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安子诚的事情都告诉那个女的了？”
“她问我了。”
“她问你了你就告诉她？贺知义，你给我解释清楚。”
“不要吵架。”池衷瑜急忙劝道：“贺知义......”
“没什么好解释的。”贺知义移开视线，抬起的手又放下，忍住了要关去耳机的想法。
面对着夏妍妍的质疑，他顿时有种独自一人无人理解的感觉，他分明不在乎，而那种怪异，那种对他来说无所谓存在的东西却在一点点填充他的脑海。
我施行的是“正义”，“正义”本来就不一定需要别人来理解。
贺知义轻轻敲了敲桌子，面对沉默，他只是说道：“有很多原因，不重要，我们现在要去一趟书店。”
楚月夕打算今天去书店，得早她一步才行。
“贺知义！”
夏妍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变成哪样？”贺知义看着她，随即再一次移开视线：“啊，抱歉，我很抱歉我没有注意到。”
“抱歉夏妍妍，抱歉。”
“我需要你的道歉吗？你明知道自己是不对的，还那样轻易地，那样......他是我们的朋友，哪怕离开了也一样，他不是“不重要”的存在。”夏妍妍揪住他的领子，那般无力地问道：“不是吗？”
“他当然是。”
“可你现在却把他的死当成，当成一个讨好别人的趣事讲出来，你就那么喜欢那个人吗？还是说你有什么一定要讨好她的理由吗……”
“我......没有。”贺知义说出这句话时明显底气不足，他恍然惊醒，意识到自己似乎的确是把安子诚当成了一个筹码，一个使他在和楚月夕对话时，增加自己可信度的筹码，迷惑对方的筹码，试探对方的筹码。
他的恍然醒悟就像是在为自己辩解一般，好似他从未想到过。
“不管怎样，你有想过安子诚会是什么感觉吗，哪怕那么一次，有吗？”
“嗤……”
楚无突然出声，打断了贺知义。
“你可真了解安子诚。”他掷了一枚多面体骰子，骰子掉在桌面上，向上的那一面，是十二。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如既往的讥讽，浓烈的嘲笑意味。
“死去的友人是完美的，夏妍妍，这么难以接受贺知义的改变，你让他去找安子诚不就行了。”
“死亡的人永远不会改变……”
“对不起。”楚无的话显然是刺激到了她，不知是起到了什么效果，夏妍妍忽然松开手，她看着贺知义，嘴角微微抽动，未落下的泪珠配上那张笑脸，显得格外古怪。
“你一定有你的理由，抱歉，我太过激了。”夏妍妍擦去眼泪：“去书店吧，去书店吧……”
跟在夏妍妍后面，贺知义在门前站定，看向楚无。
“谢谢就免了，我不是在帮你。”
“谢谢。”
他清晰地听到楚无啧了一声，转身离开。
……
“抱歉，我不是故意去告状的......”
“没事。”贺知义关掉耳机，他不打算把这件事死磕到底，现在更重要的是楚月夕。
在那场，他实在不愿意称为约会的的对话中，一直都是他在说话，几乎是要把那些并不会牵扯到太多的事都讲出来。
简称就是，他在说废话，在说一些没用的称赞。
相比之下，楚月夕说的点更有用处，就比如其中一点，她已经把文件传上去了，会在几天后的今天得到通过，来书店检查。
至于其他的也约莫给他了一个怪异的猜测，只不过还没什么证据能证明。
想到这，贺知义果断放弃思考，他本身就是不爱动脑的人，要是有现成的证据跑到他这来就好了……还是有现成的......
“等等。”贺知义打开耳机：“喂？池衷瑜？你还在吗？”
“在。”
“你可以帮我找点证据吗，呃，不，我是说楚月夕的行程。”贺知义随即压低了声音：“如果看上去都没毛病的话，帮我伪造一些，一定要把她弄得，看上去很有嫌疑。”
“你说什么？”池衷瑜和夏妍妍异口同声，夏妍妍接着抓住贺知义的肩膀，晃了晃。
“因爱生恨？你没事吧，我们还去书店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不阻止你了。贺知义你再好好想想，你不能因为讨厌一个人而把她送进去啊。”
“在你眼里我是有多恶劣。”
“一脑子热血漫，还自称正义的人。”夏妍妍简单潦草地概括道。
贺知义想反驳，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思考了一下，发现夏妍妍好像说地很有道理……不不不，有道理个毛线！
“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不知道，直觉。”贺知义正经地回答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一直走到书店的路上，夏妍妍和池衷瑜一句话也没说。
贺知义走进书店，门上别着的铃铛叮叮玲玲响着，坐在前台的那带着老花镜，正正看书的老人，慢悠悠地抬起头，看到了贺知义，看了眼夏妍妍，又盯着他们的制服打量打量。
“嘘，要安静。”老人说完，低下头去，扶了扶眼镜，把脸凑得离书更近了。
“我们去那边，那边是探案小说区。”贺知义小声说道，拉着一脸茫然的夏妍妍躲到书架后。
看到贺知义拿了本小说，安然坐下，夏妍妍的表情从古怪变得惊恐。
“你真的是来这里看书的？”
注意到夏妍妍的表情很奇怪，贺知义点头：“不然呢？你不也拿本书看看？”
“你的直觉告诉你世界要毁灭了？”夏妍妍抽出一本书，小声说道：“你居然会看书。”
“嘘。”贺知义打断她，翻看了几页，知晓了后面的内容之后，便装作正在看书，实则用余光时不时瞥向门外。
不知过了多久，楚月夕的身影才出现在店里，贺知义聚精会神，眸子渐渐染上金黄。
她笑着同老板打了招呼，出示自己的证明，要求调出监控......一切都自然而然地推进，看不出半分差错。
可他是贺知义。
那些情感词汇，已经足够他下定义了，很明显，楚月夕和这个老板认识。
他轻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