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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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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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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抱起萧左的尸体,欲将其安葬在父亲旁边,来到墓林时,才发现墓林中早有一个萧左为自己挖的坟,就连墓碑都已立好,棺材也亦铺好,就等他躺进去,怪不得他口口声声一百七十二条人命----他从未将自己当作一个活人。 看着这一百七十二个墓碑时,陆离才真切地感受到萧左的滔天恨意、亲人消逝的悲痛,以及前所未有的孤独,这天山上下,竟然只剩下他一人了。 祭拜完毕,汪成雨过来拍了拍陆离的肩:“你放心,我定帮你查出那凶手是谁!” 陆离终于笑了,笑出了眼泪,还好他还有朋友在,在孤独的时候能得挚友相伴,岂非是最幸运的事? 平复完心绪,陆离左右看看:“咦,林桑呢?” 汪成雨叹口气:“不知怎的,自你师兄死后,她就失魂落魄,这下正睡着,沈耀在陪着她。” 陆离皱着眉点头,他从认识宋灵儿起,便知女人有时麻烦起来着实难缠,动不动就会发脾气,有时只半句实话便可惹她不快,能生生与你纠缠一月,可记忆中的林桑不是这样的人呀,她永远温润有礼,言笑晏晏,从不无理取闹,不论他和汪成雨闯下什么祸事,她都出面为他们打架,从无埋怨责怪。 两个大男人想了半天,也不知她为何伤心,女孩家的心事实在难懂。 “回头我找些女孩家喜欢的东西送与她,哄她开心。”陆离道,汪成雨亦点头。 许久不回天山,陆离对天山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他拉着汪成雨走过他少时玩耍练剑的每一处,路过莲池时,池中睡莲正徐徐绽放。 汪成雨咂舌:“这便是天山雪莲!” 陆离道:“我先祖萧玄来此发现这一池雪莲,便打定主意要在此定居,这雪莲每百年才会开花一次,为了让这雪莲不断绝,我们每年都会往莲池中撒许多种子,延续多年下来,方至今日盛况。” 汪成雨笑道:“李四针若看到你这一池莲花,不知作何感想,怕是要死在莲池中,也心甘情愿!” 陆离微笑,似想到了什么,忽然飞身入池,伸手摘下一朵开得最旺的雪莲,那莲开得极好,白里透红,花瓣上还泛着点点水珠,在晨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七彩的虹光。 “把这花送给林桑,她定然欢喜!”陆离道,“我祖父曾说,若女孩子不高兴了,便送花给她。” 汪成雨也重重点头,有哪个女孩子不爱花的呢?何况这花美得如此让人心醉。 路过莲池,穿过一个巨大的花园,便是剑池,远远望去,剑池中横七竖八,被人翻得乱七八糟,当是那恶人翻找乌金剑所为,汪成雨怕陆离想起那人,又自伤心,便抢上前去,拾起一把宝剑,问道:“这便是战国七剑中的湛泸剑罢,遗失多年,不想竟在天山!” 陆离微笑点头:“我先祖萧玄爱剑,便搜寻了许多宝剑放在池中,后来代代相传,每代掌门都添加不少,到我祖父时,更是新加了许多。” 汪成雨心中赞叹:百年传承,当是如此!怪道江湖人人盛传天山宝藏贵不可言,这随便一朵雪莲、一把宝剑拿出去,便是无价之宝! 看过湛泸,又看到百年前威震江湖的清霜剑,挨个看去,竟然都是绝世名剑,汪成雨左右手各拿一把,简直爱不释手。 陆离道:“你若想要,尽管拿去!” 汪成雨豪气万丈:“我不要,拿别人的剑有什么意思?假以时日,我要自己炼一把绝世宝剑,将这些剑都比下去!到时咱们便安排个比剑大会,看看是谁的宝剑更锋利!” 陆离低头:“只是这玄铁,便不知有没有了,等咱们有空再来,我给你看我先祖手札,里面记载了很多找寻矿石的法子,不论玉石铁矿,总是有迹可循,依着那法子,定能找到玄铁。” “你要下山?” 汪成雨敏锐地捕捉到了陆离话里隐含的意思。 陆离还未点头,汪成雨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大仇未报,岂能在山上安然享乐?想到这里,汪成雨握住陆离的手:“不论走到天涯海角,我总陪着你把这仇报了!” 陆离回手紧紧握住汪成雨的手,已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激,但他知道,若他是汪成雨,他也会这么做。 汪成雨忽然看见远处的一个巨大石塔,奇道:“那是什么?” 陆离道:“那本来是我先祖建的,叫什么机,说是坐在上面可以舒缓心中郁结,但不知怎地后面没人再用。” 汪成雨忍不住咂了咂舌,看着汪成雨惊奇的样子,陆离笑道:”我先祖奇思妙想,手札里有许多你想象不到的东西,只是后来许多东西太过离奇,于练功无用,便都荒废了,这石塔坚固,不易摧毁,便遗留至今,等我报完大仇,咱们一起上山,将那些东西都依样复原出来!” 汪成雨心中一动,想起山下的奇阵,再看天山种种未雨绸缪的妙思,加上开明的思想,大方的处事风格,甚至于玄阳功的精髓,心中对陆离这位先祖的敬佩之情更加旺盛,若不是他早已作古,真想见见这位思想开明、惊才绝艳的老人家。 陆离微笑点头,也不揭穿他刚才那垂涎三尺的模样,可能比李四针对着百年莲池更夸张。 参观完剑池,陆离又带汪成雨来到萧氏祠堂,祠堂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十分重要,这个家族如何繁衍传承,从祠堂一看便知,因此祠堂也是极隐秘的所在,外人不得进,萧家的祠堂便在整个天山派最隐秘的花园角落里,汪成雨本不想进,但他见陆离不在乎,他便跟了进来,里面仍旧是横七竖八的一片,堂上灵位也倒得七七八八,只有零星的一两个还在竖着。 陆离食指一弹,一股真气正弹中唯二竖着的灵位上,那灵位上写了“萧无忌”三个字,正是陆离的祖父,灵位受了真力一弹,缓缓倒下,与旁的一般无异,陆离又上前将灵位扶起,放归原位,正在汪成雨疑惑之时,就听有机关咔咔作响,灵台一翻,露出一个大洞来。 正是萧果果当日进入的那个石室,里面依然空空荡荡,石台上的剑匣还和萧果果走时一样,毫无分别,陆离打开剑匣,匣中空空如也。 汪成雨惊道:“这是。。。“ 陆离悲哀笑道:“这大概就是藏乌金剑的位置,我发现这里时,已只剩一把玉剑,那剑很脆,被我不小心打碎了,跌落山崖,我怕我爹爹恼我,便偷跑下山了。” “没想到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石室,早知如此,我便留在山上,或许还能。。。” 汪成雨赶忙道:“你离家出走之时,你爹爹必定心中生气,可当那恶人胡乱杀人,你爹爹却又心中欢喜,幸而你不在山中,留存一丝血脉,帮他们复仇!” 陆离轻轻点头:“嗯。” 汪成雨奇道:“既然你父亲亦不知这关窍,你又如何得知?” 陆离挠挠头道:“我幼时顽皮,一月当中有一半时间在祠堂罚跪,有次跟父亲吵架,又来罚跪,我心中不服,大发脾气,弄倒了好些牌位,才发现这洞口的。” “那你怎么不告知你父亲?” “我亦不知他不知,且当时正在生气,哪还顾这么多?” “那把乌金宝剑,可见曾在天山,可除却我祖父,却无人知晓它下落了,我祖父早已成了一抔黄土,这把绝世名剑,不知要待多少年才能重现江湖?那大恶人,是否还在寻找这把宝剑?” 汪成雨亦摇头叹气,心中却想:我定要帮阿离除掉这大恶人! 两人刚回转大厅,便见沈耀匆匆而来,脸上神色急躁:“林姑娘,她下山去了!” “什么?” 沈耀递上一张丝帕,上面写着:我心烦乱,勿找。 陆离接过丝怕,正是林桑字迹,只是怎么也想不通林桑为何心烦,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女孩儿家的心事他们怎么会知道? “我们可要去找一找?”沈耀问道,他向来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可一遇林桑,总是六神无主。 汪成雨摇头:“林桑武功高强,江湖少有人能敌,她若打定主意不肯我们找到,我们便将江湖翻个底朝天,也是无益,咱们便随她去罢,她许是有什么心事,一旦想通,便会回来寻我们的。” 陆离赞同:“我下山寻那恶人,也会暗暗查访,管保不叫她察觉!“ “你这便要下山?”汪成雨吃惊,他以为陆离怎么也要在天山逗留几日。 陆离点头:“等了却大事,再回不迟,到时便是有人拿剑砍我,我也不走了。” “那江湖鼠辈刚才要来哄抢天山宝物,你不在此,他们来洗劫一空怎么办?” 陆离微笑:“那都是身外之物,抢便抢了,更何况,山下有阵法,我将那阵法稍作改动,普天之下,除我以外,谁也进不来,你便放心罢!” 汪成雨这才放心,与陆离、沈耀稍作收拾,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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