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烨梁眸中精光一闪，把药接了过去。
秦芷又补充道：
“这紫草油的方子，我给严大夫的只是普通用的，远没有这个方子上的齐全。”
她给卫烨梁的方子里，还添加了几味中药，药效自然又不一样了。
也许是因为秦芷把那份白药交给了卫烨梁，再加上这紫草油的方子也不一样，卫烨梁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依然还是一副冰冷冷的样子。
“秦家果然底蕴深厚，总是给人很多惊喜呢。”
秦芷听他的阴阳怪气的调调，一颗心有些发沉。
她就知道，卫烨梁不是个好相与的，在上京，卫家的家势雄厚就不说了，他这个人还是个让人提起来就心惊打战的狠角色，要光是这样就算了，可是，就今天的事，自己给程祁喂了什么涂了什么，卫烨梁就如同亲身经历一样了如指掌，这已经足以说胆他的可怕了。
“卫大人说笑了，民女一心只求大人庇护。”
“这样不是多好，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何必演来演去呢，是不是？”
卫烨梁眼中的寒意依然不减，这让秦芷头皮发麻。
这位今天是究竟吃错了什么药呢？怎么就揪着自己不放。
难不成，他是因为自己把紫草油的简易做法，透露给了严大夫？
应该也不至于吧，毕竟自己刚刚给他的，可是升级版啊。
“话说，那个姓程的，一直欺瞒于你，你还把这药给他用了？”
冷不防，卫烨梁的声音响起，让秦芷的心猛然巨震。
“大人——”
秦芷抬头忍不住出声。
“哼，你记住，现在是你在求我。”
卫烨梁的脸色更冷。
秦芷垂下眼帘，放缓了语气。
“卫大人息怒，是民女造次了。”
半晌没有动静，良久，卫烨梁的声音像是自天外响起。
“我可以护你秦家，但是，仅仅只是秦家人。”
秦芷如蒙大赦，连忙行礼。
“多谢大人。”
正要开口告辞，忽然又听卫烨梁说道：
“你是代表秦家，站好队了么？”
秦芷心头一震，不由抬头，望向卫烨梁。
“不，秦家并无立场。”
她对上卫烨梁的目光，心一横，说道：
“别人如何，与秦家无关。”
“你们秦家复起，不就是因为离王吗？”
秦芷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你连我给程祁用了什么药都一清二楚，这秦家与离王究竟怎么回事，你会不知道？
但这话她也只能放在心底自己吐槽吐槽，哪敢就这么说出来。
“程……祁不能代表秦家，确实他帮了很多忙，但他是他，秦家是秦家。”
秦芷这话说得有些没有底气。
以秦大的心性，再加上崔管家等人的催化，很难会拒绝离王的橄榄枝。
“也是，离王的声誉，要好过很多了。”
卫烨梁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懒洋洋地冒出了一句。
“卫大人可能有误会了，秦家如今只是普通人家，就算做些出格的事，也只是为了谋生而已。”
绝无可能卷入什么争斗之中。
秦芷自认这话足以表明她的立场了。
“成大将军过几日就进城了。”
秦芷分明看到卫烨梁说这话时，面容上露出的一抹捉挟。
她行了礼，打算离开。
“喂，下次，记得多拿出些诚意来。”
卫烨梁说道。
秦芷垂眸，“多谢大人帮忙，我会的。”
下次的事以后再说呗，这一次的事，卫烨梁答应帮忙就行。
秦芷心情复杂，回到秦宅后，并没有去看程祁。
有严大夫这个“神医”在，再加上自己给他喂了药，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她没去看程祁，自然有人会来向她报告情况。
“掌柜的，程公子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大飞兄弟也回来了，城外那边有他在不用担心，于管事也让人过来传话，说店里没事，都好的。”
路天和挑着主要的事情，和秦芷一一做了汇报。
“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秦芷不想说太多，但路天和却打算走。
“师父，我，我听说了一些传闻……”
“说吧。”
秦芷心里一动。
“说是，成大将军回来，可能会，可能会……变，变天……”
路天和说得期期艾艾的，明显是被传闻吓到了。
“没关系，不关我们的事。”
秦芷出言安抚他。
“那就行，那就行！”
路天和明显如释重负，“那我先回去了，师父要有什么事就直接吩咐。”
秦芷在自己院中思考了一会儿，还是翻墙出了趟门。
这一次，她去的是秦大住的那个宅子。
崔管家确实一心向主，宅子修缮得很好，门口也挂上了一块写着“秦”字的牌子，确实与秦芷自己住的那个秦宅截然不同。
看得出来，秦大是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已经很晚了还在潜心苦读。
见到秦芷突然现身，秦大很是诧异。
“大姐，你怎么过来了？你怎么不差人唤我一声。”
“没事，我就想看看你住得怎么样。”
虽说搬家的时候，几个小的都很兴奋，但实际搬过来的也就秦大一人
“我很好。”
毕竟是孩子，秦大脸上露出一丝腼腆，但更多是那种身为长子的少年老成。
“上京可能会乱，到时候我有可能会带他们几个出去避一避，你怎么打算。”
秦大愣住了，一股奇异的感觉袭上他的心头。
这还是第一次长姐以这种和大人商谈事情的口气，与他商量事情。
但这话里的信息量也太大了，一时让他有些接受不来。
好半天，他才艰难地说道：
“大姐，夫子说，他说，会护我秦家……”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
钟夫子是说过这话，但却只是说护他，可没说护秦家。
不过，护住了他，不是就等于护住了秦家？
“他们几个还小，可能会跟着我，你自己保重。”
秦芷也不多说，交待了一些庄子和铺子的事，便离开了。
秦大一个人愣了许久，才忽然反应过来。
大姐，是在和自己道别？
所以，刚刚自己是和大姐和弟妹们分道扬飙了？
秦大一时失神，半晌缓不过劲来。
他一方面为与家人分开而惆怅，另一方面却又隐隐有一丝兴奋，他这算是撑起了秦家的门户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