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李信和召平两人只是笑而不语,这样的话,他们可不敢说,不然到时候,就是小李子呀,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亦或者是,小召呀,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呀这类的话,听着就让人浑身哆嗦。
“各位,我只负责打仗,但是南越接下来该怎么治理,还得看你们的,我等三人联名上书,请求陛下派遣能吏前来治理如何?”
周青臣的话外之音,就是大家都趁机跑路吧,不然咸阳那边回过神来,可就要留在这里治理南越了。
李信立刻点头道:“不错,我只是一个武将,治理地方上的问题,那确实应该交给能者来做。”
随后,他和周青臣的目光同时看向了召平。
召平立刻摇头:“别看我呀,我难道不是武将么?”
“那怎么写?”周青臣扫了一眼两人。
“我觉得蒙上卿不错,你看治理地方上这样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他做。”李信坑人的时候,真的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那淳于越呢?”召平忽然露出冷笑。
周青臣惊讶道:“你不说我都忘记有这么一号人了,不过自从我们来到军中,似乎都从未见过这家伙啊?”
“他在伤兵营里。”李信脸上露出冷笑:“这些时日,都是在伤兵那里宣讲他的学问。”
“还能这么搞?没人管管?大家都受伤了,得了疫病,现在正是难的时候,身边还有一只苍蝇一直在嗡嗡嗡嗡嗡的叫个不停?”
周青臣露出冷笑。
李信露出冷色:“我觉得这个人非常适合去给百越人的小孩儿传授我们秦人的文化,教授百越人的小孩写字,而不是在伤兵营里,对着我们那些痛的夜不能眠的伤兵输出。”
召平抚掌笑道:“我赞同!”
李信快意道:“这是从根源上断绝百越人的根儿,没有理由不赞同!”
“那上奏陛下的奏表,谁人着笔?”周青臣眼睛一扫两人。
“谁写都不一样,到时候都要签上我们三个人的名字,然后盖上漆印,这有区别吗?”召平终究是武夫一个,四肢过于发达,头脑稍微简单了一点。
李信立刻道:“既然是这样,那就你来写!”
“不错,就召平兄来写吧!”周青臣微笑着。
召平觉得真是奇怪,这有什么嘛?他提起笔来就写。
“嗯赵高呢,怎么一直不见他?”周青臣准备拉着李信闲聊。
李信张大嘴巴本想说不是你派遣赵高带人去巡查百越人归顺后的士兵了吗?
可是转念一想,却立刻明白了什么,开口道:“好像是去下边巡查百越人的降兵去了……侯爷,听说你和那百越人的女首领月望阿娘相处不错?”
“那只是工作上的交往罢了,李将军怎么也相信这些胡言乱语呢?”周青臣摆摆手,表示自己真的很清白。
李信嘿嘿一笑:“侯爷,既然决定和百越人共处,那通婚是怎么都避免不了的,你要是带头这么做相信下边的将士们,也会乐于效仿的。”
“你不试试?”周青臣斜着眼睛看李信。
李信尴尬一笑:“我家中已经有了好几房妻妾,再娶下去,只怕自己的腰杆子都要断了,侯爷你年轻有为,随时都可以倾囊相授、卖弄腰力,可我不一样啊,我是上了年纪的人了!”
周青臣一脸无语地扫了扫李信的眼角……嗯,确实有皱纹,但是鬓角却还是黑色的。
“也罢,既然是为了我大秦帝国南疆的稳定,那我也只能以身饲女了。”
周青臣说得慷慨。
边上,召平停下了手中的笔,惊讶地看了一眼周青臣,然后提笔飞快地记录下来。
于是,在周青臣查看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了这么一句话。
“文成侯为求南疆稳定,在上将军李信的建议下,决定以身饲女,主动迎娶一位南疆女首领,此等壮举,简直可歌可泣!”
只要不娶公主,周青臣觉得什么都好!
东陵侯召平,真是自己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三人各自取出自己的印章,然后印着咕嘟嘟翻滚的油漆加盖了上去。
所有的事情都分发出去,接下来就是提兵前往百越族中心地带番禺去。
此处乃是百越族的中心所在,也是原本历史上,南越国的都城之所。
周青臣倒是记得留了门,可是他却高估了自己的熬夜能力。
上半夜,上下眼皮就已经开始打架,还未到下半夜,他就已经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睡着之前,他脑子里最后残余的一个念头是——但凡是能熬夜偷情的,那都是熬夜高手中的顶级高手。
很显然,自己完全不适合这种玩法。
于是,周青臣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一边的椅子上,却坐了一个人,眼里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打量着自己。
周青臣睡了一夜,睁眼就看到这人,脑子都有些混沌了,他抬起眼眸,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的亲,你咋才来呀!”
“侯爷,您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昨天晚上你说让我三更来这里,我可是掐着点儿来的,结果侯爷你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就把你抱起来放在床上睡了。”
周青臣立刻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作为一个有经验的老司机,没感受到什么异常,他立刻松了一口气:“这么说,你坐了一夜?”
“做了一夜,侯爷你要能坚持,我做一夜未尝不可?”
月望阿娘开口就是虎狼之词。
周青臣是真的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快别了……我的意思是,你就坐在这椅子上,等我醒过来?”
“不然呢,我进来的时候,外边的人都看着呢,我要是马上就出去,那外边的人指不定可劲儿的往外传侯爷不行,这样关乎于侯爷名节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考虑到呢?”
周青臣听完之后,一脸无奈之色,无力地说道:“你人还怪好嘞!”
“那可不是,现在天亮了,侯爷你还有什么吩咐么,若是没有的话……”
“有!”周青臣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就从边上摸出来了一本册子。
“你认得我秦国的文字吧?”
“认得。”月望阿娘脸上露出几分怪异之色:“侯爷,你叫我来,难不成是要考验一下我的文化水平?”
“开什么玩笑哦,这是制作红糖的工艺,我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带着你们这边的人发财致富,姑且看好了,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末了,周青臣补充了一下:“嗯,没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找我,而且到了番禺的时候,我还想让你把海盐的生意做起来。”
“侯爷,你说这个红糖什么的,我姑且不提,倒是你说这个海盐,就算是我们在大海边上可以晒出海盐来,可是运送到内地去,又不知道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月望阿娘摇头道:“这算起来,耗费也实在是太大了。”
“你想说的是道路的问题吧?”周青臣忍不住笑了起来。
“难道不是?”月望阿娘终于露出几分认真之色来:“此去最大的问题,本身就是道路遥远而增加成本的问题。”
“关中之地,有巴蜀的盐巴供应,价格远比海盐便宜得多,而且,若是从齐地运送海盐,也远比从我们这里运送海盐更便宜。”
“那是在以前!”
周青臣坐立起来,斜靠在床上,脸上带着几分桀骜不驯之色:“那是以前,现在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月望阿娘确实脑子转换得不快,蒙毅当初一开始,就想过炸药能不能用开炸石头开山修路这样的问题。
单从这一点来看,周青臣就感觉出来南越这些部落首领,和中原之地的大臣们的眼光,就要差了许多。
而此刻,周青臣看着满脸都是桀骜之色的月望阿娘,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你就没想过,炸药可以炸开城关,逼迫你们投降,那么,炸药能不能用在开山修路上?”
“用在开山修路上?”月望阿娘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那么七八个呼吸的时间,方才回魂似得深吸一口气,吃惊道:“如果把炸药用在修路上,确实可以让许多的道路变成通途,只是……”
“若只是如此,我又何必多言呢?”周青臣笑道:“我已经让我的家臣英布去开设水泥厂,后边从关中来的匠人,都已经安顿到了阳山关内,从此以后,这阳山关估计都要改名叫做阳山城了。”
“水泥?”
“反正有些东西和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只要亲眼看过,就知道我说的那是什么了。”周青臣自信满满:“我敢保证,你绝对满意。”
“若真是如此……”月望阿娘沉吟道:“那我可以现在就先一步分出人手,前去占据一些不错的晒盐沙地。”
“越快越好!”周青臣脸上露出笑容:“这种大战过后的地方,想要安宁,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人闲置下来,让人忙碌起来,看到自己的家乡一天天变好了,那么以往有再多的仇恨,也会逐渐淡忘的。”
月望阿娘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就按照你说的做!”
“除了晒盐沙场之外,还有制作红糖的工厂,这些一样都不能少,我们可以发第一笔财,但是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有人效仿,你同为百越人,也不好强行制止别人效仿吧?”
月望阿娘闻言,脸上露出一抹不解之色:“为什么不能制止?”
“你这就是格局的问题了。”周青臣摇头道:“你想想看,南越之地要富裕起来,那不是你一家富裕,如果只有你一家富裕,别人一直眼红,会发生什么?”
月望阿娘颇不在意:“我手中有人有兵马,有何惧哉?”
周青臣一拍额头,他么的,难怪人家都说你是南蛮没办法讲道理!
看样子,自己这大好的清晨,都要用来调教这南蛮妹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