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漾全然不知道桃林深处的事,只感觉这两天臣民们看她的眼神都很不对劲,欲言又止中带着几分钦佩。
怪哉。
谢漾郁闷。
阿诗勒隼亦觉得不对,因为总有人用不赞同的眼神看他,比起谢漾的不作它想,他几乎瞬间察觉到问题所在,进林中一看俊容黑沉至极。
卑鄙宁狗!
堂堂皇帝居然用卖惨的手段。
阿诗勒隼将所有木牌全部解下来销毁。
“巴音王,你在烧什么?”红昭路过,看着一小堆火焰很是好奇。
也不冷啊。
阿诗勒隼:“烧宁宴送来的晦气东西。”
他没隐瞒,谢漾日后得知,他也问心无愧。
红昭:“嗯……”
悻悻笑了笑,她不忘道:“领主让您去找她。”
木牌烧个干净,阿诗勒隼把灰都扬了,才理了理衣裳仪容,快步走向王庭,在门口将腰间狼刀摘下交给守门勇士。
勇士恭敬行礼。
五人组已经聚集。
谢漾见他来了,示意他坐:“阿诗勒隼,你和屠夫留守草原,切记一定要多提防魏国,尤其是魏策。”
阿诗勒隼苦涩,哪怕猜到她不会带自己去,但亲耳听到还是倍感刺耳。身为下属,他无法也不能违抗,只能深吸一口气,沉声应答:“领主命令,小王自当遵从。”
谢漾又吩咐了些其他事,比如有人若要来开店该交给谁负责。
总是这样也不好。
她也得弄个商行。
谢漾沉吟,不过得等回来再细说。
“虎王、阿古、木嘉措、阿木真……你们各自的部队准备好了没有?”得到肯定回复,谢漾眼底闪烁势在必得的光芒,清亮的声音充斥野心,“明早发军,二十天内赶到羊城!北狄,必须拿下。”
众人纷纷握拳放在心口,向霸气领主深深鞠躬。
他们同样很兴奋。
这么多年都是内斗,和草原人相互打斗,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早就打腻了。
攻打是他们草原统一后的第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要让领主看看,他们草原男儿也是很有用的!
星光升坠,昼夜更迭。
七万铁骑朝羊城而去,剩余四万防守。
阿诗勒隼偶尔会去驿站露面,驿站有北狄探子,他还会深入和探子聊几句,以此稳住北狄。
探子们暗自皱眉。
把看到的一切如实写下,传信回北狄。放完鸽子他看向不远处,那儿也有个兄台在放信鸽。
见他看来,对方还冲他友善一笑。
“同行你好你好。”
探子:“……”
他想把那只还没飞远的鸽子打下来,看看这种有大病的探子是谁家的。但对方龇着大白牙看他,他也就没好意思动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封信飞向相反方向。
一封落于山头道人手里,一封落到紫衣贵公子桌前。前者看完后叹了口气,同身后小童道:“去将丞相请来,这次恐有灭国之祸。”
小童赶忙跑去。
道人问另一个捧着竹筒的小童:“给齐国的信如何了?”
小童道:“已经在半月前放出。”
“但愿来得及。”道人又叹了口气。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皇上这个皇位来得太过简单,还是没有定性,遇事不镇定,三言两语就被身边人挑拨。
他若是淡定,不放出大渭要对北狄动手的话,大渭又岂会有理由对北狄下手?
终归还是不合适。
道人叹息,在小童担忧的目光里,走回庙陵旁的小院。
听到开门声。
里面传出一道清冷男声:“饭还没好,祖父今日回来过早。”
“收拾收拾,我们该下山了。”
男声一顿,只淡漠的吐出两个字:“不去。”
老道:“……”
由于说破嘴皮他也不下山,老道只能一人下山,一直守在山下的丞相见只有他一人,眼底的光黯淡一半。
片刻后就恢复丞相风范,不像对普通人的高高在上,他对老道很是恭敬。
“老师,不知您唤学生来有何事?”
老道淡淡道:“不过是年轻时提点你几句,算不上老师。我诸葛家的人,从不收外人为徒。”
丞相老脸闪过不自然。
同时在心中苦涩喟叹,这是诸葛家的骄傲,只能说他没生在诸葛家。
时也命也。
听说诸葛家还会算卦卜命之术,就是不知道老先生会不会。
“边走边说。”诸葛朗走在小路上,沧桑的声音很是平静,“北狄有大劫,你知道吗?”
丞相从小道口中得知,沉吟:“大人您是觉得大渭会对我们下手?”
诸葛朗摇头:“不是觉得,是一定会。把柄是皇上亲手交到大渭手里的,大渭半年不动手,无非是在等盟友罢了。”
盟友?
丞相心头一沉,能一次将他们拿下的盟友,屈指可数。
最近的就是草原。
草原的精兵猛将,虽然没打过外国,但凶勇几乎是诸国都为之胆寒。
“探子回报,草原兵将未有大规格兵马调动,草原领主和巴音王也经常现身。”丞相几乎是有些想逃避这个问题,最重要的是,“我之前欲和草原合作,内外夹击大渭,对方答应了。”
说及此,丞相露出一个笑容:“大人您不知道吧,谢漾和宁宴之间有杀父之仇,这是使臣费尽千辛万苦才查到的,所以他们绝对不可能合作。”
诸葛朗抚了抚苍白胡子,没否认丞相的话。
只道:“将那几位将军请出来吧,皇上那边,就说是老朽让请的。”
丞相沉重点头。
诸葛朗能插手皇上的事,他可不敢随意。
尤其是那几位,被皇上打进天牢。
诸葛朗显然记起这件事,叹息:“罢了,老朽亲自去走一趟。你去宫里面圣吧。”
“是。”
魏国皇宫
大白天的,太子府里笙歌不断,美人美酒,不少路过的百姓都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笑声和乐曲旋律,不由摇头。
太子一如既往的纨绔。
一台轿子停在门口,不等落稳,里面的人风一般跑进太子府。
门口侍卫早已习惯,无奈的对着那道身影行礼:“见过离昭世子。”
“之前才因为在赌场输了大笔钱财砸赌场被告进天牢,半个月就放出来了,这些纨绔真是……蛇鼠一窝!”
里面众人看到他愣了愣。
世子狂笑,熟练的搂着娇美娘子,一边嘴一个,把两位女子整得面容娇羞:“愣着干什么,接着奏乐,接着舞!”
“半个月不见,想小爷没?”
众人目露嫌恶。
世子舔着脸看向主位上的紫衣太子,自从他进来,太子还没正眼看他呢,疑惑凑过去,却没看信:“表哥,你看什么呢?一封信难道还比你刚出狱的表弟好看?”
众人立即调侃。
“你也知道你刚出狱啊。”
“少攀亲戚,是远房表弟!都出五服了。”
“要你们管。”离昭世子恶狠狠剜着他们,“当初我家灭门指不定就是你们家里干的,要是被我查出来,哼,都得被砍成碎片喂来福!”
来福是侯府的一条大黑狗。
众人哄笑。
“表哥,他们欺负我。”世子开始和魏策告状,“你可一定要帮我作主,我现在就只剩您这一个亲人了啊……”
魏策:“滚滚滚。”
他拿起旁边的茶水倒在信上,信沾水湿烂,毁得不能再毁。
竟是最好的丝玉纸。
魏策丝毫不心疼这一金一纸的纸,慵懒的靠在座椅上,眯起狐狸眼望着这一屋子纨绔,在乐曲到达最高潮时,懒洋洋道:“诸位,本太子觉得这舞一般,是时候加把火了。”
嬉笑的众人不约而同静了下来。
离昭世子也收起嬉皮笑脸,缓缓将手里的美人推开:“表哥,您确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