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侍?”苏冉冉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不愿意?”宇文浔扫了一眼苏冉冉,后者忙点头如啄米:“愿意愿意,恩公,冉冉就当你的剑侍好了。”
虽然苏冉冉不知道剑侍是干什么的,也不管尤公子让自己当恩公的丫鬟这一茬了,反正都是留在恩公身边,计较身份又有什么意义呢?
“别叫我恩公了。既然是要做剑侍,就称我的名,浔吧。”宇文浔有些惆怅地说道。
“啊?”苏冉冉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不敢相信地看着宇文浔。“不愿意?”宇文浔皱眉,故作恼怒。
“愿意愿意,冉冉愿意,恩……浔。”苏冉冉说完,瞥见宇文浔脸上满是怅然,心中有些不解。
她哪里知道,宇文浔肯出来接受她,完全是因为她那句“我是你捡回来的,你就是我的家人了”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回忆。
“浔,待到来年四月初八,桃花散逸成雨,铺满这旧京的每一条街道,你就回来娶我吧?”
“浔,这次出征,千万小心,燕国派来的那位武功不在你之下……”
“浔,你伤得怎么样了?”
“浔……呜呜,我的父亲要带我离开魏国,我,我不想离开你。”
“浔……”
“浔……”
“浔…”
“浔?浔大哥?”苏冉冉几声轻唤,将宇文浔从记忆中拉了回来,他揉了揉眉心,物是人非,往事如烟,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浔大哥,剑侍的话,需要冉冉具体做什么?”苏冉冉觉得直呼恩公的名,还是有些不礼貌,于是便改称为浔大哥。宇文浔就由她去了,他右手一翻,星逝长剑连同剑鞘一并出现在他手上。
“剑侍者,无需你洗衣做饭,也用不着暖床。”宇文浔把星逝剑横着向苏冉冉的方向递去:“你只要捧着这柄剑,从此以后寸步不离我左右,丫头,能做到吗?”
“冉冉能做到!”苏冉冉见状,连忙抢过宇文浔手中的星逝长剑,生怕宇文浔后悔一样搂在怀中。这柄剑看上去不沉,苏冉冉接过手中才感觉这剑好重,压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为了证明自己能行,苏冉冉使劲儿搂住长剑,硕大的白兔把剑勒得紧紧的,看得宇文浔老脸一红,忙将视线移开。
“好了,那从此以后你便是我魏浔的剑侍,现在起就一直跟着我吧。”宇文浔特意把声音放大,好让那眯眯眼也听到。尤一和六安听到宇文浔如此说,自是欢欣雀跃,就差击掌了。
“冉冉明白!”苏冉冉因为使劲搂住星逝,俏脸涨得通红,心中十分高兴,终于有人肯接受冉冉了,从此以后冉冉就再也不是自己一人了!
至于对付张家那件事,苏冉冉决定先不告诉浔大哥,免得浔大哥以为自己有所图一样。
这两个人,各有各的秘密,谁都不愿和对方提起。
尤一推开房门,在宇文浔那怪异的眼神中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笑着对宇文浔道:“前辈,马上就到时间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前往宁府吧。”
宇文浔笑而不答,伸出两根手指冲着尤一晃了晃,一旁的苏冉冉不懂宇文浔的意思,尤一却是面露尴尬。
“眯眯眼,两次了,这次你也满意了?”宇文浔收起手指,伸手重重地拍了拍尤一的肩膀。尤一吃痛地缩了缩肩膀,苦笑道:“前辈说笑了,您收下苏姑娘当剑侍,我有什么满意的?”
“哦?这么说,你是对苏姑娘不满意咯?”宇文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得尤一心中一阵发慌,连忙答道:“呃,满意,我很满意。”
“好了,你既然准备妥当了,那我们就出发吧。”宇文浔见尤一这样子,心中的气也出了大半,就不再吓唬他,抬步向院外走去。
他走了几步,回头见苏冉冉还愣在原地,伸手喊道:“想什么呢?还不快过来。”“啊?哦!”苏冉冉听到自己也可以去,顿时欢呼,立马紧紧地跟在宇文浔身后。
看来,真的有人接受冉冉了。她看着眼前这高大的身影,这是自她逃出张家后头一次这么安心。
侯府,一处偏房院落内,欧阳修文正埋在案头,审理着父侯分派下来的淮安国务琐事。
窗户开了一条小缝,一阵风吹了进来,欧阳修文旁边的烛火被吹得摇晃了几下,将隐将熄之际,一只布满伤痕的老手伸了过来,护住了烛火,也不知这手如何操作,下一刻,原本要熄灭的烛火大盛,光亮重新照满全屋。
“郭老,你回来了?”
欧阳修文连头都没有抬,讲出了那只手的主人。“嗯,少主。”郭老护完烛火后,垂着手立在一旁,“您让我办的事情,办好了。尤一带着一名剑客,还有那绣春楼头牌,现在正在去宁府的路上。”
“哦?是吗?”听到这里,欧阳修文才抬起了头,表情放松了下来:“看来,一切都在咱们的计划之内。”
“少主,那位……还在书房呢,您要不要现在去见一见。”郭老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只是静静地立在欧阳修文旁边。
“呵呵,不必,急得是他们,又不是我。”欧阳修文摆了摆手,提起那个家伙,他现在就是一阵头痛,他斟酌一番,对郭老道:“算了,你就待我去见他,告诉他,一切都在计划之内,过不了多久,他们的愿望就实现了。”
“好。”郭老点头,迈步刚要离去,却被欧阳修文叫住:“等等,郭老,你确定他们没发现你吗?”
“请少主放心,老夫的隐踪匿迹之手段,先天之内除非老夫自愿,否则没人能发现老夫。”郭老回答,言语间满是自信。
“嗯,这就好。”欧阳修文满意地点了点头,让郭老出去了。等郭老走后,他站起身,移步到窗前,看着天色渐晚,面色肃穆。
“第一局已经布下,胜负之道也只在这一瞬间了。”
淮州城北门,过往的客商极多,且多打着大国的旗号,值守北门的士兵也懒得细细盘查,免得得罪了哪位惹事上身。
“哎,停车,你们从哪来的?”
士兵截住一队马车,他细细数了一下,这队马车总共一十二辆,造马车的木料和马车装饰都非常昂贵,看上去就是大型商队或者是哪位王室贵胄。
“嘿嘿,军爷,我们是齐国的洪天商会,前往秦国做生意的,路过贵宝地,想停下来歇歇脚。您看看,行个方便。”
打头的马车夫赶忙下来,从袖子里摸出一小袋钱币,满脸堆笑地塞进士兵的口袋里。
“嗯,过去吧过去吧。”士兵不动声色地掂了掂口袋,嘿,分量还挺重,这队车马倒是讲究。
讲道理,要不是他们马车数量实在太多,自己是连问都懒得问的,不过对方还挺讲究,那更是连难为的道理都没了。
“哎哎哎,谢了军爷!”那车夫忙回到车上,赶车引着后面的马车入城。进入城中后,那马车夫吹了个口哨,马车内钻出一个人,接替他赶着马车,马车夫钻进车内,车内算上他竟然一共挤满了十个人,为首那人一身黑衣,头戴血红斗笠,脸隐藏在面罩内,端坐在那里,不怒自威。
“颜大人!”马车夫一改之前那谄媚模样,向那血斗笠拱手道:“我们已经进了淮州城,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接下来,去哪里?”
“寒天说他在欧阳侯府,我们就去找他罢。”血斗笠手扶腰后刀把,阴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