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等等，什么东西？
他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想什么！难道是因为这个教堂吗？还是因为刚刚的那个人？这恐怖的感染力……
那低语是那样真实，可他此时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听上去绝不是刚刚询问的那人的声音！
是半神吗？这算是拥有怎样的能力，居然可以直接影响到精神层面，还是说只是单纯地把声音传过来？贺知义转头看向教堂那三五成群，脸上毫无异样的信徒们。
看来只有自己听到了那个声音。是碰巧发生吗？还是说是东烬队长的安排？
让他来教堂，东烬队长到底是为了表达什么，是想要告诉他什么吗？
一刻恍惚，他看到了对面的街道那儿站着的一个人。黑色的头发，漆黑如夜，宛如深水死潭的眸子。他仅是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长裤，却平白无故给他带来一股寒意，叫他骨子里发痒，浑身发热，冷汗涔涔。
那不像是会存在这个世界的人……或者那不是人……这样的想法在贺知义看到那男人的同时，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再一晃神，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他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念出了那刹那存在于他脑海中的古怪语言的一个类似的发音。
“格雷特。”
顿时，晴朗的天空中划过一道惨白的闪电，似乎是警告，又似乎包含着恐惧。
“嗬。”他从混乱中回归冷静，指尖仍在微微颤抖，犹如被闪电劈过，浑身发麻，呼吸都格外吃力。
是的，刚刚那个，绝对，绝对不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在一片空白中，脑海中又再次闪过这个想法，他觉得好笑，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恐惧，径直往后退了好几步。
“差不多了，差不多要去叫夏妍妍了，那边还有事，还有事要去做......”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他惊愕地僵在原地。
“吱——”
良久，贺知义晃过神来，他好似刚从梦中醒来，茫然恍惚地对着拉住自己的蓝发少年道了声谢，趔趔趄趄地走了几步，才找回重心。
他目光发散，仿佛神游天外，险些要撞上柱子，好在那蓝发少年因为担心，没有走远，及时拦下了他。
“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那少年弯下腰，歪着头，试图看清低着头的贺知义的脸。
“不了谢谢。”贺知义回过神来，看着对方脸上那极其标准的担忧，心里有些古怪。
“我有什么可以帮助到你的地方吗？”少年露出笑容，不知为何，贺知义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麻烦你了。”他心有余悸，害怕自己此时身边没有个人，恐怕又会因为精神涣散而出事。
于是贺知义将面板打开，开了可视化，说道：“那请帮我叫来这个叫夏妍妍的人，以及，给我你的联系方式，谢谢。”他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几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少年没有多问，干脆利索地完成这一切，小机器人缓缓托着一瓶矿泉水靠近他们。少年拿了水，拧开瓶盖，连带着一把糖，递给了贺知义。
“你去那边坐坐吧，我让你的朋友去那里找你。”
贺知义又道了声谢谢，看着少年离开。
到底是哪里见过他？贺知义暗暗想到，我又为什么在这里？
我刚刚做了什么？贺知义看着手中的糖，我是低血糖了？怎么会？
……
贺知义揉了揉眼睛，才略过站在一起写着记录的女士，看清这房间。
房间内干净整洁，东西摆放地整整齐齐，显得那满墙的血字格外突兀，有那么一瞬间，贺知义还以为他来错了地方。
可以说，来这里捣乱的人和恶党一样谨慎且不留痕迹。
是，这是夸赞的话语。亲眼见过恶党所破坏的场地后，贺知义左右斟酌一番，细细打量一阵，由衷地感叹道。
看看，就连这覆盖了大半个客厅的毛毯上一个脚印都没有！他默默在心里吐槽。
随即，他打量起墙上的血字。
“嗯……第一章，科学......”
“《起源》的第一章。”旁边的人同他搭话，轻轻笑道：“我叫楚月夕。”
……
“你迟到了。”
“去做好人好事了。”少年轻巧地回答，帅气但无用地打了个响指：“接下来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霎那间，监控下的几人像是被橡皮擦去，不知所踪，再接着，已经录下的画面闪了闪，回归平静。
仿佛那边从一开始，就什么人都没有。
……
花尚珉再次清点一下物品，确认都买齐了，把清单递给林娥。
“你再看看还缺什么吧。”
“谢谢啦，如果你不在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呢。”林娥递过去一瓶水，又检查了遍清单。
“啊，还差水果刀。”林娥忽然说：“我都忘记了，可以帮我买一把吗？”
“哪里？”
“地址发你了，我先把东西带回去，谢谢你啦。”
花尚珉点点头。
“你小心一点。”
花尚珉把东西弄好，他轻轻念道。
“水果刀一把。”接着他察觉到不对劲，自己身后死后有人跟着。花尚珉屏住呼吸，佯装没发现似的，继续找那家有卖水果刀的店。
【十多米，女性，五十岁左右，拎着菜篮，里面里面没有利器，包里也没有……】
【好像很迟疑的样子，是需要帮助吗？发生什么了？】
花尚珉转身和那妇人对视。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要让我帮忙的吗？”
那妇人被吓了一跳，四处张望一阵，意识到花尚珉确实是在和她讲话，于是立刻摇头：“没事没事，我没事。”
“那？”
“就是看你很像我儿子，就多看了一会。对不起对不起……”
“我当然没事，你不用道歉，这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花尚珉爽快地原谅，随后又跟了一句：“话说阿姨你的儿子呢？”
那妇人神情一僵，摇摇头：“丢了……”在花尚珉的自责和纠结下，妇人把他的手拉过来，把一个被捂得温热的金属材质的片状物放在他的手心。
“这个，是保佑的，可以保佑你能在无知眼底下活着。”妇人收回手，边走，还不忘回头提醒他：“收好，一定要收好……”
妇人走远，花尚珉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那个妇人，和他真有点相似……他看向金属片，上端刻着复杂多样的诡异花纹。
忆梦录……
消息栏闪烁着，花尚珉的视线从金属片上移开，他把它放进口袋，然后点开信息，是颜悯笙给他发的私信。
【颜悯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