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的神迹展现在了陈晓颖房间的墙壁上。
待到众人看完后，那字迹又再度消失不见。
“杀死董友或者天女？”陈晓颖靠近刚刚显示的文字，“这还能选的吗？”她转过头来，看向罗杰。
罗杰冲她点头道：“嗯，主神的意思应该是——我们帮助董友或者天女中的任何一方杀死另一位，都会算我们任务成功。但是我猜，如果我们从董友嘴里亲自撬出这个信息的话，最终任务应该就只会留“杀死天女”这一项。”
“那当然是去干掉张道……董友比较简单吧？”陈晓颖对此选的倒是很干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冯爱豆也表示同意，“所以这等于是用特殊路线揭开真相的奖励？变相给我们降低了难度”？
罗杰苦笑：“照理来说这样是最保险的办法……但我还是认为，你们不要觉得张道长会比天女弱多少。”
“而且……”他又说，“还有一个“真相”，你们想听吗？”
“哦对，差点忘了这个。你倒是说说看？”陈晓颖恍然大悟，拉着冯爱豆重新坐下。
“嗯。”罗杰点点头，看着神迹消失的地方。
照理来说任务目标已经下达完毕，因为他们都优先选择了第一个“真相”。但罗杰也想知道，若是他说出这第二个真相，会发生什么事？
他深吸口气，“第二个真相，表明与此次任务无关，但却是隐含在“雇员”这份工作背后最大的陷阱。”
“什么陷阱？”陈晓颖追问。
“那就是——所有的箱庭，都是一场在两位“主神”的对抗下，产生的游戏。”罗杰说着转过身来。
“我们知道，或许存在着不止一位的主神……”
罗杰当着众人的面重新讲了一下当时与安雷娜猜测，关于主神不止一位的结论。
“而董友与“天女”，包括上一个《伊尔洛斯》箱庭的纯白圣女……则都是和我们一样的，棋盘上的棋子。”他说道。
接着，他给出了故事的另外一个版本。
“事情要调回到“天女”的由来。刚才晓颖姐……呃，晓颖讲的那个《县志》中遗漏的记载，就是探秘她来历的关键。”
罗杰这样说道。
“没错，那带领“天人”，也就是雇员们进山寻洞的刘巧儿正是她！”
“雇员们被咱们那一位主神安排，第一个任务是去隐秘深渊——因当给了他们一些线索，说要自称为“天人”，并且要寻找能使动物或人死而复生的人当向导，带他们去到隐瞒深渊。这或许是第一阶段的任务。”
“这个人就是刘巧儿……然而那些雇员们不知道的是，这位向导，居然正是他们第二阶段所要对付的目标！”
“她的力量来源，其实就是《伊尔洛斯》纯白圣女背后那位主神，也就是与雇员们的主神对立的存在。”
“……众人在山林间爆发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但结果很明显，刘巧儿胜利了。不得不说，她真的很强，以一人之力杀死三位雇员，最终完成了任务。”
“而那位主神在她完成任务后，会让她说出愿望满足——这与我们雇员不同……”
“刘巧儿对主神说的是，想要“飞升之法”。可她不知道的是，主神给予的方法，居然是假的……接下来就如同我说的“第一个真相”那般发展，她一直在各地流浪，直到遇见刘财主，并且创立天女信仰……”
罗杰停顿了很久，示意其他人发表看法。
陈晓颖都听傻了，她心中努力理了很久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县志》上记载，过去“刘巧儿被天人带走”的经历，只是两位主神之间的游戏？”
“是的，她被主神选中，与纯白圣女一样，作为棋子。”罗杰回答。
“问题！”冯爱豆举手了，“那说到底也是过去的事情，和我们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罗杰解释道：“太有关系了！因为目前我们也正在经历这么一场游戏。而对手，正是张道长，也就是董友！”
“所以是说，张道长目前也是对面那个主神的棋子？”陈晓颖出声询问。
“不错。”罗杰点点头，继续开始补充起来。
“可能当日董友闯入“飞升仪式”是个偶然，但这之后发生的事却绝对不是——对面那位主神或许了解了“天女”与董友之间产生的嫌隙，并重新给予了董友承诺，要他来作为我们此次任务的对手。毕竟董友得了天女的全套传承，选他再合适不过。”
“……我刚刚说了，逆蛹的制造方法天女没有告知董友，但是主神却给了他——这可是永生之法，他最渴望的。”
陈晓颖思来想去，却突然一口喝掉豆奶，“稍等一下，我发现个矛盾的地方——《县志》上记载刘巧儿是距今两百七十年前的人，而董友……不是两百年前吗？”
罗杰点点头，“是的，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天女”为什么没有把关于逆蛹的制造方法为什么没有教给董友——因为她自己一直在用着呢。而这玩意儿我猜同一时间只能存在一只，所以“天女”一直没有把它交出来。”
“这就是我要说的矛盾——既然她都实现永生了，为何还想要飞升呢？飞升不也是为了当神仙永生吗？”陈晓颖指出了问题的关键点。
“理由确实是个问题，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这与真相无关，我就没多想……”罗杰挠挠头，他其实也不是刻意忽略这个点的，只是实在悟不出个所以然。
“或许她，讨厌人间……”
一个声音打断了陈晓颖，循声望去，没有任何身影，她才知道，那是现实魔女。
“嗯？有何高见？”陈晓颖问她。
现实魔女平淡地声音娓娓道来，“我也只是站在旁边，听你说完《县志》中刘巧儿的故事后想到的——我想，她在完成任务，杀掉那三位雇员之后，肯定也想过再去见见她的父母吧？”
她继续自问自答：“可当她回家之后，却躲在暗处发现自己的爹娘收了雇员们的钱，完全当自己没了这个女儿……心灰意冷之下，她离开了。”
“……她一定流浪了很久，见过世间太多的苦难，心渐薄凉，所以才会在七十年后，选择飞升，离开这个人间……”
现实魔女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却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刘巧儿当时的想法。
她又不是当事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但是隐隐想去，却又觉得这个猜测还蛮合理的。
三位雇员低头沉思。
“就算是你说的这样……”冯爱豆皱着眉头，“可为什么主神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参与到任务里面啊？以前没听过这样的……”
她也想到了《伊尔洛斯》时的种种，无论是大陆上的民众都信仰“主神”这点，还是最后的纯白圣女是主神选择的敌人这一点，都与自己的认知相悖。
她以前一直认为，像这种“副本任务”，主神应该不会直接参与进来才对呀？
但这位“主神”，存在感实在太强了点，高调得异常！
“所谓“主神”，不应该是类似“系统”这样的，单纯负责奖励惩罚，布置任务的发牌员吗？”冯爱豆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似乎并不单纯。
“因为是一场游戏。关乎于二者的正统性！”罗杰立直了身子。
关于这一点，他与安雷娜早有推测。
“我们以前一直都把“主神”这个概念抬到了最高等，其实这是不对的。咱们可能一听到“神”，就下意识觉得理应是世界主宰——直到我了解到不止一位主神之后，才想明白……”
罗杰说道，““主神”们很可能不是箱庭世界最高级别的统治者，它们之上，还有“法则”的存在！”
“我以前一直认为“法则”是主神创造的，现在看来也很可能是错误的——主神仅是比我们更能够利用法则，但是它们同样也必须遵守法则！”
“还记得《伊尔洛斯》箱庭吗？我以前也很疑惑为什么这些主神要如此高度地参与到下属之间的任务中来？现在想想，这很可能就是它们斗争的一部分。”
“主神们为了争夺正统性，成为那个唯一，必须彻底战胜另外的竞争者。”
“但它们之间或许是实力太过接近，或是直接战斗必然风险巨大。所以，选择了用“挑选出各自的代言人，进入箱庭内部争斗”的方法来一决胜负。”
“如同……“斗虫斗兽”一样。我原本以为是单个主神自娱自乐的行为，现在看来，不是如此。它们是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