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树眼底闪过狐疑，谢漾会医怎甘心为皇上诞绵子嗣，暗自皱眉正要开口：“皇上……”
“诸卿退下，各司其职。”
“臣等遵旨。”
宁宴拿起旁侧奏折，高坎识相的上前研磨，明树只能随众人退下。
他站在御书房门口，看着日头透过峥嵘金松打落在地面的团团光影，这位国师眼底闪过睿智光芒，片刻后便又久久不语。
“国师。”内阁大人以为他又要顶撞圣上，笑呵呵的过来开解，“皇上的第一个子嗣，自然重要，您没当过父亲，体会不了这种想把一切都给孩子的感觉。”
当然是屁话。
主要还是这个孩子能为大渭带来的利益让他们心动。
臣子们从未怀疑过这个孩子不存在，皇上金口玉言，岂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这可是会被祖宗怪罪，死后都不能进天子塔的罪！
明树但笑不语。
御书房又走出来一人：“国师大人，皇上请您留下。”
明树走回御书房，跪地行礼。宁宴也没拦他，在御下方面，他一向是铁血手腕，无半分温和可言。
宁宴看完手里刚打开的奏折，沾了些墨水，批完后才望向跪地的明树，眼神冰冷。
“起来吧。”
“多谢吾皇。”
明树知道，皇上还在记恨选妃谣言一事。
“明树，孤要你拦下所有朝臣去草原的耳目。”宁宴霸气命令，声音冰冷，“做不到，就不必随孤去前线。”
明树倍感煎熬和无力，但为了自己的大计划，沉默了片刻还是点头：“臣领命。”
语气里，颇为不甘。
宁宴冷笑。
“退下吧。”
高坎目光怜悯，自从选妃一事后，皇上就卸了国师的势力，明知国师反对谢漾的存在还要国师去阻止朝臣打探消息，这是要国师打落牙齿和血吞啊。
皇上是真狠。
尽往人痛处撒盐。
“怎么，同情他？”宁宴斜眼，寒冽目光让高坎腿肚子胆颤，“孤大发慈悲，放你出宫给他当管事如何？正好全了你们的情谊。”
高坎噗通往地上一跪：“皇上您怎么能不要奴才，奴才对您的衷心日月可鉴，和国师只有同僚之情绝没有私交！奴才的心绝对是在您这边的，还请皇上明鉴！”
宁宴冷嗤，要是真歪了心思，岂会留他到现在。
“你做的那些事，别以为能瞒天过海。”宁宴声音淡淡，威严和高位者的绝对权势碾压下来，极度危险，让人疯狂涌出冷汗，“孤虽然不知道你和明树在谋划什么，孤只给你一句警告，别逾矩。”
高坎险些瘫软下去。
原来皇上都知道。
他笑得牵强：“奴才，奴才都知晓的。”
他和国师所做之事，亦是皇上每日朝思暮想的，若有朝一日皇上知道真相，定不会要他们性命。
恶事由国师扛，他就去娘娘面前讨个好脸，方便日后捞国师。
“起来吧。”
宁宴将通体精透的笔放下，吹干墨迹，小心翼翼的封进信笺，盖上印章：“给阿宝。”
高坎捧珍宝般接过：“皇上，奴才从民间得到一本记载许多让女子神魂颠倒手短的书籍，您可要看看？选几个法子？”
宁宴翻奏折的手一顿。
“拿来。”
……
信鸽振翅飞过蓝天白云，经过好几轮养鸽人的喂换，终于到达它们的目的地。
三封信，同时到达。
“领主，如您所料，齐魏两国暗中已经斗起来了。”秀才看完其中一封信，微微一笑，“我们的计划很完美。”
草原毗邻两国，贸然抽离太多铁骑，万一被人从后方偷袭得不偿失。
和魏策的塑料兄弟情，信不得。
至于齐渊……谢漾想到他以齐国利益为先的风格，这种忧国忧民的太子，不是她能以救命之恩裹挟的。
既然决定出兵，就要做好完全准备。
别看魏国皇帝昏庸，却有个极其宠爱的女儿，年方十四。
最重要的是，她心悦齐渊。
魏策能让两人成事？要知道这位公主有个胞兄，觊觎太子之位许久，是他的大敌。
好巧不巧，这位公主母妃的娘家被查出涉嫌走私器械，一半走私给高异国，另一半竟然借着高异国的幌子走私给了齐国！
魏国皇帝当场大怒。
至于里面几分真几分假，只有魏策清楚。
谢漾就是让云夏和高配合他做伪证。
大家互相合作互相利用，双赢，挺好。
两国有了嫌隙，不可能一起出兵。只是一国，那就抱歉了，草原都是铁骑，尤其谢漾赚的钱除了过冬防寒都用来换装备，你敢来就敢打得你叫爹娘，最惨不过两败俱伤。
“领主，您看这个。”
是魏策的私信，黑曜石矿产已经采了一半。
才一半，太慢了。
谢漾颦眉，很快又自我安慰起来，没事，能卖钱就好。她把手里最后一封信拆开：“黑曜石的消息传出去了吗？”
红昭点头：“已经放出去了，另外在您的不懈努力下，药仙也承认了您的身份。但他有一个要求，您下次回京时一定要混出名堂，上门郑重拜师！”
谢漾嘴角微抽。
没看出来这老头还挺虚荣。
她写了三封信，花了好几个月，三顾茅庐才把这别扭老头哄好，表示勉强承认她这个徒弟。
至于魏策所说锻炼黑曜石的法子。
抱歉，她没兴趣买。
谢漾扫了眼手中信件，信头的嘘寒问暖被忽略，信尾的那句愿卿安好也被无视：“阿古。”
“属下在。”
“清点部将，三日后出发。”
“遵命！”
秀才和阿古离开王帐，各自去忙要事，秀才负责粮草辎重。看着利索将粮草准备好的女兵，走出粮草营，女子们笑语嫣然的采药，不远处是朗朗读书声。
还有孩童顶撞声和挨打声。
以及王庭不远处，开了许多铺子，用领主的说法叫美食一条街。摊主都是妇女，因为男子不屑做这些。
其中最热闹的，是一家奶茶店。
正有人在门口唱歌：“你爱我我爱你，我家奶茶甜蜜蜜~”
初听震撼，岂会有如此羞耻歌词，和淫词秽曲有什么区别？但听久就上头了，还会不自主哼唱两句出来。
驿站也有奶茶店，生意极其火爆。
也不知领主是怎么想出来，将牛奶和茶叶这两种毫不相干的东西加在一起，做出如此美味的东西。
秀才唏嘘，这次领主没有打算带巴音王，本来还担忧领主压不住草原，巴音王趁机造反，毕竟他们都是中原人。
结果完全多虑。
短短半年，领主就将草原女子的心气训练出来。就算他们不在，这群唯领主是尊的女子，也会镇压下有反心的男子。
生活越来越好，谁又愿意改变呢？
就算媳妇是外人，谁没有亲娘女儿，狠心之辈终归只在少数，这才是真正拿捏住了人性。
秀才钦佩间，奶茶店的少女甜甜一笑。
“先生，要来杯奶茶吗？”
“来一杯布丁奶茶。”
这是身为先生的秀才心中大爱，每次吃下那软糯甜口却不腻的布丁，他都会感慨一句：此物可抵酒之作用。
驿站里，烟罗正对着几名衣着不俗的商人摇头。
“五成利润，这是最低。”
几人对视一眼，面露为难。只出个方子就要五成利润，原料还得从草原进，这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
奶茶店火热的生意又让他们心痒痒。
一时难以抉择。
旁边的少年忽然道：“我们能想到奶茶，自然有其它更罕见的饮源，卖得绝对不会比奶茶差，也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各位。”
“这卖东西，图的不就是谁更快，谁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