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后跟着一大帮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黑色的手提包,如果仔细想一想的话就可以猜到里面装的一定是枪。
“哦,何先生还是那么睿智的吗?我倒是想听一听你是怎么猜到我的。”他的白眉毛随着脸上挤出的笑容弯下,但看起来却并不让人感到和蔼,反而更加危险。
“这么多游客一定是你请来的吧,我想不是每个人都有闲钱请这么多群演来拦我的路。就是可惜了这个人,帮你办个事还丢了半截手臂,你早应该告诉他要面对是什么样的人。”何间轻松加平淡地说道,说到最后身上已经涌起了微微的蓝色。
江鸿记得这是他使用灵召前的预兆,就像之前在操场上一样,看来何间是准备一言不合就动手呀,自己现在应该往他身后躲一躲,还是离他远一点避免被波及到呢?
“不要这么激动嘛,我记得我们其实也没有什么仇恨不是。”他说出这话也就是默认了那些游客和眼前几个挖地的家伙都确实是他请来的。
“没有吗?那么现在不就有了,你派人挖我定位的地方,是要找事吗。”
“呵呵呵……我只是对于何先生要找的东西是什么颇为好奇而已。”他皮笑肉不笑地说,这种人不笑反而安全,笑就说明在爆发的边缘了,只能说何间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那么你们找到了吗?”
“……”
何间低头一笑:“也对,如果找到了也就不会在这里迎接我了。”
对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江鸿觉得他应该是在压抑怒火。
“你怎么不说话了,不说话我们就走了。”
“站住。”
当然何间也没打算走,他只是走到了江鸿身边。
“何先生算来也快一百岁了吧,连我这个老人在你面前也只能也小辈自居而已……你很清楚我为什么而来,把碎片交给我,我不仅放你们走,还给你很多钱。”他说着激动起来:“如果你愿意帮我找剩下的话,我还可以保证你有生之年享尽荣华富贵!”
何间脸上带着说不清的笑容,像是冷笑,又像是微笑:“贾法尔,这件事情我们不是好久以前就谈过吗,我记得当时约瑟夫也在场,可惜他比你有钱,所以我只能帮他找了不是吗?”
这句话像是一颗手雷,彻底引爆了他一直积攒的不悦:“够了!何间,我给你三分薄面,你不要蹬鼻子上脸!不要在我面前提到约瑟夫,他只不过是一个只知道赚钱的愚人,怎么会有我这样的远大抱负?!”
何间看着他表演,一言不发,让人觉得沉默的是真相,喧嚣的是垂死挣扎。
终于那老头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他的脸色极其冰冷:“那就是说一点余地都没有喽?”
何间没有说话,他正悄悄地做着些什么。
见他这副态度,贾法尔自然知道了,他最后干笑三声,然后对着身后几十个身着黑色西服的人下令:“杀掉,尸体带给我。”说完他在几个人的护送下朝身后走去,那几个帮他挖地的人忙不迭跟着跑过去。
江鸿已经可以预料到,待会现场就将只剩下他们两人,面对几十个黑衣人。
但何间丝毫不慌,他抓住了江鸿的后腰部位。眼见黑衣人整齐划一地拉开手提包拉链,从里面一律掏出冲锋枪,抬枪就要射击!
何间瞬间提起了江鸿,把手抓住的那部分肉掐的生疼,原来他说能单手拔起一棵大树不是在开玩笑,反正现在他就轻轻松松单手举起了江鸿!手上做出这个动作的同时,脚下已经向前加速,只一秒的时间就移动了几十米,幽灵一般顷刻间消失在大雾里!
江鸿感觉自己现在很不好,一秒几十米要承受的风压让他难以接受,关键是还有刺骨的寒风,他的头部和手这两个没有衣物包裹的地方已经冷得僵住了。耳边还有子弹穿梭而过的声音,枪响声在身后“噼里啪啦”不间断地传来,不过追逐的脚步声倒是很快就没了,他们根本跟不上。又过了不久,枪声也消失,子弹不再飞来,显然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两人的方位。这场妨碍了他们行动的大雾此时也为他们提供了隐逸身形的方便。
“你还好吧?”何间终于停了下来,向江鸿问道。
江鸿的脑袋因为吹着高速的寒风现在已经被冻得宕机了,随着缓过来,他的鼻涕眼泪倒是先流了出来,接着才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原来还在。
“阿嚏!阿嚏!你看我像好的样子?!我当时感觉子弹就从耳边穿过,甚至要蹭破皮,差点就死了!”
“淡定,我计算得很好,就算有点极限,也是绝对伤不到你的。”
江鸿要气死了:“你不是说我只负责引路吗?怎么还要负责逃避追杀?!”
“这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刚进山的时候你就意识到了吧?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没有告诉我,骗我来送死吗?我不像你,我只是普通人,随便一颗子弹就能要了我的命,速度随便快一点身体就无法承受,随便一个拿着武器的人就能弄死我!”他忽然暴怒地喝道,越说越痛苦而委屈,明明自己可以平安地生存下去,却偏偏被卷入到这样的事情里,老天你到底瞎了几颗眼睛!
何间没有说话,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错了,又或许是对于他这个弱者的愤怒不屑一顾。
“解决完这一颗碎片,我要回去。”江鸿脱了力,坐在地上说道。
“你不怕再有奇怪的东西找你?”
“都是在死亡边缘游走,我宁愿死得安详一点。”他说道,失望和落寞的情绪充斥脑海。每当痛苦时他都会想起自己十几年平凡而又无聊的人生,父母和自己总是像陌生人,在学校里做错了一点事情就会被老师责骂,同学也从来不代表朋友。没有温暖,他只能想想虚无缥缈的未来去弥补这坑坑洼洼的过去与现在。可是怎么可能弥补得了呢?
不管了,回去考个大学,再说吧。他这样想,此处应该有泪水的,可是他早已比从前坚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