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是正确的！
不知道为什么，许莫负每次听到这句话，都会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热血都在沸腾。
千年老妖一样的侯爷，究竟凭什么知道方向就一定是正确的？
这点，许莫负无法得知。
但是在看着匠人们制作出来侯爷所说的玻璃水杯、玻璃碗、玻璃盆，甚至是可以直接安装在窗户上的玻璃后。
她就越发肯定侯爷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不仅如此，重新用煤炭烧出来的铁水，按照侯爷说的包钢法锻打后，锻造出来的兵刃，也远比先前同样手法锻造出来的兵刃更加锋利，更加耐用。
于是，侯爷就这样带着新锻造出来的兵器和一堆的玻璃器皿，前去参加太子册封大典去了。
许莫负作为随行的陪衬官员，也一并而去。
毕竟，科举制度推行，她就是脸面。
一个女人都通过科举制度做官了，那么请问全天下自诩饱读诗书的男子们，岂不是连一个女子也不如？
秦帝国这个时代，不存在什么男女对立的话题，也不像是宋明理学时代所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
但是，做官的人，却依旧只是男人。
现在不一样的是，科举制度让女人也可以做官这条消息，早就已经完全传开。
换言之，科举制度，早就已经深入帝国的各个角落。
周青臣在进宫的路上，嬴政在榻上。
他悠闲地靠着，正在翻看着各个地方关于秋收之后要开始的那场考试。
齐鲁大地上，文化源远流长，地方官呈报上来的人是最多的。
人数最少的，则是北地郡、上郡这些地方，读书人少的可怕……
但凡是识字的人，在这些地方，都可以直接出仕了，完全就不用参加什么考试儿。
这也让嬴政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了起来。
“陛下，文成侯到了殿外。”
“宣召进来。”嬴政缓缓地从榻上坐了起来，边上的寺人帮着嬴政披上了黑色的帝袍。
“微臣周青臣，参见吾皇万岁！”
“嗯？”跪坐在上的嬴政听到这新奇的行礼呼喊声，颇觉的有意思。
“万岁？万年之意，倒也有点意思。”
嬴政没在意这样的小事儿，朗声道：“卿家免礼，赐座！”
“谢陛下！”周青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把后世儿看电影时候的说辞给弄出来了。
“卿家初中物理一书，让博士殿的七十一位博士废寝忘食的研究钻研，着实让朕很是意外。”
“启奏陛下，这初中物理一书，其实只是认知世界的基础罢了，往后边还有三册呢。”
周青臣当然希望政哥能把这初中物理作为大秦学宫的教材来使用。
那样的话，哪怕只是一些基础的东西能教授出去，对这个时代，那也堪称是降维打击了。
就算自己的有生之年看不到喷蓝火的加特林，那至少百余年内，秦帝国只要按照这个发展，看到匈奴人民能歌善舞，还是大有希望的。
嬴政微微觉得吃惊，还有三册么？
这还真是学海无涯呢！
“朕看那七十一位博士对此如此认真钻研，大秦学宫开课的时候，你不妨也出任其中一位老师如何？”
周青臣闻言，脸上逐渐露出卧槽之色，这他么不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去上课？
陛下，如果我想上课的话，你猜我穿越干嘛呢？
“陛下，这些浅显的道理，还是让七十一位博士去讲授吧，臣下只是教会太子一人，就已经很吃力了，若是人多的话，臣下也怕自己力不从心啊！”
“行了行了，朕看出你力不从心了。”嬴政摆了下手：“扶苏要过来了，你的玻璃弄出来了？”
周青臣立刻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回禀陛下，是烧制出来了，除此之外，就是兵刃，也重新锻造了一下，这会儿都在大殿外！”
“呈上来！”嬴政也有些期待。
韩谈立刻对外高声悬念道：“将文成侯所携带的东西呈上来！”
大殿外，侍卫应了一声，立刻就有人捧着一口刀，一个端盘上摆放着的几个透明玻璃杯走了上来。
嬴政先是盯着那横刀看了几眼，蒙毅和李斯的密报之上，都有提及此兵刃的锋利和硬度，斩断而今秦军使用的秦剑，蒙毅用“挥之则断”来形容。
李斯则用“轻而易举”来形容。
这还不是周青臣所说的最好的。
眼下这用石炭锻造出来的，才是最好的横刀。
倒是这玻璃杯子……
嬴政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就有点移不开了。
“这不是水晶杯？”嬴政失声问道，随即看了一眼边上的韩谈。
韩谈点了一下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一个寺人。
那寺人应了一声，快速退下，似乎是去拿什么东西。
周青臣站起身来，手捧一个玻璃杯，进献到了始皇帝面前。
“陛下请看，这是玻璃，并非水晶，水晶的价值不菲，但是玻璃杯呢，只要我们开设玻璃厂烧制玻璃，这价格自然就下来了。”
嬴政拿在手中，认真端详了片刻，目中露出惊讶之色来。
而这个时候，离开的那个寺人也走了回来，手中竟然真的端着一个同样通透的玻璃杯！
毫不夸张地说，这寺人手中拿着的“玻璃杯”造型甚至比周青臣烧制出来的玻璃杯都像是玻璃杯。
“这真是不可思议啊！”嬴政端详着两个“杯子”看了看，口中啧啧称奇。
“陛下，臣下为阴嫚公主修建的花园别墅，就准备用玻璃做一面墙，到时候从室内往外看，通透明亮，却又不至于有穿堂风过而伤身。”
周青臣立刻吹嘘起来。
嬴政眼中立刻就露出向往之色来，不过却又给忍了下去。
皇帝嘛！
任何时候，都要充满耐心的。
“不错！甚好！”嬴政点头赞道，抬起眼来看了看周青臣：“这一次，带过来了几个？”
“回禀陛下，太子殿下册封大典，那是我大秦的盛事，臣下带来了两百只精品，足够这次宴会上给臣子们使用。”
两百只，当然只能给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用了。
秦帝国本身就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
要是大家都用了，那政哥会不会问一句：什么档次？也配和我用一样的杯子？
“很好，稍后朕会把杯子当作礼物赠予群臣，作为赏赐，你这边短时间之内，可以做出多少来？”
“不知陛下说的短时间……”
嬴政笑了起来：“十日之内。”
“千余只不在话下。”
嬴政招了一下手，禁卫军捧着横刀到了嬴政身侧。
嬴政轻轻一抬手，拔出一半的刀来。
看着刀身上自己威严双眸的倒影，嬴政又问道：“那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