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哪里见识过这般胡搅蛮缠,看明扬的衣着气度也是个世家少爷,竟然不要脸的贼喊捉贼。
草原从前三部鼎立,他们能从中牟利。
现在什么都没了。
自然是郁闷的。
如今得知草原王竟是个女子身,对枭雄的钦佩变为鄙夷,当然要来嘲讽一趟。
却没想到才刚嘴快说一句就被飞起一脚,下意识反抗,出腿的明扬捂着心口往后踉跄,惨叫着:“大夫,快喊大夫,我心有疾连太后娘娘都不敢罚,他居然打我,我可能要不行了!”
“赵士程,石头快去喊赵士程,他国使臣当街谋杀世子,肯定是对皇上有意见,有大渭有意见!”
一顶顶高帽戴下来。
几人憋得面红耳赤。
堂堂一介世子怎会和村妇般,不由分说就把脏水往他们身上泼。
“胡说八道!分明是你先动的手!”
“别以为你是世子就可以乱语栽赃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们来的可不止一人,岂会轻易被拿捏,其中出身最高的王爷冷笑,“正好本王想问问,贵国对诬陷王爷是如何定罪的。”
明扬世子不接话,捂着心口虚弱的直哼哼。
他是傻,不是蠢。
皇帝姐夫找了谢漾大半年,是他们谋杀他,还是他诬陷,还用说吗?
退一万步讲,赵士程会帮着这些外人,置大渭脸面于不顾?肯定会和礼部那些人一起和稀泥,不管怎样,他都不吃亏。
“哎呦,我的心好疼…鱼书,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随从鱼书熟练挤出眼泪:“我苦命的世子啊!您从小孤苦无依,眼看成婚在即,好不容易要过上好日子,就被这王爷以权逼人,害得您旧疾复发……我可怜的世子爷啊!”
每次前太后责罚明扬,明扬跪久或者抄经书抄累了,就会用上这一招。
百试百灵。
鱼书哭得好像明扬真要去了般。
从他愤怒冲出院子到鱼书哭丧,事情快得让谢漾都没反应过来,看着鱼书真情实意的扶着明扬悲哭,明扬嘴里哼着难受脸上却是嚣张的有恃无恐,谢漾:“……”
这得做多少次才能如此熟练。
听得她都悲从心中来。
“你,你们……无耻!”一个比较要颜面的使臣指着明扬,手直打颤。
“别叫了。”谢漾见众人脸色难看,目光落到神情阴郁的王爷身上,眼底慵色尽显,“狗咬你一口,你还真咬回去不成?还是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疯野狗,多脏啊。”
众使臣脸上黑得和锅底一样。
明扬虚心求教:“那我应该怎么做?”
“打啊!”谢漾皱眉,语气里满是嫌弃,“这还要我教你?狗没有脑子你还没有脑子?碰到疯狗,直接打就是了!打不过你还不会叫人吗,叫上你的左邻右舍,打完一起吃狗肉。”
她转头,扬起一抹虚伪笑容:“诸位觉得我说得可对?”
本欲怼骂她的使臣们一个个僵成木头。
威胁,这就是威胁!
果然女子心眼比针还小。
他们不过是来问候她几句,她居然要联合魏国齐国攻打,半点不顾百姓生死,还问他们觉得对不对……心胸狭隘!
一个个憋屈无比。
接了这话,就承认自己是狗。
不接,这女人疯起来说不定真会发兵。
“谢领主真会说笑。”有人讪笑道,“今日前来,是听闻谢领主给祭天大典准备了一份厚礼,特来观瞻一番。”
这是将自己摘出来了。
其余几人心中暗自咒骂这混账东西,对上谢漾似笑非笑的眼神,也纷纷假笑找了个理由。
最后只剩王爷。
他脸色沉如水。
“一群墙头草!”王爷冷笑,“本王今日就将话放在这里,女子,就该好好待在后院相夫教子,不配与我们争这天下!”
先前侮辱谢漾的话,也是他说出。
谢漾左右环顾。
想找个顺手又不至于伤人性命的武器。
阿诗勒隼大步上前,手握成拳头,悍然开合之势朝王爷的脸袭去,要打碎他这一口牙。王爷堪堪避过,阿诗勒隼的手忽然往下,肩头挨了重重一拳,眼神深深阴霾,不甘示弱的抽出随从的剑。
招招狠辣。
致命且阴毒。
使臣们早已散开,怕被波及。
内心嘀咕起来,这谢领主当真是个祸水,短短几句话就让两个男人为她大打出手。
王爷不是阿诗勒隼的对手,但他够很。
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
竟然试图以伤换伤。
谢漾若有所思,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如果驯服得好,是利刃。
王爷看似全心在和阿诗勒隼打斗,实则余光暗中注意谢漾,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嘴角微勾。
除了那些刻意隐瞒的,几乎每个使臣的踪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谢漾去摘花楼找小倌,他觉得无比恶心,好几次都想杀了谢漾。
此生最是厌恶断袖!
但从得知谢漾是女子之后,他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
王爷太明白自己的优势。
他心狠,能当一把好刀,且皮相不错,否则兄长也不会……纵观谢漾身边,并没有他这样的男子。
她身边的男子一个个都太过顺从,索然无味。
若他有权有势,必定会将自己收之塌中,享受征服快感。
瞧瞧,谢漾这不就注意到他了。
谢漾檀口轻启。
王爷阴郁的眼神悄然变亮。
来了!
谢漾:“红昭,上去揍他!狠狠揍,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王爷:“???”
别说是他,其余使臣都震惊了。
不是,这不是单挑吗?怎么还群殴起来了?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谢漾笑眯眯解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们将我当什么,我自然就如何对你们。”
众人讪讪闭嘴。
能打又能说,一言不合还直接出兵威胁,惹不起惹不起。
王爷再无心注意谢漾,本就打不过阿诗勒隼,再加一个拿剑的红昭,他被击得连连后退……他只是想吸引谢漾注意力,不是来送死的!
“休走!”红昭见他欲逃,“巴音王,你我二人合力取他性命。”
有使臣白了脸色:“谢领主,玩闹归玩闹,别真出了人命。”
“为什么一个叫石头一个叫鱼书?”
谢漾正在问明扬这两个侍从的名字为何一个天一个地,听到这声呼喊,挑了挑眉,满不在乎:“死了就死了呗,一条人命而已,我背得起。”
可他们背不起!
尤其是和王爷交好的人。
一个个心急如焚:“领主您就别和他一般计较了,这院门口死了人流了血也不吉利,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他们万万没想到,气势汹汹的来找麻烦,最后变成了卑微求饶。
明扬:“鱼书其实本来叫芋头,是我写错字。”
石头无比哀怨。
“姐,你真要杀了他啊。”明扬压低声音,“他是云夏皇帝的胞弟,听说这对兄弟是一路互相扶持杀上皇位的,如果真死了,你会有麻烦。”
谢漾:“他先惹我的。”
明扬看了眼王爷的惨状,左臂已经被捅出洞,衣鬓都是血,身上的狠意反而越来越浓,像只被逼入绝境的狼。
即便死,也要咬住仇人脖子。
真惨。
“差不多了吧。”明扬咽了口口水,“再打下去,他真的会死。”
谢漾无所谓的耸耸肩,死就死呗。
云崖见她当真不管自己,眼底的狠戾被疯狂替代,再也不隐藏实力,越过红昭直朝谢漾冲去。
剑尖直指谢漾娇嫩纤细的脖子。
“谢钰!”
“小姐!”
谢漾悄然勾唇,推开挡在身前的明扬,看似慢悠悠却绝对快速的用双指夹住云崖的剑,轻轻一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