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不起……”冯爱豆显然惊了一下,没想到罗杰有这样的过往。
“没事,生离死别,本来就是人生会经历的事情……”
罗杰没有介意,只是淡淡说道。
他现在早已接受了父母亡故的事实,不会再如当初那般撕心裂肺地难过了。
“其实吧,我也没谈过恋爱……也没和男人在一个房间睡过……”冯爱豆忽然说道。
罗杰先是愣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冯爱豆会再继续提起这个话题。
然后根据她那跳跃的思维方法,马上就想到了——其实对方是在用这种方式跟自己道歉……
她觉得与罗杰交换秘密,会让他好受一些。
显然这也不是什么正常人的思维……
但罗杰却突然对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有些改观了。
——看来她除了想法奇葩了一些,本质上还是个善良的女孩。
“喂喂喂,你们两个聊得倒挺欢呐!老娘也没有和男人一张床睡过啊。而且……”
这又是陈晓颖的声音,但随后她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变得有些低落,“说到父母,我爸妈肯定也……”
她最后的话指向的是那场毁灭世界的灾难。
——很难想象还有人能够在那种情况下幸存下来。
“爸爸,妈妈……”
听到陈晓颖的话,冯爱豆也忽然轻声呢喃着,似乎还有些小小的啜泣声隐约传来。
气氛瞬间变得怪异沉重,三位雇员都没有再继续说话。
然后很默契地,终止了话题沉默起来。
其实大家都没有睡着,只是罗杰知道,众人的心仿佛变得又更加紧密了一些。
就这样,默默地,罗杰也不知是何时睡去的。
……
恍惚间,似乎有谁在召唤着自己。
在睡梦中,罗杰感觉到他在不断地下沉,下沉,直至落在地面。
轻轻的撞击让他的意识渐渐清醒,却怎么样也睁不开眼睛。
他只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缓缓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呼!”
罗杰惊讶地睁大眼睛,他终于能够自由行动了。
“你终于醒了,主人。”一道温柔的女声从眼前传来。
罗杰抬眼便对上了她的眼睛——那乌黑的眼眸,如同夜空般深邃,美丽得无法形容。
在短暂的惊叹,而略微打量几眼对方的全貌后。
“你是?”罗杰慌忙松开了对方的手,那是一张自己无比熟悉的脸孔,“梦境魔女!你是梦境魔女!”
是的,眼前的女人,正是自己的侍灵——梦境魔女。
但此时的她,并没有像在白天被自己召唤出来时那样紧闭双眼。
现在她的眼睛,正如常睁开着。
身上的装束,也不是那西服套装,而是一件黑色长袍,以及外面所披的宽大斗篷。
“是的,主人。我的名字叫安雷娜。”梦境魔女点点头,“应该说初次见面么?这是我第一次在梦境之外见到你。”
听到她直接喊自己“主人”,这种感觉真的是既糟糕又奇怪。
“你你你,你会说话?”罗杰看着自称名为“安雷娜”的梦境魔女。
然后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意思:
“第一次在梦境之外见到我?你的意思是我白天所有的经历都是梦境?这里才是现实?”
他转身观察起四周。
发现自己身处的,是一处类似于他们三个雇员进入《伊尔洛斯》世界之前,所在的箱庭外空间般那么一个地方。
看着周围灰蒙蒙的一切,他在那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离开伊尔洛斯,回到了箱庭之外了?
“不是的。是我的话产生歧义了,抱歉主人。”安雷娜摇摇头。
“你所在的现实,对我而言是“梦境”。而这个空间对我来说是“现实”,却是你的梦境。
每次我被你召唤出去的时候,这边的“我”便会消失、沉睡——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在梦中,我可以接收指令,记住你的话语,依本能战斗。
只是当我回到这里的时候,那边的记忆就会变得模糊不清,需要努力地回想,但总是只能想起一小部分。”
“原来如此,那跟大部分人做梦醒来后的感觉一样……“梦境魔女”,难不成是这个意思么?”
罗杰明白了她所言,然后又不解地问道: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是你把我拉入这里的吗?这也是你的能力之一?”
罗杰所掌握的梦境魔女操纵方法中,从来没有描述过她居然还有这种能力。
“是的。我可以同主人你的梦境进行连接,现在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情。
——虽然算不上什么重要的能力,但还是不能对你有任何隐瞒——毕竟我是你的侍灵。”
安雷娜将右手轻放在左胸心口处,微微欠身,“如果需要的话,现在就送你回去。”
既然是梦境魔女本身的能力罗杰倒不急了。
他其实有好多问题想要询问对方。
“等一下吧。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是关于那个“主神”的,你对祂了解多少?还有“永恒魔女”卡莲,你们是什么关系?”
那些没有在卡莲嘴里问出的答案,罗杰渴求能在这里得到解答。
但是安雷娜的回答却令他失望了。
她说:
“对不起主人,对于这方面,我并不清楚。我失去了几乎所有的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有那些战斗的方法和必要的知识……
以及,“你是我的主人,绝对不可以违背你的决定”这件事情。”
“什么?”
罗杰有些惊讶,但是对方看起来绝对不像在说谎的样子。
“非常抱歉。”安雷娜再次表达了她的歉意。
罗杰忙摆手道:“不,没关系,我只是好奇而已。其实这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好的,那我先送你回去吧?请把手给我。”
安雷娜伸出一只手来。
“然后握住我的手——若是以后想来到这里,可以告知那边的“我”,梦境中的我可以带你回来。”
“嗯。”
既然对方只是想告知一下“她可以把自己拉入梦境”这件事情而已……
罗杰想着继续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便准备离开。
他一边伸出手来准备握住对方又觉得有点尴尬,然后礼貌性地说了句:“呃,很高兴认识你,安雷娜。”
顺势才把手掌放到对方手上。
“很……高兴?”
安雷娜牵着罗杰的手,似乎不太理解。
这下更尴尬了,罗杰赶忙找补道:“当,当然高兴,毕竟认识新朋友嘛!”
“朋友?”安雷娜愈发不解了,“不,你不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主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主人你能这么说,我也很开心。”
虽然安雷娜最后话是这么说。
不过与之相对的,她的表情依旧是那么严肃认真,丝毫看不出任何开心的意味。
“噗~”
罗杰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侍灵的性格如此地严肃认真,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只得说:“行吧,那送我回去。”
“好的,愿您平安……”
随着安雷娜的话语,从被她握住的手开始,罗杰看着自己渐渐化作一道白光,继而消失不见。
再然后,便是意识不清的状态中……像是入睡前会感受到的那种情况……
他想他已经回到了现实。
梦境魔女——安雷娜吗?
她有着自己的名字,而且那件斗篷,和卡莲身上的好像啊,她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残留着的最后一丝理智这样思考着,罗杰很快再次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
“啪!”
一声清脆的爆炸声将众人从睡眠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