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白小白盘腿大坐在椅子上,讲述他和张西凤相识的过程。话说白小白的狐朋狗友,基本都是生意子弟,平时都喜欢吃喝嫖赌,摆个气派,或者吹个牛皮,但是胆子都很小,基本不触犯违法之事。这也是白小白,没有和他们彻底断交的缘由。几个月之前,三五好友饮酒聚会,席间有位儿时伙伴,提到了西门茶楼所属的红楼,新来了一位绝美少女红玉,从来都不拒绝接客,但是只卖艺不卖身,弹得一手好琴,跳得一身好舞,而且还酒量惊人,投缘的人认可倒贴,竟然分文不取。白小白从来不混花街柳巷,这是他家的传统。祖训凡嫖赌抽者,养及弱冠,逐出门庭,自生自灭,不可继承半点家产。白小白虽然和父母不时常见面,但是姐姐白红椒教导却更加严厉,稍有违规,轻则骂,重者打,所以白小白从不敢有非分之想。这次听得朋友讲述,不由也少年心动,总想一睹红玉芳容。姐姐外出不在,找来师父变脸奇侠商议,说出心中所想。变脸奇侠虽然是白小白师父,但毕竟是白家所雇之人,平时也要有主仆之礼。于是躬身道:“少主果真有此好奇之心,自然可以去得。不过我会在红楼之外守护,如有危险,可发出飞信,在下必当赴汤蹈火,守护少主安全,万死不辞!”“有师父支持就够了,弟子必定洁身自爱,不辱家门和师门教诲!”白小白连忙回礼道。一夜无话,第二天打扮齐整,带着全副武装的变脸奇侠,来到西门茶楼。变脸奇侠平时几乎隔几个时辰,就会变一次妆容,除了白府管家,白家下人几乎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吃完早茶,白小白按照朋友所教,找来前厅管事,询问可有加餐。前厅管事平时店小二打扮,早看见白家少爷,但是没敢上前询问加餐之事,只是礼貌打了招呼。因为西门茶楼也有眼线,早把当地权贵子弟,兴趣爱好打听得清楚,知道白家忌讳邪门歪道,所以管事明白,从不强人所难,自寻无趣。听得白小白说出加餐之事,立即眉开眼笑道:“是不是父母远行,姐姐不在,白家少爷想放松放松,相中那家姑娘,和老奴细说,必然让公子满意!”“听说你们这里有位红玉姑娘,我想点她的牌!”白小白直截了当道。前厅管事连忙把白小白拉到角落,小声奉劝道:“为兄不欺瞒弟弟,她就是个花瓶,中看不中用,价格还远超同龄之人,岂不得不偿失!”“那是她没有遇见我,花瓶也能变花朵!”白小白自信道。前厅管事看出端倪,白家公子这是有备而来。也不再阻拦,帮忙白小白办理好,约见事宜,西门茶楼按规矩,抽得八成银钱。望着白小白远去的背影,前厅管事不由自语道:“又来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甘愿飞蛾扑火!”原来红玉正是他引进的红楼,以前应聘的是前厅刷碗洗菜工。做事勤勤恳恳,干净利落。管事见其正值花龄,容貌上层,有意无意之间找茬,想借机占些便宜。红玉巧妙躲闪,不露声色。管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突然对红玉关照起来,私下以兄妹相称,希望红玉掉以轻心,借机下手。在一次斗酒之中,本想灌醉红玉,欲行不轨之事。万没想到,自己却喝得不省人事,险些挂掉。为了感激红玉相救之恩,自己担保红玉成为红楼艺人。红楼艺人有男有女,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卖艺不卖身,出淤泥而不染。另外一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人。西门红楼并不干涉,自我选择,当然提成各有不同,多劳多得。红玉入得红楼,凭借一身才艺,不久就名声显赫。招来不少男女妒忌,红玉暗中使得银钱,让前厅管事帮忙料理。前厅管事是西门夫妇亲信,历来心狠手辣,告知红楼众人,红玉乃是相好之人,如有欺辱,必当不饶。红玉自此相安无事,前厅管事也落得盆满钵满,各取所需。时间一长,管事真把红玉当成,自己的衣食父母,每月从红玉得到的银钱,比他在西门茶楼打工所赚多出几倍,再也没有丝毫非分之想。再说白小白带着特制腰牌,一路顺利走进红楼。突然被四位恶女拦住去路,白小白高举腰牌道:“红玉姑娘安在?”恶女连忙躬身退让,帮忙指点红玉独居住所。红玉虽然不是红楼头牌,但是凭借和前厅管事关系,高价租得独居小院。旁边靠着厨房,厨房连接着三层红楼,方便伺候各位红楼艺人,应时吃喝。白小白正在甬道中行走,迎面忽闪出一位青年恶妇,仿佛刚从红玉住所出来,目不斜视的和白小白打了个照面。白小白顿感似曾相识,竟然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彼此擦肩而过。就在白小白迟疑之时,红玉姑娘已经迎出门外,轻盈作揖道:“在下恭候白公子多时,恭请万安!”两人四目相对,秋波想接,不由都羞涩微笑。原来早有传令女,告知事先做好准备,贵客迎门,不失礼数。红玉本来就是美女一名,浓妆淡抹,一身白色荷花刺绣连衣,清新得体,两支乌亮过膝的辫子,令人过目不忘。白小白立时呆住,心潮起伏,不知如何是好。红玉也见来此少年,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肌白如玉,赛过潘安。不由得强压欢喜,冷静清亮的邀请道:“白公子请!”白小白听得言语才瞬间清醒,暗暗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心里暗骂,原来自己也是位好色之徒!手上则忙作揖还礼道:“红玉姐姐请!”两人依次走进内室,房间宽敞明亮,一室一厅结构。厅里靠窗旁,摆放着古琴,中间是会客桌椅,热茶已经斟好,旁边还有应时糕点和水果。卧室竟然直接开放,没有任何床饰用品,衣柜无门,摆放着几件应季刺绣衣物,偶尔闪闪发光。只是在卧室正中间,悬挂着一个网状丝袋,不用言说网袋就是红玉,平时休息的场所。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白小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曾经听师父,变脸奇侠说过,有一种神奇武功,能在一根网线上翻身睡觉。难道红玉是隐藏在,红楼之中的武林高手!她为何会屈居于此,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正在此时红玉邀请白小白上座,白小白也不客气,落座之后端起茶水,竟然是峨眉雪芽。不由得询问道:“红玉姐姐难道认识峨眉人士,此等好茶市面上并不多见。”“就是刚刚你遇到的姐姐赠送,她以前是峨眉派的副掌门赵飞思。”白小白微微一愣道:“一月以前听说她独斗四大门派,最后坠崖身亡,难道是谣传!”“各种奇缘只有本人经历,外人无法知晓。我只相识她的搭档,龙虎山道士张大道。”“我几年前也经常到峨眉,欲拜访峨眉三圣,只可惜峨眉三圣巡游而去,每次都遗憾错失。副掌门赵飞思,每每屈驾陪伴,盛情款待,想送很远,令人印象深刻!”白小白回忆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公子你每次一定捐赠不少香火银钱!”红玉调侃道。“为表诚意,区区银两,何足挂齿!”白小白大方道。“但是赵飞思姐姐,却时常记挂在心上,时常和我提起公子,夸奖公子年少纯真,诚实好欺。峨眉三圣早已经离开峨眉,还诓骗公子外出巡游,深感自责!”红玉不由得捂嘴偷笑。“可是我刚才所见,并非是赵飞思本人!”白小白疑问道。“难道天下就公子师父,变脸奇侠能变脸,其他人就不可以易容么!”红玉反问道。“怪不得我总感觉似曾相识,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白小白如实回答道。突然感觉情况不对,红玉怎么会知道,我的师父是变脸奇侠,不由得警觉起来。红玉也感觉言语有失,连忙歉意道:“其实我一直在等有缘人出现,帮助我一起完成复仇大业。只要大仇得报,甘愿终身相许。刚才赵飞思姐姐,特意前来嘱咐,认为公子是可相托之人。绝无意窥探隐私,言语不周之处,还请见谅!”红玉说完,眼中含泪。白小白侠义之情,立刻被燃起,朗声说道:“红玉姐姐有何冤情,不如和我细细道来,如能想帮,必然义不容辞!”警惕之心,早忘在脑后。红玉见不远处,厨房内外人来人往,热闹喧哗。轻抬腿从座位上跃起,走到房门前,两条乌黑过膝的辫子,突然弹起,如人双手,轻轻把门关上,插上门栓。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红玉在白小白面前,竟然毫无隐瞒,暴露出武林高手的身份。门刚刚关上,不止白小白感到惊讶,不远处的厨房内,也出现了不小的骚动。大厨道:“红玉姑娘来红楼将近百天,就没看见她,白天关过房门!”二厨道:“我早就打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帮厨则道:“世道艰难,如果能遇到痴情郎君,还是早些从良为好,远离这是非之地!”“自古嫖客多薄情,自求多福吧!”大厨感慨惋惜道。红玉姑娘的突然举动,让白小白立时从茶椅上站起,暗中运功观察,红玉姑娘下一步举动。但见红玉,突然双膝跪地,梨花带雨道:“希望少侠助我一臂之力,除掉恶人西门夫妇,已报血海深仇。如能事成,小女子甘愿当牛做马,伺候公子左右!”白小白连忙起身,扶起红玉姑娘。略有疑虑说道:“红玉姐姐,看得出来你也是武林中人,只要是正义被冤,何必客套,小弟必当行侠仗义,鼎力相助!”红玉顺势而起,也不耽搁,轻轻拭去泪痕,两人又重新落座续茶,稍有相见恨晚之意。红玉不由自责道:“一时心急而失态,惊扰到公子,待我细细道来!”原来红玉本名张西凤,父母是西门茶楼前身,西凤茶楼之主。张西凤身前有两个哥哥,整日里游手好闲,横行乡里。父母因为他们,没少受相亲指责。待张西凤出生之时,竟然长有乌黑长发。父母迷信,认为恶子所为激怒上天,因此诞下怪物。两个混沌恶子,不仅不思悔改,却天天嚷着,要把亲妹妹卖于他人,以换钱财。父母勉强养其断奶,为求自保,花重金邀请远方亲属,龙虎山掌门张天师破解迷津。张天师连夜赶到,见张西凤筋骨奇异,愿收为义女,带回龙虎山深造,途径费用竟然分文未取。父母乃老实本分之人,多年辛苦才赚得宏大家业,自然怕名声在外,影响到家族生意,于是隐痛割爱,黯然同意接受。说也奇怪,父母竟然从此杳无音讯,多年从未来龙虎山探视,就好像根本没有生下这个女儿。话说张西凤,自小在张天师身边长大,聪慧超人,各种武功过目不忘,每次同龄比试,都会独占鳌头。张大道年长近十岁,从小性格孤僻,却和乐观外向的张西凤十分投缘,每有不顺,都愿意和小妹妹倾述,张西凤也不插话,也不建议,只要张大道的决定,都双手支持。令张大道度过许多难熬岁月,心里十分温暖感激。龙虎山峨眉围剿赵飞思,张西凤也想顺便回家探亲,与义父张天师说明缘由,张天师观其面相,不由眉头紧锁道:“你我父女相识十八载,看来朝夕相处的缘分只能至此,如今家道中落,需你力挽狂澜,于恶人交手,切不可使用龙虎武功,以免暴露身份,为龙虎带来无妄之灾。义父亲授你的神鞭绝技,外人不知,独可以明哲保身,切不可以暴制暴,万事当以理服人!”张西凤听得一头雾水,但是义父之语,有如圣理,连忙跪拜应承道:“女儿谨遵教诲,不辱使命,叩谢天恩!”张天师略有激动,取出父母临别相赠,竟然是西凤茶楼房屋地契,张天师感慨道:“莫怪你父母绝情,多年不见,是万般无奈的悉心保护,父母早已经对你的两位哥哥,不抱任何希望。为你取名张西凤,就是打算你学技有成,将来接手西凤茶楼。老夫自恃看透古今,却没有你父母远见,十八年之后事,早已经安排妥妥当当,如今想来,着实让人敬佩!”张西凤依然一头雾水,如听天书。只能强颜欢笑,虚心领受。闲言少叙,待张玉凤和张大道等龙虎弟子,峨眉分道扬镳,独自回到家乡,西凤茶楼早已经不复存在,代替它的是全新的西门茶楼,唯一不同的是,此茶楼更宏伟,更壮观。张西凤回想起,义父张天师嘱托之语,不由得脊背发凉,隐约预感到,有不祥之事早已经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