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组停住脚步。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兜帽女子和白瞳男子有些激动。
背着淌血砍刀的壮汉眯眸,再次打量起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少年,沉重的声音夹杂危险和威胁:“欺骗我们,可是要用命相抵的。”
谢漾不在意他们的轻视。
若是连这点警惕都没有,反而不能信。
“我现在就可以给她针灸。”谢漾拿出诚意,她看中这几人,一是不想去草原因手下没人用太被动,二是这几人身手确实不错,“我可以压住她身上半数的毒,要不要让我试试?”
壮汉是不想信的。
兜帽女子突然上前:“可以。”
“烟罗。”壮汉呵斥。
李二觉得烟罗这个名字耳熟,正在思索在哪儿听过,好说话的男人朝他走来。李二退后一步,脸上挤出笑容:“兄弟,有什么……”
“有事,把你的命借我用一用。”
李二惊恐,不是,你怎么能如此淡定的说出这种话?
见识过他们手段的李二没试图逃,老老实实的配合,男人赞赏:“你很聪明。”
话落看向谢漾:“如果你想动手脚,我会让他陪葬。”
谢漾见李二生无可恋的样子,不由有些想笑。放心,她不会失手。
银针是随手在镇上买的。
兜帽女子默默递上自己的针包,摊开里面,数百根银针,长短细粗都有。最重要的是,最外面一圈的针是黑色的。
浸了毒。
比谢漾的银针好了不知多少。
兜帽女子的情况比谢漾预料得还要糟,体内起码二十几种毒,若是普通人早已香消玉殒,兜帽女子懂点医术,加之有钱,四处买夺好药,活到现在。
谢漾搭脉后不到两息就收回手。
这让本有几分希冀的白瞳男人,瞬间失望。
看来又是个只会空口白话的。
“去后面吧。”这儿都是群臭男人,谢漾可不能让姑娘家在这儿脱衣服。
然而她忘了,她此刻也是个少年郎。
白瞳男人沉下脸制止:“不行,就在这儿,不许让她脱衣服,最多只能裸露双臂。”
左右是个庸医,早点知难而退。
谢漾看出他的意思,一次轻视她不介意,两次抓李二当人质她也能理解,可这事不过三啊,漂亮如浸了雾的眸子,带着有几分冷的笑意:“你在为难我。”
如此苛刻的条件,根本无法完成。
白瞳男人:“话是你说的。”
谢漾扫了眼其余三人,显然也将她当成庸医,冷笑:“如果我解开了她双手的毒,你要怎么办?”
不可能。
烟罗体内的毒早已混杂,牵一发动全身,根本不是那么好解的。
“你想我如何?”白瞳男人只当她是想争口气,连诊脉都只用几息,真当自己是神医吗。
怕是连其中厉害都不知道!
谢漾冷漠的看着他,口吐狂言:“很简单,我要你给我跪下!”
壮汉三人脸色难看,耷拉下的眉眼都散发着杀气,想让他们兄弟下跪?好大的脸面!
白瞳男人冷笑:“好啊,但反之,我要你给我们所有人都磕一个响头认错,大喊三声你是庸医。”
二王子有些不赞同。
下跪磕头,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最深的折辱。
这个赌约根本不公平,谢漾若是失败,尊严就会被踩土里狠狠碾碎。听这话语,这女子身上的毒应该极难解开,这少年郎到底年轻,太意气用事了。
所有人都不认为谢漾能够解开。
桑姆突然扯了扯谢漾的衣袖,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满是鼓励和信任,将手放在心口处,用动作表示她信任他。
公子,你一定能做到。
“谢谢。”谢漾勾起唇角,这种在逆境里,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小桑姆,我也会保护你的。”
桑姆听到自己的名字,再配上谢漾无意间带上宠溺的语气,俏脸一红,像只误入森林的小兔子,扬起一抹明媚笑容。
谢漾取出几根银针,牵起女子干瘪如老妇的手,女子似乎想缩回去:“你手上的毒对我没用。”
为了出关她服下的毒,可剧烈多了。
女子不再挣扎。
谢漾平静的把银针扎向穴道,捻,弹,转……每一下都恰到好处,作为鬼医,她早就对人体所有穴道一清二楚,只要清楚中了什么毒,闭着眼睛都能将毒清除。
行针看似普通。
却又有几分诡异,是兜帽女子从未见过的针法,要说诡谲,似乎又说不说诡谲在哪里。
“血!”
烟罗嘴角淌下黑血,滴到地上。
她不可置信:“解了?”
“什么?”白瞳男人吃惊,激动片刻后想到曾经上过的又冷静下来,“烟罗你好好感受,是真的解了,还是她动了手脚给你的错觉?”
手上的毒名为迟暮。
中毒者会慢慢变得苍老,直至迟暮之年。
若只是简单迟暮之毒,根本不慢解,难的是它已经和其它毒素混杂,想解开如同挑瞎子燕窝里的毛――难!
烟罗细细感受,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哽咽:“对,解了,真的解了。”
“你的肌肤只能慢慢养回去。”谢漾的目光落到白瞳男人身上,冷傲勾唇,无情又桀骜,“该兑现诺言了,跪吧。”
白瞳男人一僵。
砍刀壮汉想说什么,男人干脆利落的往地上一跪,声音很平静:“我错了,我和烟罗愿意跟着你,但请放他们三个走。”
“阿古你在说什么胡话!”壮汉气得骂人,啐了一口老痰,“以为哥几个是老三那样背后捅刀子的混账吗,你们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我们毒物永不分开。”
谢漾凉凉道:“我要的是你们所有人。”
挑她的好处就想走?那不可能,谢漾不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现在绝对是个贪心的人。
都给她留下吧。
“放心,不会让你们去做什么涉及性命的危险之事。”没驯服前,谢漾也不敢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他们,“跟着我三年,三年内按我的命令去做事,我会帮你们除去旧疾病隐疾,三年后如果你们想走,大家就各奔天涯。”
三年后,你们就未必想离开了。
五人莫名从谢漾语气里听出这句话,不免好奇,这少年郎哪儿来的傲气与信心,自认能收服他们?
不过三年,的确很中肯。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隐疾。
烟罗虽然能治,但多一个神医就多一份安全。若是在这三年里,能把这少年郎哄到加入他们就好了,有那一手医术,他们还怕别人下毒?
五人对视一眼。
“好!”壮汉应下,“敢问阁下名讳?”
“谢钰。”
“我叫屠夫,这位是虎王,那位是秀才。这两位你知道,阿古和烟罗。”
未来让整片大陆闻风散胆的十位将领,五位今日彻底开启人生中的新篇章。
此时他们还不知未来会有多大成就。
谢漾勾唇。
“钰哥,那个,能让秀才放开我了不?”李二的声音弱弱响起。
笑得很友善、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就是秀才,可惜名不副实,他才是打起来下手最狠的。
不怪李二害怕。
他想起来烟罗是谁了!江湖里赫赫有名的毒物组织里的毒女!传闻碰了就得死!
他居然不知所谓,把这些人请了出来。
李二是真觉得自己命大。
“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秀才笑得和善。
江湖上对秀才的描述就两个字:畜牲。
杀人都笑着、且异常会诡辩的畜牲。
二王子眼里异彩连连,低咳两声示意该谢漾带桑姆回草原了。咳嗽声刚落,铁骑声响起,由远及近。
桑姆怯缩,是兄长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