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在前面,他冲进那两棵树并排的树中间了!”
周林军后来居上,凭借着自己的大长腿,他跑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停!”
周泰神色有些凝重,抬手拦住了弟兄们。
“泰哥,怎么了?”
“这些树不对劲!”
周泰提起了探照灯,走向了那两棵树的左边。
他再往左走了走,一棵又一棵巨大的树挨在了一起,形成了个弧形的树墙。
“泰哥,泰哥……”
去了右边侦查的周林军,正想报告右边的异状。
可他跑到周泰身旁,看着周泰抚摸着树墙,所有的话又都咽入了喉中,只说了一句:
“右边也一样。”
“泰哥,我们还追进去么?”
周林军见到这诡异的情形,心中已然萌生了退意。
“娘~,娘~”
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悲恸之声响起,一个保镖已然冲向了“树门”。
“傻根,傻根,别犯傻!”
只是事出突然,其他人去拉他,才碰到了他的衣角,傻根便消失在了“树门”之中。
“泰哥?”
意外来临,众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便将目光都看向了周泰。
傻根,郑林根。
他服兵役时,母亲突然病逝,他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所以这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周泰虽不知傻根为何突然想起了娘,又为何往“树门”里冲,但他不会放弃自己的兄弟,自己的战友。
要是傻根有什么意外,周泰实在不知道跟傻根的父亲--一个中年丧妻,儿子是他内心唯一支柱的老父交待。
周泰心中闪过郑林根的身世,他狠狠一握拳,重重地说道:
“进!”
一声令下,保镖们摆好架势。
徐小兵手持双匕,低着身子走在最前面。
后面一左一右两个保镖,他们双手拿着削尖的粗壮树枝挺在胸前,如古代持枪的大将军。
再后面,是带着拳套、指虎的周泰、梅井仁他们。
周林军则是在最后面,倒退着移动身体,警戒着队伍的后方。
随着他们迅速的行进,整支队伍消失在了“树门”里。
走在最后的周林军,身体是最后一个进入了“树门”里的。
突然,他眼前一花,那两棵大树居然并到了一起。
“唉,操,怎么回事!”
他猛的前冲,身体撞在了树墙上,然后又被弹了回来。
显然,他面前的树墙是真实不虚的,并非投影之类的虚拟幻象。
“泰哥……”
周林军回头想跟周泰报告这件事时,转身一瞬间,却呆在了原地。
他的眼前是怎样一幅景象呢?
一圈粗壮的不像话的大白杨,一棵挨着一棵,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树墙。
圆形树墙的正中心,半空上悬浮着一个西瓜大的光团。
那柔和的暖光,从明到暗,有层次的照亮了圆墙内的林地。
林地上铺着厚厚的绿毯,那是鲜嫩的牧草;绿毯上编织着好看的花纹,那是翠绿的荆棘;荆棘藤上,粉色的花,红色的果,鲜艳欲滴。
如梦如幻的场景让周林军迷醉,一股甜腻的气息萦绕在他身上。
下一刻,他就仿佛要陷入梦乡。
咩咩~
一声羊叫,将周林军惊醒。
他的眼睛一扫周围,林地中的牧草已经有七八岁的小孩高了。
而在他的脚下,几株牧草缠绕上了他的小腿。
远方的荆棘林中,更有一根根荆棘条也似乎在跃跃欲试,缓缓向他伸来。
他抬头一看前方,一个铁塔般的汉子,脚板至小脚处,已经缠满牧草,上身还有几根荆棘将他环绕。
“泰哥!”
周林军暴喝一声,手中的匕首也向周泰掷去。
砰~
匕首柄掷中周泰的后背,匕首掉落下坠间,锋刃碰巧划开了他的大腿。
刺痛将迷迷糊糊的周泰惊醒,他睁开眼睛,胸前一根荆棘条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
“啊~”
周泰一声怒吼,双手握拳互击。
拳套关节处的铁片碰到了一起,胸前的荆棘条因此折断。
紧接着,他矮身下蹲,一个扫堂腿使出,牧草也纷纷被挣断。
“这里有毒!”
周泰想到一个自己中招的可能。
他捂着口鼻,连连后退。
在树墙边上,周泰与周林军背靠背站着。
“林军,你怎么样了。”
周泰问道。
“我没事,那些荆棘条、牧草上的力量都不大,普通成年人都能应付。
我想我们会中招,可能是因为某种毒气之类的……”
周林军将心中的猜测说出。
“和我想的一样。”
周泰点了点头,他闭着气,用随身水壶里的水,润湿了两块布片。
“系脸上!”
他们俩用沾湿的布片掩住了口鼻。
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有功夫再次观察林地,寻找其他保镖。
郑林根躺在牧草上,草叶将他包裹,荆棘将他缠绕,只剩下一张脸露了出来。
他怀里抱着一只羔羊,羔羊亲昵地舔抵着他的脸庞。
他已经死了!
显然,刚才的那声羊叫,很可能是郑林根紧抱羔羊造成的。
也许,在他死前的意识中,他紧紧抱着的……,是他的母亲。
羔羊舔抵脸庞的频率越来越快,那呵着热气的舌,渐渐竖起芒刺。
“滋溜”一声,一大块血肉被带入了口中,羔羊的眼红了起来,一股血腥的气息开始弥漫。
“傻根!”
兄弟的尸体被亵渎,周林军满眼血红,作势便要冲过去。
“林军,别冲动!”
周泰一把拽住了周林军,而他的另一手,不动声色的拉了拉外套,将胸口的伤遮掩了起来。
事越急,他心越静。
刚才周林军戴上面罩的功夫,他观察过自己的伤口,刚才自己的一番动作,身体也有反馈。
他知道,胸口的那根荆棘条已经刺透了自己的心脏,他已经命不久矣。
只是那荆棘条刺进自己身体的方式他有点不太理解,他的血肉与荆棘条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就像那荆棘条是自己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
“他们都死了,但我们还活着。”
周泰黑着脸说道。
“活着!活着!还不如去死,他们是我们的兄弟,朝夕相对的兄弟啊!”
一股巨大的悲伤笼罩着周林军,他从来没想过,这些铁一般的汉子,生命竟然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