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宁宴和她共睡一张床。
那只大手贴在她腹部,温热的感觉令她十分不适,每每她翻身,宁宴就会问她是不是渴了,或者是不是何处不爽利要不要请太医。
谢漾:“……”
她自己就是大夫。
“现在是夏天。”
宁宴收回了手,在谢漾吐息平和后,他终于勾起唇角,低低笑着:“总算没白费孤的药。”
手隔空摸了摸谢漾腹部。
他啊,只是害怕这个孩子再重蹈覆辙,想多感受一下孩子的存在。
“等你出来,父皇定会好好保护你。”
“父皇只守着你。”
黑暗里,睡着的谢漾眼睫微微颤动。
翌日
整个朝堂都能感觉到龙椅上那位的好心情,什么折子都批,赈灾银大大超过数额给批,合理但不合规的军营规矩给批,反正只要是请求,一律都同意。
臣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昨天不是还阴沉着脸,像大渭马上要亡了般吗。
部分臣子则思索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参对头一本,反正皇上都会同意,越想心思越猥琐。
“众卿还有本要奏吗?”
“臣等无事要奏了。”
“孤有件与天同庆的好事要宣告。”宁宴见臣子们部分不解,部分担忧,另外一部分则像意识到什么满是激动,眼底闪过满意,薄唇勾到新弧度,喜悦的声音响彻在大殿,“皇后有孕,孤即将当父皇了!”
哗啦啦
不管心里怎么想,朝臣们下跪的动作半点不慢,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激动:“臣等恭贺皇上!天佑我大渭,天佑我大渭啊!”
谢衍稍微慢了片刻,鹤立鸡群。
他要当舅舅了?
谢衍恍惚。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件事听起来很像做梦。
“哈哈哈哈,退朝,都退朝!孤去看看皇后!”
“臣等恭送皇上。”
心无杂念党老泪纵横。
虽然前面流产了,但现在又有了,这速度,看来大渭注定要拿下草原啊。
皇上做得好啊!
不行,他们得上折子让皇上找机会去国寺上个香,感激一下先帝们的保佑。
以苏大人为首的选妃党半喜半忧,喜的是日后皇后没办法侍寝,忧的是怕皇后仗着有皇嗣,娇蛮的要取消选妃。
皇上本就够宠着谢漾,更别说谢漾有喜。
如果谢漾真这般要求,皇上有很大可能答应,毕竟这是第一个皇嗣,无论皇家还是寻常百姓家,第一个孩子都无比特殊。
再加上谢漾是领主,这位皇嗣可谓是担得起任何宠爱。
到时候肯定有许多臣子以这个孩子为重。
剩下的臣子则是探讨起这两党都不关心的问题:“你们说,日后谁会是太师?”
“肯定是国师!”
“可我听说皇后和国师有龃龉。”
“那你说除了国师还有谁担得起?”
“草原那边能人也不少呢,我就听说这次……”
“说不定是位公主呢。”
……
“谢大人,恭喜恭喜。”
谢衍露出笑容,接下同僚贺喜:“同喜。”
他再看向同僚,眼底不复曾经的淡漠疏离,而是带有目的的审视。他没保护好妹妹,侄子,他一定要保护好!
帝王最无情。
他要做最坏打算,给侄子一个退路。
有人见他露出笑容,趁热打铁的试探:“谢大人,不如今天去万客楼喝一杯?”
“好啊。”谢衍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苏大人等人,笑容爽朗,“正好我祖母好了,大渭又即将迎来第一位新主子,是该庆祝庆祝。”
“青云世子一起吗?”
……
苏大人脸色微微铁青,看着一堆人簇拥谢衍离开,冷哼甩袖:“墙头草!不知谢衍何时变得这般愚钝,阿谀奉承都看不出了!”
旁边几人面露难色。
“苏大人。”一侯爵皱紧眉头,“你说这件事可真是……来得太巧了,如果皇上当真不再选妃,我们要怎么办?你我二人,可等不起了。”
他家女儿十七快奔十八了。
从皇上还是太子时就迷恋上了,那时配不上,后来成了永安王,又轮到他觉得永安王配不上,加上一直没有合适的夫婿人选,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侯爵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再不济也是个王爷,当初怎么就挑上了呢。
明明先看上皇上的是他女儿。
要是当初他同意,还有谢漾这个不敬公婆、善妒无出的二嫁妇什么事?
悔之晚矣,悔之晚矣啊。
“今晚你我再去国师府拜访一番。”苏大人沉吟片刻。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必须在谢漾坏事前,把选妃定下来!
“我也去。”
“本官也好久没拜访国师大人了。”
宫外如何,谢漾不知。
她此刻正在问白屏羽:“姐姐问你,当初是怎么联系上商行的?上京是否也有商行人潜伏?”
谢漾语气温柔。
白屏羽如实相告:“是他们找上妙手空空的,上京这边我不知道,不过姐姐要是想知道,我可以问,现在我已经和陈长老取得联系,他们的人也暗中在上京。”
白屏羽还把联络方法和地点说了出来。
“不过应该不是最终联络点,他们不会这么笨。”
长老?
谢漾拧了拧眉,一个商行,怎么弄得像教派一般。
白屏羽:“姐姐可以拿着信物去找,但我不出面,陈长老应该不会出面。”
他低下脑袋,颇为羞愧:“我管不好他们,帮不了姐姐太多,给姐姐丢脸了。”
见了一两次面就把长老栓在上京,这叫管不好?谢漾点了点他的小脑袋:“想出去玩吗?”
白屏羽眼睛一亮。
皇宫再大,但规矩把他压得死死,又不能随时见姐姐,让他很是害怕。
白屏羽想出去,不是想出去玩,而是想多和谢漾待一阵子。
“过几天姐姐带你出去。”
“好!”
“皇上驾到!”
白屏羽精致的小脸上,表情瞬间黯淡下去,撇了撇嘴的同时眼底闪过厌恶,用尽力气控制才没攥紧拳头。
哼!恶人!
他低下头帮谢漾磨药。
宁宴坐到谢漾身边,眼神温柔:“他今天还听话吗,有闹你吗?”
谢漾:“……”
首先,它才一个多月。
请不要用这种即将临盆的语气说话。
“活着呢。”谢漾没好气拍掉那只想摸她肚子的手,“别让太医院熬药,我不喜欢喝,还有,我要出宫。”
宁宴:“那就改为药膳,不苦。”
谢漾:“……喝!”
宁宴宠溺的望着平坦小腹:“出宫不行,你有孕在身,宫外太多莫测危机,就算是暗卫贴身保护,孤也不放心。”
不是,她只是怀孕,又不是变成了泥人。
谢漾气笑了。
“反正我就要出,你想拦可以,看看能拦得住几次。次数多了,我这个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事,那就不清楚了。”
宁宴听着这恶狠狠的威胁,愠怒片刻,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她想做的事,一定会做。
从前拿着铁楸就跑去侯府。
“三日后休沐,孤陪你出宫。”宁宴缓缓开口,不给谢漾拒绝的余地,“这是孤最后的退让。”
不在她身边,他不放心。
宁宴眯起桃花眼,邪肆中闪烁危险,意味深长:“还是说,你在外面养了小倌?”
本来欲再争取争取的谢漾微僵:“……”
罢了。
出去后再想办法支走他就是。
“我倒是想养,你让吗?”谢漾冷嗤一声,见宫女把熬药的第一服解毒药端上来,阴阳怪气开口,“来,大郎,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