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惊恐万状。
疯了!!!
谢大人疯了!居然敢对皇上如此无状,还诅咒皇上遇鬼,这可是要被砍头的重罪啊。
“谢大人慎言。”他快急哭了,“您这是大不敬,您快走……”
吧字还没出口。
明黄色靴子出现在门口,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帝王冷冷看着和他直视的谢衍,薄唇勾起凉薄残酷的弧度:“敢来御书房门口辱骂孤,当真是胆子和皇后一样大,高坎,谢衍不敬孤,打入天牢!”
高坎知道从朝臣议论皇嗣没保住时,皇上心情就格外阴沉。
也不敢帮谢衍求情,正要去喊禁卫军。
谢衍突然冲上前,拎起宁宴的脖子和他扭打起来:“宁宴,欺负我妹妹,老子弄死你!”
高坎震惊了。
自谢相离世后,谢衍向来稳重,今天是被鬼附身了吗。
他是想死了吗?
宁宴一个不慎,挨了一拳头。
“快拉住谢衍!”高坎发出尖锐鸣叫声,谁知两人直接动起手来,旁边的御林军都不敢随意上前,高坎崩溃了,“太医,吉祥快去找太医!”
吉祥屁滚尿流的去了。
路途还不忘让一个宫人去朝阳宫报信。
宫人当场呆住:“你,你说什么?皇上和谢大人打起来了……谁和谁打起来了……”
吉祥怒其不争的怒吼:“你去喊太医到御书房!”
宫女被吼得肩膀瑟缩,忙点头朝太医院跑去。
吉祥以生平最快速度冲向朝阳宫,露珠正要阻拦,就听见吉祥咽了口口水,艰涩道:“快,快告诉皇后,皇上和谢衍大人在御书房打起来了,让她去,去劝架。”
露珠瞪大眼睛。
谁和谁打起来了?
嘴巴比脑子先运转开:“娘娘不好了!”
谢漾正用高价从太医院买来的药研究解药,正是关键时候,听到这道崩溃的声音,微微颦眉:“出什么事了?”
露珠平时不会这般炸呼。
“皇上和谢衍大人,在御书房打起来了!”
谢漾美目一缩。
她和红昭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信被高坎那混蛋拦了!”
谢漾匆匆放下药。
赶到御书房的时候,两旁价值千金的雪松倒作一片。
地上更是一片狼藉。
花泥和草叶什么都有。
还有被波及的宫人瑟瑟发抖的站在远方,惊恐看着正中间掌掌遒劲,带起劲风的两个男人,两人都挂了彩。
这是招招致命!
谢漾脸色骤变:“都给我住手!”
可惜没人听她的,声音再大,也抵不过眼里只想弄死对方的两人。
御林军根本不敢上前。
“红昭,你去阻止谢衍,我负责宁宴。”谢漾给了红昭一个眼神,不管不顾冲上去抱住宁宴,那边红昭控制谢衍却晚了一步。
谢衍一拳朝宁宴砸来。
这砸的不是宁宴,是谢衍的命。
谢漾抱着男子旋转转换位置,用背接下这拳,拳头停在三寸处,谢衍猩红着眼睛,怒其不争的低吼:“他都要选妃了,你还能为了他不要命!你是昏了头吗?”
谢漾环视满地狼藉,没错过宁宴眼底的杀意,迅速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是他的发妻,自然什么都愿意为他做,谢大人不要管太多。”
“红昭,快把谢大人送出宫!”
“皇上,臣妾为你上药。”
谢漾牵着宁宴的手走向御书房。
没走动。
高坎忙道:“拿下谢衍!”
御林军拔出武器上前。
谢漾小脸一白,不明白哥哥为何会如此冲动,当务之急是先保住其性命,她忙抱住宁宴的胳膊:“夫君,你疼不疼,太医还没来吗?我给你吹吹。”
她踮脚去吹宁宴脸上的伤。
带着馨香的温风吹到青肿处,缓解了疼痛。
夫君二字,则让脸上覆满寒霜的宁宴有瞬间恍惚,就连从前在王府,她都只会在承受不住求饶时喊他夫君,每次脸都红红的。
这是极其亲昵的字眼。
谢漾满眼心疼。
红昭则急坏了,小姐你快求情啊!御林军已经快要把大少爷带走了。
“不疼。”两个字从薄唇溢出,似是回应又似是安抚,宁宴抬手捧住她的小脸大拇指摩擦要急出眼泪的眼角,翦水幽幽的清眸里尽是他的倒影,挂了彩,已经不那般俊美,这时宁宴才慢慢抬头,看向盛怒不已的谢衍,命令御林军,“住手。”
御林军退后。
谢衍气得浑身颤抖。
谢漾生怕他再说什么,赶紧把宁宴带走,硬生生让鼻尖通红,仿佛要急哭了般:“夫君,我先帮你上药。”
这次宁宴终于被拉动了。
临走前,谢漾泪眼朦胧的给了高坎一个警告眼神,眼底的冰冷让高坎打了个寒颤。
本来想处置谢衍的心歇了下去。
朝阳宫不远
谢漾先拧干面巾,擦掉宁宴嘴角的血迹和面上污渍,再翻找出药膏,欲泫欲泣的帮宁宴上药。
知道的是宁宴受了外伤。
不知道还以为他得了绝症。
“皇……”谢漾刚开口,宁宴抬眸看她,她瞬间改口,“……夫君你下次不要亲自动手,养了那么多人,不能光让他们拿俸禄不干事。”
打御林军和打宁宴,她还是分得清的。
谢漾又亲自给宁宴换了外衣。
可谓是无微不至。
做完这一切,她才满眼惊恐的看着宁宴:“还好你没事,否则我就要成寡妇了。哥哥也真是,就算生气你选秀,也不能为我出气做到这种地步啊,夫君你放心,等会儿我会去说他的。”
宁宴看着她几句话将臣子袭击皇帝的重罪,转为大舅子帮妹妹出气,冷漠质问:“孤与你的夫妻情分,就是用在此处的?”
谢漾心虚。
倒也不是,这不是随机应变吗。
宁宴讥讽,她愿意时他们就是夫妻,不愿意时就毫无关系:“你这般负心薄情,是和谁学的?”
谢漾沉默片刻:“我有一法子,可使大渭……”
“怎么,说到痛处,连夫妻都不愿装了?”宁宴冷冷道,“你的法子,孤不稀罕。知道谢衍为何要打孤吗,方才在朝堂上,孤把选秀一事全权交给了明树。”
以明树为主的心,绝对会尽心尽力选妃。
谢漾身子微僵。
沉默片刻,谢漾主动抱上宁宴的腰,宁宴把她推开,眼底闪过郁燥,冷冷起身就要回御书房处置谢衍。
身后响起声音。
“宁宴,兄长是为了我才会出手,你如果想对他做什么,我……”谢漾抽出匕首,放到脖颈前,重重吐息,“就死给你看。”
替大渭排忧解难,宁宴不接受,谢漾只能用这种办法。哪怕同样是在利用感情,却比开口轻松多了。
宁宴步子没有停留。
谢漾把匕首下压,细密血珠立刻浸出,红线出现在白皙脖颈上。
殷殷盯着前方。
谢漾意图再压重点。
“够了!”宁宴终于没忍住回头,看着消瘦女子站在殿中以匕首自刎的倔强模样,白嫩脖子上的红色尤其刺眼,他暴躁上前一把把匕首丢到地上。
“哐当。”
“你明知孤想看到你为选秀生气,却宁愿用这种伤害自己的办法来威胁孤,都不愿让孤得到想要的?”
血珠浸出不多。
比起负伤帝王的怒吼,这小伤显得格外不值一提。
谢漾低垂眼眸。
“昨天你答应了我不选秀的。”
“孤只应了你,不让苏晚意进宫。”宁宴听着她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就觉得暴躁,“谢漾,你答应给孤一个孩子没做到,如今还不让孤处理逆臣?”
谢漾默默去捡地上的匕首。
宁宴挨了谢衍一拳,都没现在这般生气,受气包是她,倍感生气的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