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贵嫔欣喜若狂,忙两颊粉红的行礼,声音娇滴滴,完全和先前的嚣张模样是两个人:“那臣妾就在辰华宫,恭迎皇上大驾。”
两个妃子险些把手帕撕碎。
她们刚才不该拒绝皇后,不说立刻被召侍寝,起码皇上能注意到她们。
宁宴心情愉悦:“外面宫人笨手笨脚,恐伤及皇嗣,皇后若是赏够花就回朝阳宫吧。”
谢漾挑眉,嫌她碍眼了?
那她走?
谢漾起身,装模作样的行礼:“本宫告退。”
余光瞥到宁宴把手里花束递给齐贵嫔面前,似乎在问她要不要。
谢漾加快脚步。
白屏羽恶狠狠的瞪了眼宁宴,朝三暮四的混蛋,让姐姐伤心的都是不能原谅的坏人!等他长大就端了这大渭王朝替姐姐出气!
“喜欢这花?”宁宴笑看着三个妃子,“花刚盛开,孤还没来得及欣赏就被皇后摧残,可惜了。”
三个都被看得不好意思,比起花,她们更喜欢皇上。
也不敢随意附和皇上。
皇上能说得皇后,她们可说不得。在没有恩宠子嗣傍身前,可没人敢舞到皇后面前去触霉头,她们又不是静妃那个没脑子的。
只有齐贵嫔说了句:“御花园大,前面的花还娇嫩着,臣妾陪皇上去看看?”
“好。”
齐贵嫔几乎压制不住欣喜,十二年的学舞之苦果然没有白受,她即将成为第一个侍寝的妃子,皇上还陪她赏花,静妃那个贱人恐怕气得在玉霓宫摔东西了吧。
齐贵嫔回宫时脚底都是生风的。
高坎却看得真切,从头到尾皇上都没放下那束花,既然放不下,为何又要去宠幸其他人?这不纯粹添堵吗。
齐贵嫔即将侍寝一事如风般传遍后宫。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谢漾会怎么做。
结果她们失望了,眼看要熄灯,朝阳宫都没去辰华宫请人……不是说皇后善妒吗,怎么就不会拿皇嗣当筏子呢!
她们气得牙痒痒。
今晚注定是个多人糟心的不眠夜。
露珠本以为娘娘会难受,结果完全看不出伤感,该吃吃该喝喝,仿佛对她而言宁宴不是夫君,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暖床美男。
露珠愁啊。
谢漾抱着被子睡得迷迷糊糊。
那个方子到底哪里不对。
“皇上?”门外传来嘈杂的惊呼声。
“闭嘴!都退下!”
伴随高坎的呵斥声,寝宫大门被推开,有人仓促踉跄的走到床边,来人痛苦喘息着,在谢漾清明带有杀意的眼神下想要上床。
谢漾一脚把人踹到地上。
嗯?居然没躲开?
谢漾微微拧眉,坐起来看向地上。
灯已经点燃,黑暗驱散,露出地面上面若癫狂的痛苦男子,胸口重重起伏,一双桃花眼逐渐血红,显然是毒发了!
明明离十四还有好几天。
“红昭,拿白天的方子去煮药。”死马当活马医,起码里面有止疼强体的药,不至于让宁宴这么疼死。
谢漾快步下床,准备给宁宴把脉。
想到他是从辰华宫来,眼底又闪过厌恶,会不会已经被别人碰过手腕?那就脏了,脏了的东西她不想碰。
“高坎,端盆热水进来给你家皇上擦手。”她淡定吩咐。
高坎进来就在心里哎呦一声。
皇上匍匐在地上痛苦挣扎,娘娘风轻云淡坐在床沿,还叠起腿,显然是在看好戏。
皇上都痛成这样了!
谢漾见他敢怒不敢言,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嗤笑,那不然还能怎么办?她又没法帮他痛,只能干看着。
“要帮皇上沐浴吗?”高坎憋着怒火,“娘娘您放心,皇上他刚到贵嫔那边就毒发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
谢漾诧异:“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没阻止他翻妃嫔牌子,善妒的名声可不是他栽赃给我的,你作为贴身太监不知道?”
高坎一噎。
他可太知道了,谢漾从入宫来,除去谢衍和皇上起争执那次,没主动找过皇上。
连他的刁难都视而不见。
好像是来朝阳宫养老般,平时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娘娘,先让奴才把皇上扶到床上去吧,一国之君躺在地上,这让其他人看到简直贻笑大方。”
谢漾漂亮的眉头拧起。
迟疑:“不会有其他人看到。”
高坎震惊,这是床都不让皇上上了:“可……”
“天气热,他躺在地上刚好消暑。”谢漾淡淡道,“起来,我给他看看,到底为什么会让毒发日子提前。”
纤纤玉指探上冰凉手腕,那头脉象令谢漾惊疑。
她犀利看向高坎:“他是不是服了什么药?”
“没有。”高坎见谢漾不信,保证道,“起码奴才跟在皇上身边,没见到皇上服药,御膳房的菜奴才都有试吃,没问题。”
谢漾目光落到神思已经混沌的宁宴身上。
“从左边第三个柜子里帮我拿银针出来。”
红昭把药端上来,一股难言苦味蔓延在屋内,谢漾都想吐。
“给他喂下。”
宁宴半昏厥,那里会乖乖喝药,牙关因为忍痛咬得紧紧。
高坎焦急看向谢漾。
谢漾轻车熟路的按向脖子下的穴位,宁宴的嘴巴立刻张开,在红昭错愕的眼神下直接把整碗药灌进去。
那个穴位不是,不是治偏瘫的穴位吗。
烟罗说按之前都要用麻沸散。
果不其然,宁宴额头上的汗水又多出一层。
红昭困难的咽下口水。
“好了,剩下的就看他造化。”谢漾收起银针,后面还会不会痛,就看这药能不能要是真没作用,她得重新琢磨解药。
可怎么就会没用呢,不应该啊。
要不去问诸葛无俦借点心头血?想到那假瞎子的剑,默默把这个想法压下去。
谢漾正愁闷,见宁宴还躺在地上:“怎么不把他带走?真要让他在这儿躺一晚上?”
“皇上毒发时,思绪溃散近乎于无,不让外人近身。”高坎见谢漾眼底有疑惑,苦笑着解释,“第一次,我差点被皇上打断腿。”
所以上次才会百般阻拦谢漾。
谢漾想起两个月前,高坎有几天一瘸一拐。
原来是这样。
“吹灯吧,我要就寝了。”她无情的往床上一躺,连张薄褥都不给宁宴。
最后还是高坎抱了被子进来。
没办法,带不走啊!
药完全没起作用,屋内尽是宁宴的痛吟声,谢漾封闭听觉往被子里一钻,因为她封闭了听觉,并没发现地上的人爬站起来,踉跄着朝床走来。
谢漾只感觉到,一双烫得惊人的手碰到自己。
……
“谁要了生鹿血?”太医院盘查起档案,很是疑惑,“还有锁阳……宫内有用得着这几样的人吗,怎么不见方子。”
“朝阳宫的红昭来领的。”
皇后的方子,他们自然不敢开口要。皇上说了,皇后要什么给什么就是。
只不过……
太医们古怪的对视一眼,没想到皇上年纪轻轻就要靠药辅助。
“红昭姑娘怎么还没来,往常这时候不都已经来监督我们煮安胎药了吗?”
红昭认识药,还被允许在宫内带武器行走,有她在,没人敢动手脚。
即便如此,煮出来的药也得试药。
“不清楚。”
同样好奇的不只是太医院,还有朝臣。
向来勤恳的皇上第一次没有上朝!
“皇上身体有恙,诸位大人把奏章留下,各自退朝回家吧。”高坎急急跑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子们鱼贯而出,高坎示意明树去宫殿后等他:“国师,皇上让我问你,西陵那位小郡主有线索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