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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却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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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剑舞清影,归兮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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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咱们要不要也投点钱币意思意思。”六安看见疯狂解囊的观众,也想掏钱袋,却是囊中羞涩。 “为了那个绣春楼头牌吗?”东家摇头笑笑,“不值得,安心看接下来的表演罢。” “上官氏又怎样,怡情苑又怎样,不和我张家合作,这就是下场。”太守府马车队前,张怀双手背负,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这场舞舫夺魁的结局。也怪那上官氏不自省,这淮州是谁的天下,说到底,到最后必是他太守府张家的天下,不想让张家插手她的产业?那就休怪在这淮州城混不到饭吃! 她上官氏背景再深,那也是在齐国而已,这里是淮安侯国,这里是淮州,没有她上官氏的立足之地。 哼,也不枉我费尽心力,从陈国寻到最好的乐师,最好的舞师来教导绣春楼那群舞女。不过这苏冉冉倒是个好坯子,事成之后本少定要让她服侍一夜,权当绣春楼孝敬自己的利息了! 欧阳修文站在江畔,他也没有往绣春楼的小舟里投钱,他的双目似古井一般无波无澜,视线看似呆板,余光却不断扫向不远处的尤一。 大晋富商尤氏二公子,这盘棋修文已经摆好,无论你入不入局,在这淮州城内,你也是身不由己了。 相比于太守府和侯府车队,另一旁的府尹宁氏反而安静异常,照样也没有往舟里投钱。 “绣春楼,锦年画舫,共得赏七万三千四百六十金币!” 一曲舞罢,那胖妇人领着舞女们不断对两畔观众作揖致谢,报出来的金币数目更是震惊全场。历届夺魁都是以最终获赏的金币数目来判定输赢,要知道上届怡情苑夺魁,也不过才得赏四万出头的金币。 “咻—” 江面上所有橘子灯熄灭,众人心知,接下来便是那红楼画舫进行表演了。虽然他们都知道怡情苑的背景,但这届人家绣春楼本就有备而来,并且背后明里暗里有太守府的支持,只怕这怡情苑…… “咚!!” 一声清脆的鼓响传来,像是击碎了刚才如梦如幻的美景,让众人的思绪重新回归到江面上。 “咚咚—” 一声鼓响,沉寂多时,又是二声鼓响,本来喧闹的江岸两畔全部安静无声,大家都想看这怡情苑搞得什么把戏。 “咚咚咚咚咚咚—” 大鼓连击,原本无灯无亮的红楼画舫燃起灯火,烛光逐层亮至顶阁,众人惊呼,原来顶阁之上一直伫立一道身影,随烛光亮起,才显露在众人面前。 “噔—”琵琶声接鼓声之后大作,那道身影也开始有了动作,随着叮地一声,那女子竟从腰间拔出一柄长剑,一道剑气冲霄而起,斩开了盘桓在江面之上的云雾,一轮圆月露了出来。 “这……” 江畔观众看得痴了,如果说那绣春楼头牌刚才一舞动四方,是娇弱可怜人儿的代表,那么怡情苑这位,更是英姿飒爽,洁白无任何粉饰的罗裙,一条轻纱绸缎萦绕在其身两侧,挺立的剑眉与那双丹青凤眼,任何男儿只要与之对视一眼,顷刻间便会沦陷。 那女子随乐起舞,雪白长剑向前举起,似是托着月光,配乐极其简单,又是那么自然,仿佛这剑舞如果用多用杂的配乐反而会坏了其中意境。 那条轻纱绸缎也随着剑舞的方向来回飘舞,那把剑既有沙场之上的杀伐之气,亦有独属于女子的轻柔之美。江畔观众们鸦雀无声,他们不敢出声,生怕坏了这阁顶剑舞的氛围。 倏地,那女子轻盈一跃,从楼船顶部跳下,脚尖轻点,在接触江面的一瞬间又跃至半空,剑尖向下,带起一弯水轮。 “轻功?”六安咽了口唾沫,这么极具美感的武功,就是他也不由得感觉心脏停跳了半拍。 女子挥剑,只听得画舫一层内传来一阵兵器震颤的声音,下一刻,数把长剑从舫内飞出,环绕在女子周身。 “这……仙女,我肯定看到仙女了!” “这才叫剑舞,怡情苑万岁!” “这娘子是谁?我明日定要去怡情苑,请这娘子再舞一曲!” 见此情此景,两畔观众再也忍不住,惊呼与称赞似滔滔江潮一般绵绵不绝,只有那些拥有武功的家伙们暗自心惊。 这怡情苑的舞娘竟然真的会武功,并且能够御气,少说也是后天境界的宗师! 女子从江面跃回画舫,数把长剑也紧随其后,女子手中的剑好似百剑之首,所舞之方向便是数剑飞舞的方向,这些长剑先是跃空,随后击水,最终绕着女子周身盘桓,久久不散。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剑舞也进入了最后收尾阶段,舞娘剑尖轻点,数十把飞剑尽数压入江中,犹戏水鱼儿一般在江下游动,终破江而出,剑随心动,全部归入剑鞘之内。 东家把折扇合上,这场夺魁比舞胜负已分,倒也没有任何悬念了。 若说那锦年画舫是堆砌花哨的高楼,华而不实,那这红楼画舫便是纯靠硬实力。 我们家头牌就摆在那里,任你阴谋诡计,我自一招破之。 “这……”锦年画舫内,胖妇人睁大了眼睛,已经用不着宣布结果了,两方高低立下啊,她们是俗,俗不可耐,对面是雅,雅出天际了快! “哎呀,烦烦烦呐。”苏冉冉托着下巴,美眸盯着对面画舫的剑娘,好烦,她怎么又帅又美呀。 那自己还怎么实现嫁个好人家混吃等死的夙愿哇! 与锦年画舫一样,红楼画舫也放出了一叶小舟,在淮江两畔晃悠,人们争先恐后地往里投着钱袋,尤一眼皮微挑,在小舟驶过时拿出一包钱袋让六安投进去。 欧阳修文见状,不动声色地掏出一袋金币,吩咐随从投进舟内。 府尹宁氏也将钱袋投入舟内。太守府马车前,张怀脸色极其难看,冷哼了一声便回到马车上,吩咐众随从呵斥开众人,离开了现场。 木已成舟,自己支持的绣春楼注定成笑话了。 “怡情苑,红楼画舫,共得赏九万五千七百三十四枚金币!” “恭喜怡情苑夺得本届魁首!” 话音刚落,两畔雷动,众人都吵闹着让新晋花魁,那位妙龄剑娘完成舞舫夺魁的最后阶段,抛出绣球。 似是在回应众人,那舞剑的女子又蹬上楼船顶部,手中托着怡情苑的红绣球,向两畔行礼: “小女复姓上官,名云姝,承蒙诸位厚爱。” “上官娘子看我!我乃淮州池氏公子!” “池家算屁,没看侯府马车在这里呢吗?” “你们说上官娘子会把绣球投向何处?” 上官云姝扫视两畔,最终目光被一坐在木椅上,轻摇折扇,身着锦绣山河绸缎的年轻公子所吸引,面纱之下的嘴角微翘,手腕一翻,绣球在半空划出弧线,直奔那年轻公子而去。 “东家小心!” “东家躲我身后!” 两位镖师倒是敬业,见状立马挡在东家面前,手扶刀柄,生怕那绣球有问题。 “去去去,边去!”六安大怒,上去一脚一个把他俩踹翻了:“这时候显着你们了,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怎地?” 尤一双手伸直,接住了绣球,不由得面露苦笑。 “六安,你越来越无礼了,回去抄礼仪百遍交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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