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安安所说的下个一个客人是真的,巧合的是这个人陆源并不算陌生。
郭军和林雅婷同届,也就是刚上大学,甚至也就刚从农村出来,陆源不清楚他怎么就有了这种爱好。
陆源不好评价他人,只能说林东确实爱贱了。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抵抗城市的浮华。
沉默片刻,陆源道:“来这里见个朋友。她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我劝你还是改天再来。”
郭军点点头:“懂的,陆哥牛逼!”
这句话让陆源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说道:“不要告诉别人我来过这里。”
“明白,我不会告诉婷姐的。”
郭军的话让陆源一头黑线,正准备走的时候,又停下来脚步好奇道:“你和小婷是怎么认识的?”
郭军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第一眼见到婷姐,就觉得她是与众不同,和村里那些小女孩完全不同。”
郭军晃了晃脖子上的十字架:“以前自卑,被村里人欺负,婷姐帮我挡住了那群混混,把这个十字架戴在我脖子上。我不相信上帝,但我相信她一定是来拯救天使。”
陆源沉默了,看到了郭军眼里的向往,能猜到林雅婷在郭军心中的地位。
“那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在一起,不可能的。虽然婷姐照亮了我的人生,可我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距离,隔着很远很远。天使怎么可能和我这个普通人在一起?”
郭军自嘲一笑:“婷姐说她有一个深爱了很久的人。所以,在她找到那个人之前,我就自告奋勇帮她拦住那些臭鱼烂虾,虽然只是假的男朋友。但是能从被她保护,到保护她,我觉得是一件无比神圣的事情。”
陆源觉得自己的心在此刻变得虚浮,一瞬间没有了着落,就像漂浮在空中,每次有落地的迹象都会再次被风吹起。
自己应该庆幸,林雅婷在这一刻离他远到已经相隔两个世界,他不比去担心那虚无缥缈的感情。
因为她有一个深爱的人,这个人是谁,陆源不知道,可不可能会是他。
陆源抽身准备离开。
“你喜欢她吗?”
“她对我来说是信仰,我没办法说自己不喜欢她,但我已经看透了,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当然如果她遇到任何麻烦,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的。”
“是吗?那你知道她爱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但她说来鹏城就是来找他的。”
陆源下楼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雨。
林东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是去找个没人的地方独自舔伤,又或者和往常一样大醉一场。
好在,他这次应该能彻底断了对箫安安的念想了。
陆源上车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打湿了一点,却依旧觉得车内有些胸闷。他打算乘着现在时间还早,过去陪林东喝上两杯。
雨水打湿了玻璃,让陆源的视线又模糊到清晰,又恢复到模糊,陆源不得不放慢车速。在五光十色的模糊灯光下,去寻找林东长去的那家酒吧。
令他失望的是,他在拥挤的人群中,并没有找到林东的身影,陆源也找不到理由喝酒。
走出酒吧的时候,雨似乎更大了,街道上偶尔穿行而过的车辆,也变得安静。陆源站在停车场的当雨棚下,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他想到了那数个雨后的清晨,那个身影总会出现在阳台上,而那个时候他却从未去注意外面的雨有多大,她坐在阳台,似乎便能挡住外面的风雨。
而随着那场延绵的雨停下,她也终于离开,未来又会成为其他人心里的伞,而这个人不会再是自己。
陆源打开车门上了车。
开了一路后,又停靠在路边,摇下车窗,而后摸出烟的同时才想起来缺少一个打火机。便下了车,冒着雨朝一旁的便利店走去。
点亮香烟的那一瞬间,陆源目光落在对面清吧透明的落地玻璃窗上,一道身影正坐在吧台前,拿着麦轻轻哼唱。
陆源看了眼两边的道路,朝着走了过去。
林小菲穿着吊带长裙,坐在高椅上,轻轻摇晃着身子,身旁放着一瓶啤酒,目光看着一个地方失神。
陆源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听着她哼唱。
“你像一座孤傲的岛,有自己的城堡,我是上不了岸的潮,只能将你围绕,全世界都知道,一厢情愿是种烦恼,只要换你一次微笑,就算是做梦也会笑……”
陆源靠在墙上,默默地听着,雨水顺着挡雨棚低落在头顶,从他的脸颊滑落,冰冷而又清晰。
“全世界的人不知道,我不在乎付出多少,我想这就是幸福的写照。任何人不能阻止我对你的好,再见到你关键的第一秒,爱的情愫开始发酵……”
陆源嘴里抽一半的烟被雨水熄灭,再也抽不出半点烟味。
林小菲哼唱着轻柔的调子,陆源默默地走进店里。
林小菲没有注意到他,陆源走到服务员身旁,从口袋里拿出两张钞票,放在他的餐盘上,张了张嘴:“那个唱歌的姑娘,我想请她喝一杯长岛冰茶,麻烦告诉她,她唱得很好。”
陆源甩了甩手上的雨水,用纸写下一串号码,又拿出两张钱,一起塞进服务员的口袋里:“如果她喝醉了,打这个电话号码给我。”
陆源说完,便走出清吧,回到便利店买了一把伞,一同交给服务员。
出门的时候,雨并没有小,陆源已经身上几乎已经被雨水打湿。上车的时候,又给自己点了根烟,默默抽完,看了眼街对面的清吧,而后轻踩油门离开。
陆源把车开到西街,在无人的路口看到了坐在路边的林东,身旁放着两箱啤酒,纸箱连同他整个人都已经被雨水打湿。
陆源将车停靠,下车后默默坐在他的身旁,拿起酒瓶敲了下台阶,将瓶盖打开,喝了起来。
林东擦了下脸上的雨水,声音平静:“她有没有让你带东西给我?”
陆源摇了摇头。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