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明月

杨梓取出断离殇，反复打量。 因为青玉箫的原因，她特意将意识潜入大剑中，没有感受到任何情绪波动。 杨梓放下心来。 这把大剑总该是自己的了吧，没有因果环这种空间装备，带在身边只能是个累赘。 大眼萌妹子们被青儿的箫声唤起，纷纷抱怨着走出房间，前来围观。 杨玉儿看着杨梓手中的大剑，甚是惊异，拿在手中把玩。双手持剑，挽着剑花，似模似样。 “这把大剑练力似乎不错，给本郡主先玩两天。”扛起大剑，不等杨梓答应，径直奔向练舞场。 杨梓目光呆滞。 这是什么情况？ 杨梓无奈，整晚未睡，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便拖着正兴奋异常，吊着两只熊猫眼，鼓着腮帮吹箫的青儿，回房睡觉去了。 下午还要去孙氏大药房呢。 打铁要趁热！！！ …… 午时刚过，杨梓和青儿、红儿三女来到孙氏大药房。 药房外聚集了不少人，门口的木案上，躺着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 杨梓上前仔细观察。 小女孩似有所觉，睁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杨梓，那眼神让杨梓陡然生起怜惜之心，也令她感到一丝窒息。 小女孩面色苍白，嘴唇青紫，用手死死按住下腹右侧，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小女一直犯恶心，不时伴有呕吐、腹泻的症状！”木案旁，青衣汉子对孙老讲述着自己女儿发病的情形。 孙老一直在通过按压的方式，确认小女孩的腹痛区域，皱眉苦思，不断摇头。 “恶心、呕吐、腹泻……”杨梓略一沉吟：“孙老，是急性阑尾炎！” “公……”青衣汉子闻言，回头望向杨梓，眼中惊愕，正要拱手行礼，见杨梓摆手示意，似乎明白了什么，生生停住。 杨梓见过这青衣汉子，京城禁军玄甲卫左卫副统领陈超。 孙老将目光投向杨梓，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后汉书?华佗列传》中有“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内刳破腹背抽割积聚；若在肠胃，则断截湔洗除去疾秽；既而缝合，敷以神膏。四五日创愈，一月之间皆平复”。 隋朝著名医家巢元方在《诸病源候论》一书中记载：“夫金疮肠断者……肠两头见者，可速续之。先以针缕如法，连续断肠……二十余日，稍作强糜食之，百日后乃可进饭耳。饱食者，令人肠痛决漏。常服钱屑散。” 这段记载的大意是：外伤造成肠道破裂，可以用针线缝合，此后吃一些流食，一百天后才可以正常吃饭，如果这期间吃得过饱，就会造成缝合处撕裂，需要服用“钱屑散”逐渐恢复。 宫里的巢太医就是巢元方。 杨梓前世是外科医生，对这些记载耳熟能详，因此她认为华佗在将近四百年前，就可以对处于麻醉状态下的病人，成功施行开腹手术。 但受医疗条件所限，这时代的开腹手术成功率极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在古代，没有能有效治疗阑尾炎的方法，得了这个病，只能用一些汤药来缓解痛苦。最后等到病情恶化，直至死去。 所以，孙老觉得，小女孩只能等死了！ “唉…此病无药可治！老夫可以用些汤药，为令爱稍稍缓解痛苦，或许三日，或许五日，得看令爱的造化了！”孙老叹息一声，不住摇头。 小女孩的眼神，在杨梓心头不断浮现。 麻醉、止血、消毒、灭菌，杨梓心中思虑不停。 “孙老，你有办法为肠道上创口止血吗？比如阑尾，就是…就是盲肠尾部，……肠子的尾巴。”看着孙老有些茫然，杨梓伸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问道。 “可以，十二个时辰内，以意导气，封穴，便可做到。”弄明白杨梓的意思后，孙老的回答很肯定。 那就不需要羊肠线缝合了，杨梓点了点头。 “或许……，可以试试…手术！”杨梓抬起头，目光坚毅：“但…只有七、八成把握！” “手术？七、八成？”孙老对这个陌生的名词有些意外：“这小女娃眼下的生机不足一成，莫说七、八成，即使只有五成，也当尽力一试。”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杨梓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都说公主乃是月宫里的仙子，即使…即使出了公主所说的那个万一，小人也认了。连孙神医都说无法医治的病，小人绝不会怨天尤人，请公主可怜小女，小人愿做牛做马，报答公主！”陈超单膝跪地，虎目中有泪水迸出。 “陈统领父女情深，本宫甚是感动，定会竭尽全力。”眼下的情形，杨梓也顾不得隐藏身份了。 门外的人群，有些诧异地看着药房里面发生的情形，窃窃私语。 杨梓在刘掌柜处取来纸笔，写下一封短信。 “红儿，拿本宫手书，去请巢太医！”杨梓将信递给沐红儿，转过头对孙老说道：“孙老，请提供一处干净、安静的场所！” “抬进去吧！”孙老点头，吩咐陈超。 …… 翠竹掩映的后院，宁静祥和，空气清新，荷池里飘着一朵白云。 小女孩已经服下了麻药，躺在清洗干净，并经过多次消毒的竹案上。 巢太医看了公主手书后，便急忙赶过来了。 “公主，阑尾真的可以切掉，不会影响人体机能？”巢太医神色严峻，皱起眉头问道。 “阑尾有免疫功能，但切除后对人体影响不会太大，这和年龄也有一定关系。” 杨梓目光平和地看了竹案上的小女孩一眼：“太医们在女人生孩子难产的时候，不也经常会在保大人，还是保小孩之间做出决择吗？” 没错，人生就是选择题！！！ “公主说得是，为臣当尽力辅助公主，完成此次救治工作！”巢太医面色惊异地看了杨梓一眼，表情坚决。 手术用具是孙老提供的，以前他主要是用来清理伤口，与杨梓前世所用的相差甚大。 简易的抗生素、生理盐水等消毒剂液是杨梓利用前世的药理知识，在孙老的协助下自制的。 虽然条件极为简陋，但杨梓还是将消毒防菌的工作做得一丝不苟。 孙老站在一旁，巢太医则在两丈外观摩。 没有助手，没有器械护士，没有严格的消毒条件，人多只能带来污染…… “老神仙，封穴，两个部位，盲肠尾端，和右下腹。”杨梓伸手按压小女孩的腹部，仔细感受了半盏茶功夫后说道。 孙老点头，运起真气封住小女孩腹部和胞中的经络。 杨梓从托盘里取出消过毒的小刀，深吸了口气。 咬紧双唇，轻轻切开小女孩右腹部，创口瞬间变得殷红，但没有太多血珠渗出，杨梓松了口气。 虽然前几天杨梓见过孙老那神奇的封穴术，但当自己要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觉得不踏实，毕竟前世人命关天的价值观，已经深入骨髓。 切口将近十五公分，杨梓用手开始分离腹膜，不久，便将盲肠末端翻出，一根紫黑小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阑尾上的动脉已经水肿、充血，上面还带有青白色的脓苔。 “似乎有些移位。”杨梓仔细观察，用微温的生理盐水小心清洗。 清洗完毕后，杨梓用刀将已化脓的阑尾切除，扔进木案旁的小盆里。 杨梓仔细地观察着切口的出血状况，只有极少量的血液渗出，与前世用羊肠线缝合的情况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