥事没有，就像被小推车推着在平滑的水泥路上走一样稳。
“先生要晚餐吗？”他迷迷糊糊听到这个声音，但是没有搭理。
眯着眼睛瞟了瞟外面，有一抹黑色出现在眼里。他睁开眼，窗外的天黑了。何间正坐在旁边吃晚餐，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的。好在他还想起了身边还有一个“同事”，自己的桌前也摆了一份。
他抬起手腕看看表，刚六点多，还有一会才能到。
“你做梦了？”何间突然问道。
江鸿心里一惊，他怎么突然这么问，难道是自己刚才说梦话了？
“确实做了……我说了什么？”他如实说道，反正就算说实话何间也不知道自己的梦具体是什么。
何间犹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你说……“我一定会把你葬在最美丽的地方……我答应这笔交易……你真是一个懦弱的废物”，大概就这几句话，反正我醒了之后就听见这几句。”
说完他接着把头低下，将混着排骨油汁的饭滑进嘴里，看样子是不打算多过问。
而江鸿此时也有点懵，这些话跟他被折磨的梦境完全没关系呀。有一瞬间有那么一点莫名的触动，但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只好也低下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