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如此敷衍,倒也真让我失望了。”
他摇摇头,不再去看罗杰。
“我只预见到你们将会面对那妖物,与之交手,却未曾再窥见之后的事情。所以有心帮助你们,这也不算打破预言,既然你不领情……那便,送客吧。”
他这是在威胁自己?
罗杰琢磨清楚了张道长话里话外的意思,反而愈加不慌了。
于是他按自己的节奏怼道:“道长,我们目前确实不是来斩妖除魔的,这是事实。
但是如果你能解答我们的一些疑虑,我们可能就会获得新的任务目标,就是去对付那天女。当然,如果你有心帮助和我们一起对付它,我们也求之不得。”
他稍微透露了一点信息,但还是没有主动提“主神”这两个字。
“那就对了。”张道长摸着胡子,转怒为笑道:“不知你们有何疑问,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告知诸位。”
“不对啊老头,你不是会预知未来嘛,那我们要问什么,你不可以预言到?”
陈晓颖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也是罗杰想问的。
张道长摇摇头,并不生气:
“当然不能事事都预见到,否则怎么会连某位“天人”将“附身冯卫国女儿”这种事情都没算到?
那些话语,我只能每隔一段时间在打坐时偶尔看到一部分。而且这个时间是不固定的,有时候一天可以看到好几句,有时候几个月都看不到半个字。”
“看到……字?”
罗杰歪了歪脑袋,仿佛抓到了某个要点。
“是的。”
张道长倒也坦诚,直接说了:
“不是画面,亦不是声音,而是“字”。那些文字描述的虽然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话语,但若是能够找到规律并且解密的话,便是一段预言,是未来必然会发生的事。”
“呃……”顿了一会儿,罗杰却问出一句看似无厘头的问题:“那些字,是中文吗?”
张道长的表情终于难得地懵了一下,半晌,才点点头。
“那自然是啊,否则我如何能看得懂?”
他盯着罗杰,仿佛在想对方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没事,随便问问。”
罗杰三人互相交换了眼色,都是心想这不会也是“主神”这家伙的安排吧?这张道长难不成是主线人物?
至于罗杰甚至还多想了一层,那就是——这是哪位“主神”?
是他们这些雇员背后的那位?还是招募纯白圣女来杀他们的那位?如果是后者,那更不能对这位道长袒露太多秘密。
于是他立马转移话题,不给张道长思索的时间,便抛出了下个问题:
“我们想知道的是,如果有人向你询问“仙女湖镇被隐藏的真相”?那他话里的这个“真相”,道长你觉得指的会是什么?”
“被隐藏的真相?”
张道长再次捋了捋胡须。
“嘶~那便只可能是刚刚与你们所提及的,那天女的本来面目了吧?毕竟,此等妖邪之物冒充天神享受此地百姓近两百年的供奉,这实在是罪无可恕,有违天道啊。”
罗杰没有说话,点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若是更具体的,我猜测恐怕在那“董友”身上。”张道长如是说道。
“传说里的放牛人——董友?”
“正是。”张道长点点头,“那董友与天女的传说想必大家都听闻过吧?这边便不再赘述。”
“……那放牛人董友自以为他遇到的是天上仙女,殊不知竟是一种上古妖邪!可叹,凡夫俗子总是易受蒙蔽。”
他继续讲:
“我从所有预言中所归纳的信息,可以拼凑出个大概……自从在预言里看到“幻鲛”这两个字后,我花了很久时间翻阅古籍,终于弄清了这是一种怎样的妖怪……”
接着他缓缓叙述起来:
据张道长所说,上古时代,海川湖泊中曾栖息着一种名为幻鲛的妖怪。相传它体态如人一般,高大异常却皮上生鳞,脚下生蹼,极为丑陋。
此妖性淫,雌雄同体且精通幻术。喜与不同种类的雄性生物交合——这恐怕也是它的修炼方式。
其中,又尤其钟爱人类。
它的手法,一般是控制那些生物的思想。
——对灵智低的,使其幻视,把它当成同种类的异性;对灵智高的,如人类,便侵入其梦中,将那人的灵魂禁锢在它所制造的梦境囚笼之中。
第一次入侵必然被看到本体,此人肯定会惊吓异常,但这反而着了她的道。
——也不知道是人受惊吓时会分泌出什么物质之类的吧,若是惊吓状态下在梦中被这种叫作“幻鲛”的妖怪抓住的话,神志便会受其影响。
慢慢它的相貌会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那人心中最原始的欲望被勾出来,渐渐,会爱上幻鲛……
最后,它会在现实中现世,此刻它的样子虽然在外人看来依旧是恐怖异常,但在那中术者眼中,却是自己心中最爱之人的模样。
听到此处,三位雇员皆是想起了林文正日记中的内容,心中忽然有些了然。这么说来,林文正那时当真是中了天女的幻术?
他们继续听了下去。
“……我猜董友,便是这样一位受害者。照理说时至今日,世间灵气逐渐消散。
传说中的幻鲛应该早已同其他妖物一样灭绝了才对,只是不知为何却有一只存活到了现在。
……他放牛归来,路遇妖物,中了幻术!而归家之后在梦中被俘,彻底成为幻鲛的裙下之臣。那妖骗他乃天上仙女,他便就信了,实在可叹。”
张道长叹了口气,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才继续说道:
“不过那“天女”毕竟是妖,也颇有些手段,虽然董友算是被妖物缠上之人。
但“天女”妖法也确实帮他从一个放牛娃变成了一位富甲一方的巨贾。从此,董家在此开枝散叶,直至现在。”
“专找不同物种的啊……这天女的癖好还真是,我不好说。”
冯爱豆听得居然饶有兴致,对此还评价了一番,不过没人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