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萧果果不服道。
“不行。”林桑摇摇头,“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也不能死!”
“饶你一命就算是我还了曾无名的人情,他们几个,就没这么好命了。”黑袍怪客的声音变得很奇特。
“曾无名是谁?”林桑问道。
“你不认识曾无名?”黑袍怪客讶异道。
林桑摇摇头。
“你这无名心经,天下只有他一人得了传承,传你武功的人,就是曾无名。”黑袍怪客抬起头望着远方,黑色的面具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
“哦。”林桑点点头,知道“曾无名”大概就是师父行走江湖起的名字,就跟“林桑”一样。
“你不能杀他们!”林桑上前一步,站在几人前面,面对着黑袍怪客。
“不能?那是我说了算。”黑袍怪客的声音突然变得又急又厉,闪电般出现在沈耀身旁,一掌拍向了沈耀的天灵盖。
林桑跟着也跃到沈耀身旁,但她身材比黑袍怪客矮小的多,臂长不够,只好飞起一脚去踢黑袍怪客的手腕。
黑袍怪客只觉一股劲风往自己的右手袭来,临时改变出掌方向,拍向了林桑的脚踝。林桑右脚顺着黑袍怪客的手掌一斜,劲力卸去了大半,然后脚腕一转,在黑袍怪客掌心一蹬,凌空翻身,轻飘飘落在沈耀身旁。
“好功夫!”黑袍怪客忍不住赞叹道,“我与曾无名比武时,这无名功他才练到第三层,现如今,他养的女娃儿居然练到第四层了,不错,真是不错。”
林桑扶起沈耀,手指顺势一探脉搏,发现沈耀除了右手断折之外,五脏六腑也都受了不小的内伤。
“你既认识林桑的师父,就该知道他下山来了,我劝你快跑,不然等她师父来了,你就跑不了了!”萧果果大声道。
“他下山来了?怎么会?”黑袍怪客大惊,“除非。。。除非他已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林桑众人一头雾水。
黑袍怪客并不回答,凝神看着虚空,良久,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好,好,好!这些年的账,也该好好清算一下了!”
“曾老怪虽下了山,但却不会来这,所以你不用吓唬我,即便他来了,也不一定打得过我!”黑袍怪客看着萧果果,眼神阴恻可怕。
萧果果已挪到汪成雨身边,探了探汪成雨的鼻息,气息虽微弱,但却很有节奏,显然还活着。
“老汪,老汪。”萧果果摇晃着汪成雨。
“别急,你们很快就能相聚了。”黑袍怪客不疾不徐,却充满杀意。
林桑扶着沈耀到萧果果和汪成雨身边坐下,然后回身面对着黑袍怪客,一言不发。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黑袍怪客阴恻恻地道。
“你杀不了我。”林桑道,双手轻轻抬起,一前一后,作出迎战的姿势。
“哼。”黑袍怪客冷哼一声,抖落汪成雨的软剑,整个人突然消失在原地。
“好快!”萧果果道,黑袍怪客的轻功之高世所罕见,所过之处只留下一处残影。
林桑不动声色,当此千钧一发之时,竟然闭上了双眼,双耳微动,忽然伸拳往自己的右前方轰去。
黑影略微停滞,很快又转起来。
短短几瞬,林桑已轰出了一十六拳,拳拳打中,黑袍怪客却毫发无伤。
一刻钟之后,黑袍怪客厌倦了猫捉老鼠的游戏,突然现身,一掌打向林桑的心口,林桑同时伸掌,硬接了这一掌,蹬蹬蹬后退了几步,只觉气血翻涌,头晕脑涨,突然张嘴一吐,一口鲜血“哇”地一声喷在了地板上。
“林姑娘!”沈耀心里着急,却行动不便,眼睁睁看着林桑倒坐在地上。
“功夫不错,就是嫩了点。”黑袍怪客擦了擦自己的手掌。拾起软剑,卸去软剑上的劲力,重新一抖,软剑又恢复成了一条普通的腰带,黑袍怪客把软剑缠在自己腰间,理了理衣服。走向受伤最重的汪成雨。
“你别过来!”萧果果顺手一摸,摸到什么就扔什么,什么桌椅板凳,瓷盆花瓶,一个接一个地扔向黑袍怪客,最后扔无可扔之时,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用力一掷,黑袍怪客袍袖一挥,那瓷瓶叮叮当当滚到地上,塞子也滚落得不见踪影。
黑袍怪客并不停步,已抬起手掌,准备给汪成雨致命一击。
只是他这掌抬起来后,觉得肋骨处微微发痛,手臂的力气渐渐消失。
黑袍怪客再次运气,这次连气也提不起来,丹田处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黑袍怪客接连试了几次,都毫无气力。
“哈哈,我说了你别过来。”萧果果站起来,轻轻一推,就把黑袍怪客推坐在地上。
“你敢用毒?”黑袍怪客心思回转,立刻便想到了原因。
“这夺命十三香的滋味怎样?”萧果果走到墙边,拾起地上的白玉瓷瓶,晃了晃。
“夺命十三香?”黑袍怪客见闻广博,早年曾听人说起过,这香是来自边疆苗族的一支自称罗刹门的一种独门毒药,无色无味,消人内力,只是他不知道萧果果等人和鬼罗夫妇的诸般过节,又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不屑于这种下三滥的路数,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中了这孩子的招。
“对,是不是感觉内力尽失,丹田处空空如也?”萧果果笑道。
“哼,诡计多端!”黑袍怪客暗暗后悔,不应和他们过多周旋。
“略施小计而已!”萧果果傲然道。
“你待怎样?”黑袍怪客暗暗运劲逼毒,嘴上与萧果果东拉西扯。
“怎样?”萧果果一跳脚,指了指昏迷不醒的汪成雨,又指了指受伤吐血的林桑,“你把我的同伴打成重伤,当然要一报还一报!”
“你敢!”黑袍怪客声色俱厉,一双眼睛仿佛要沁出血来,吓得萧果果一个踉跄,差点绊倒,萧果果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可怕的眼神,冰冷无情,杀意凛然,以至于他明知此刻是袭击黑袍怪客的最好时机,却忍不住放慢了脚步,不敢上前。
“萧果果,不要,不要杀他!”林桑又咳出一大口血。
“为什么?”这次是萧果果和黑袍怪客同时发问。
“你知道我师父去了哪里?”林桑问道。
“你师父?曾老怪?”黑袍怪客声音凄厉,“哼”了一声后,才道:“对,我怎么忘了这件事,他去哪里肯定是没有告诉你的!他要办的事已等了快二十年,为天下第一紧要之事,除了我,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但我劝你还是莫要问的好,这件事千难万险,以你们几个的道行,去了也只是白白送命。”
“我们自己的命,我们爱送,你只管说林桑的师父所在何处。”萧果果道。
“他呀,恐怕现在已快死了!”黑袍怪客悠悠道。
“你胡说!”林桑大惊,从她出生以来,第一亲近之人只有师父,而且多年来也从未见过师父与人起过争端,况且师父武功高强,怎会快死了?
“哼。”黑袍怪客闭了嘴,不肯再说话。
“林桑,那我们就一直跟着黑袍老怪。既然你师父做的是天下第一紧要之事,他怎会不赶着去瞧瞧热闹?”萧果果眼珠一转,笑道。
“小鬼,果然机灵,只可惜。”黑袍怪客突然拔地而起,也不见什么招式,身体就轻飘飘地飞出大厅,说出“可惜”两字之时,人已在朱家庄之外了。
“老贼!”萧果果没想到这黑袍怪客武功如此之高,就连令人闻风丧胆的夺命十三香都只能拖住他一刻功夫。
萧果果追出几步,黑袍怪客早已不见踪影,只好讪讪回到大堂。
“唔。。。。怎么回事?”汪成雨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
“老汪,你醒了!”萧果果飞奔过去,扶起汪成雨。
“嗯。”汪成雨晃了晃脑袋,只觉全身酸痛难忍,应该是刚才摔的,手掌抚过腰间时,整个人蹦了起来:“我的软剑!”
“你的软剑被那黑袍老怪带走了。”萧果果有些垂头丧气。
“啊!那怎么成?我爹非打死我不可!”
“你爹没打死你,你就先死在黑袍怪手中了,一把软剑,没了就没了吧。等我回了天山,从剑池里再给你找一把。”萧果果劝道。
汪成雨叹了口气,只觉命该如此,心情开朗了些,扭头看时,发现林桑胸前的衣襟上沁满鲜血:“林桑,你受了伤?”
林桑正调息打坐,没有回应,萧果果于是把汪成雨昏迷后的情景略略一说,汪成雨听的心惊胆战,从他出门游历以来,遇到的武功最强者就是林桑,然后就是沈耀。而现在两位强者都已身受重伤,按照萧果果的说法,林桑在黑袍怪客手里过不了十招,汪成雨很难接受。他想起他临出门前,父亲曾经告诫过他:江湖之中卧虎藏龙,身怀绝技者数不胜数。他曾经嗤之以鼻,现在细细看想来,不禁冷汗湿透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