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姐妹本来想把戏做足,没想到杨笛儿三姐妹凭空介入,扰乱了所有计划。陈怡春和陈怡秋,气不打一处来,又无法发作,再激动也不能强词夺理,毕竟大户人家的体面还在。好在沈月儿独自承担,没达到不可收拾的程度。众人围观上前,担心沈如云状况。杨笛儿首当其冲,给沈夫人服下还原散。稍等片刻,沈如云醒转过来,慢慢止住悲声。杨禅月和王百媚,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相视而尬笑。陈有为终究见识过大场面,亲自上前,解开马思聪和吴千骄的绳索,两位年轻人欲施礼谢恩,陈有为摆手婉拒,谦让入座。举杯热场道:“既然已经知道罪魁祸首,索性就既往不咎,各位英雄如果还有合作意向,老夫随时欢迎加入!”大家都举杯同庆,落座闲谈,不提敏感之事,也算其乐融融。“沈月儿,顾念你多年服侍我夫妇二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奉送你卖身文契,和纹银一千两,从此再无瓜葛,以后无需再见!”沈如云含泪挥手说道。沈月儿赌气的从地上蹿起,也不说感谢之言。从佣人手中接过卖身文契,奋力撕掉,又拿起所赠纹银,目空一切,潇洒离去。俞有利也连忙起身施礼,紧紧追了出去。陈怡春和陈怡秋也自知理亏,连忙起身道歉道:“”都是因为我们,听信小人挑拨谗言,令至亲至爱受此惊扰。希望各位前辈、同辈,能大人大量,原谅我们目光短浅,以后必定开诚布公,与大家和气生财!”说完恭身深拜,大家都礼貌还礼。陈有为和沈如云见大家不计前嫌,激动不已。终于可以给,娇儿宋如玉的兄弟情义,有个完美交代。于是命令又重新大摆酒席,庆贺朋友团聚。王百媚一直多了个心眼,处处都跟着杨笛儿,她也怕刚才冒失之举遭到惩罚。却发现杨笛儿,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和杨禅月谈笑风生,王百媚慢慢也融入其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有为又开始耍起了酒疯,细数寻儿之辛苦经历,痛骂陈凌风不孝。大家都上前安慰,夸奖宋如玉乃当世英雄。最后陈有为酒后吐真言,说出心中怨气。“我不同意田英子嫁入陈家,陈家不会娶,一个异族女子作为儿媳!”大家都愣愣的不知如何应答。本来祥和的气氛,又被打落到冰点。杨笛儿刚要插话,又被快嘴王百媚抢先。“老人家,你寻儿之苦,皆是自酿造成!三姐陈凌风也因此远走他乡,如何尽孝!田樱子救我们于铁牢之中,才被家族遗弃。她不嫁于宋如玉,又该嫁于何人,如此条条框框,让大哥宋如玉,如何立于天地英雄之间,廉颇老矣,尚需放手!”王百媚说得兴起,竟然不管不顾。好在有杨笛儿和杨禅月,紧握着她的左右手,要不然双手很容易颤抖。沈夫人沈如云最是解气,陈有为多少年,都在耳边重复唠叨,这个不孝,那个不义,唯独不检讨自己过失。耳朵不是起茧子,是要起痱子。此时年长之人,都在等待着陈有为发怒,年轻的人,都在等待着陈有为发威,但见陈有为努力的抬起头,用颤抖的双手指点着王百媚,高声说道:“你,你,你说的实在是太对了!”说完竟然沉沉睡去。也许他也需要,一位能看清一切的旁观者,来指点迷津。沈如云十分解气,高兴的带头和大家,举杯同饮,感觉很久都没有喝过,如此畅爽美酒。这时家人突然急匆匆来报,“大事不好了夫人!沈家庄的大夫人陆飞燕,竟然负荆请罪而来!”一听说是陆飞燕,赵玉婉和杨笛儿都被惊起。赵玉婉在主桌,杨笛儿在客桌,虽然相隔不是遥远,但都不由自主的彼此靠近。杨禅月和王百媚看出了端倪。这是发现了仇人还是亲人?姐妹俩也开始做好准备。还没等到沈夫人带众人迎接,陆飞燕已飞奔到客厅里。双膝跪倒,叩拜磕头。如泣如歌的说道:“晚辈不知绑匪所赎之人,乃是陈家庄陈有为庄主和沈如云沈夫人,以为冒名顶替。未告知家主沈正义,私下做主,断绝联系。险些酿成翻天大祸,好在吉人自有天佑,保护姑父和姑母,能安全回归!姑且念在飞燕多年守护陈府,和孩儿年少的份上,饶过侄媳一回!必定千恩万谢,万念佛经回报!”说完虔诚跪拜。陆飞燕是何等心机之人,得到确切消息。立即负荆请罪,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如果等到沈正义知道一切,必定全是后手,雷霆一怒,被休都有可能。实在因为自己身单力薄,孤苦无依。天天处在小心谨慎,和惶恐不安中度日。在她的眼里,沈正义除了是商业奇才,简直一无是处,长相奇丑无比,脾气爆裂异常。当初不是为了,寻安定之所,怎能委身下嫁。于是举荐沈乐佳为二夫人,时间和经历,大部分都用在,教育孩儿身上,这才感到轻松很多。沈夫人沈如云,连忙飞身上前,扶起陆飞燕,微笑道:“绑架我们的匪首,都成了座上宾。八竿子都打不着你,又何来罪过!快快卸下荆棘,苦煞了美若天仙的侄媳妇!”家人连忙上前,取下了象征意义的荆棘。陆飞燕无意间望向匪首,竟然发现了,恨之入骨的陆德行和余朦胧,刚要发作。见一位老人用祈求的目光,正向她张望着,陆飞燕浑身一震,先退后进,高喊着:“你怎么还活着!你怎么还能活着!”说完跪地痛哭。陆谦行一辈子的精力,基本都用在弟弟陆德行身上,造就了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当真是愧对了妻子和女儿。他颤抖的双手,满面泪痕,无言以对。突然仰天长啸,击碎琵琶骨,自废武功谢罪。放任的瘫坐在地上,兀自老泪纵横。陆行知连忙上前,扶住安慰着伯父。杨笛儿也走向前来,观察父亲伤势。武功再也无力回天,不过身体总算并无无碍。王百媚和杨禅月,也紧跟着上前,故意指点陆飞燕,“你看看那个人是谁!”陆飞燕透过泪光望去,一位中年女子,正向她款款走来,陆飞燕飞身扑去。高喊道:“娘亲!我不是在做梦吧!”“这里还有一个,我再也做不了,你同样的梦了!”王百媚说完,把杨笛儿推向陆飞燕,自己抱着杨禅月,首先哭泣起来。陆飞燕仔细端详杨笛儿,“你是陆笛儿,真的是陆笛儿么!”“我是,但是我现在叫杨笛儿!”杨笛儿眼圈泛红道。娘三个终于紧紧搂在一起。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上一次紧紧拥抱,正是她们诀别之时,已经大约有十五年的光景。相拥过后,陆飞燕豁然来了底气,不由分说,冲到余朦胧面前,一顿掌掴,打得余朦胧眼冒金星,却微笑面对。陆行知气往上涌,准备上前拼命,被陆德行和老管家陈松柏用全力拉着,动弹不得。“吾儿稍安勿躁,为父保证,母亲只受皮肉之苦,生命无忧!”陆行知这才放弃挣扎。“飞燕住手,千错万错都是为父之错!你可以不认我这个父亲,但余朦胧如今已经嫁给,叔父陆德行为妻,改邪归正,弃暗投明,我们现在都是陈家庄的人!”陆谦行被杨笛儿搀扶着,身手高喊道。陆飞燕听到,都归顺了陈家庄,立即停止击打。略感失态,不知如何是好。余朦胧顺势跪拜下来,虔诚道歉道:“飞燕打的好,打的对,我有罪,我该打!”陆飞燕无言以对,气得也瘫软跪地。杨禅月向王百媚使了个眼色,俩人迅速行动,一人一个搀扶起余朦胧和陆飞燕。沈如云起身圆场道:“如今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前恩恩怨怨就此了结!从此兵和一处,将打一家。如燕侄媳,可否看在姑姑面子上,重新相处如何!”陆飞燕正愁没有台阶可下,立即施礼道:“一切听从姑母安排!刚才晚辈多有冒犯,望各位长辈海涵!”说完用余光扫视众人。众人都一一还礼,就凭沈正义大夫人的桂冠,岂有不高看一眼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