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新人就是讨厌！”江清酒嚷着，忽得挂掉了电话。
东烬制止住想要回嘴的贺知义。
“贺知义，我之前和你说什么了，又忘了？”
“又把事全都归在我身上。”
“你有没有发那个帖子？”
“那不是我，是......”
“那是你告诉了别人对吧。”
贺知义自知理亏，知道的确是自己的错，于是就没有回嘴。
“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公平。”他弱弱地说：“这里不是号称“正义与平等”的艾拉吗？那为什么，为什么允许做出这样的事。”
“这算什么，不就是搞特殊，他凭什么，因为他的地位？因为他是教主？身为教主还违背神的意愿，违背神的规矩，他......”
“贺知义，弄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想到室内有那么多监控，贺知义抿着嘴，不作声了。
东烬直勾勾地盯着他，良久，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收纳袋。
那里面装着一个深紫色的卡片，只有大拇指的指甲盖那般大小，上面勾勒着金黄色的纹路，正面的纹理汇成“侦”字一样。这毫无疑问，是成为正式成员才可以拿到的。
见贺知义没反应，东烬拉过他的手，让他把个人身份信息的副页调出来。待他手忙脚乱地调好，东烬把卡片往上面一贴。
滴的一声，贺知义眼前的面板上出现了【录入成功】的字样，职位的那一栏从【实习侦组成员】变成了【侦组】
“不是说要一段时间吗，这个是？”贺知义不可思议地刷新了好几次，反复确认自己现在是不是真的正式成员，有一股云里梦里的恍惚。
“是颜悯笙申请的，他说给你添了麻烦，希望可以补偿你所被浪费的时间，如果是我给你申请，你可能要再等上一周。”
这算什么。
“贿赂……吗？”
“不是。”东烬哭笑不得：“这本就是你应得的，只是缩短了时间罢了。”
“本来是要给你开庆祝会的，可现在有事要忙，只能等到后面补回来了。”
这算什么。
“就定在后天晚上吧，你应该有空......”
这算什么。
这都算什么？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他该怎么去看待这些，难道说，东烬已经发现了？这是考验吗？他该怎么做，接下来他应该怎么样才好？
“贺知义。”
“啊，抱歉，我走神了。”
“很没有真实感吗，你的确是正式成员了现在。”
“嗯。”贺知义低下头，显得有些消沉。指尖轻轻摩挲着手环边缘，与其说没有真实感，他现在的情感更像是愧疚——对于自己所做所为的愧疚，对于自己单单凭借能力就去擅自针对的行为而感到的愧疚。
“理解她一点吧，她性格就是这样，这次这么说估计是对我的安排很不满，不是你的错，别放在心上。你现在是正式成员了，到后面我会给你找一个搭档，毕竟江清酒女士不是管这个区的。”
“那是？”
“最乱的两个区，1区和4区，那里的人，”东烬叹了口气：“都是些垃圾。”
“啊？”
“都是些不配存在于艾拉的垃圾，江清酒是为了教化那些不信神且无节制犯罪的垃圾们而存在的，这导致她的性格变得有点......你不应该那么说她。”
“对不起。”贺知义惯性地先道歉，然后意识到自己好像也占了一条——不信神。
但他没多在意，东烬早就知道他是无神论者了，不至于隐晦地骂他，所以重点应该是在“无节制”上。
“她主要负责一个人。”东烬拍了拍贺知义的肩：“没关系。那个人你也认识，程星河。”
“星河前辈？是那个星河吗。”
东烬笑笑：“不然还有谁是？好了，这个就以后有空的时候再聊。”
随后，他又递给他一张档案室的通行卡：“我知道你不爱看书，你现在是正式成员了，被允许使用档案室，可以浏览里面所有的白皮文件夹里的档案，其他颜色的文件夹暂时不要动。”
“还有啊，”他面向众人：“江清酒说的也没错，该好好治治你们了，以后谁犯了错，就打一个月的杂工。”
叶舒禾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好凶啊，嗤。”
“我好不容易严肃一次......”
“你们都听到了吗，四个月，给机器人干的那些打扫跑腿的活都要一个人完成。”
“不是，我是说......”
“散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出去吧。”叶舒禾拉起拿着符饰，口中嘀咕着祷文的楚无。
“叶舒禾。”东烬叫住他。
叶舒禾停住，待其余的人都出去后，他脸上嬉笑的神色在转身的一瞬间抹去，凝重而又温和地看向东烬：“1区和4区的人都是垃圾？我能理解你的偏见，它们是艾拉的污点。”
“你要稍微注意一点。”
“你对他保护过度了。”
“因为他一点错都没有。”
“他身上有犯罪因子，只需要一个契机……”
“你先想清楚自己是在谁的庇护下才能这么安然自得。”楚无插嘴道，神色鄙夷：“你倒不如直接说“哦，你身上有1区或4区的血统，今后一定会犯罪的”这样的话好了，你的优越感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你的大脑已经愚蠢到连自己是否值得都不会判断了吗？”
“不用看叶舒禾，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涉我。”楚无那双犹如宝石般的紫色眼睛，像是有着蛊惑人心的诡异。
“贺知义是我的学生。”
“他也有犯罪的可能，所以你不用太惯着他。”叶舒禾打断他的话：“我对你们都是什么样的人不感兴趣，我是作为楚无的监护人被安排到这里，我希望你清楚这一点。”
“东烬。”
……
贺知义站在桌前，脱力般垂下手，凝视着眼前的文件，一言不发。愧疚感在脑中浮动，回旋，在心底，生根，发芽。
他，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
……
“主脑先生，我想申请一段ID持有者的身份信息。”
“......”
“是2515年9月3日上午，这论坛上发出......这个帖子的ID的持有者。”
“为......什么......”对面那人的声音沙哑含糊，像是将死之人的一瞬时空返照，带着僵硬与惊恐，听得她莫名心慌。
“当然是......你指的是什么。”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
“哈啊——我以为您心里有数。”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