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北孤牛牛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原以为,果子酒醉不了人,当他把剩下的酒全喝光后,就不省人事了。
总感觉不得劲,推开房门,急冲冲地往后院牛棚跑去,
也不搭理旁人,
噼里啪啦,一顿拳打脚踢后,全身畅快了起来。
“小杂牛,你现在是变的越来越宅了啊,好吃好喝的,也不去山上了。”
小黄牛满脸无辜,
“走,我们去山上兜兜风。”
上山的路上,把一群人看傻了,“北孤公子怎么又放牛了?”
此时,远在百里的官道上,
一行数百人簇拥着一辆豪华大轿正不疾不徐的前行。
轿子内,一男一女,男的英武不凡,女的倾国倾城,但都显得很疲倦,假寐着眼,谁也没说话,
此时,他们的内心中却在翻江倒海,心思活络,
他们就是一早离开赤塘村的甘定边和甘小南。
昨晚,小公主跑回自己别院后,辗转反侧,红晕难消,那登徒子的模样时不时地浮现在眼底,
推门,抬头看见了那堵墙,想起先前登徒子爬墙的滑稽模样,忍不住想笑,
下意识地,纵身一跃,在之前一模一样的地方坐下,
望向那堵墙,以及墙另一边孤零零的竹梯,
透过竹梯凹口,是刚才畅饮的庭院,突然,她的眼神猛的闪躲,像偷腥的猫,
“那,我要小南公主”
登徒子的话犹在耳畔,又是一朵红云从砰砰的心脏中蹦上脸庞。
“这登徒子怎么还在喝?也不怕醉死,最好醉死!”
她偷偷看了半天,有点着急了,
“他怎么还在喝?二哥也真是的,说好不醉不归的。”
终于,北孤牛牛倒在一堆酒坛子上,此时月挂西侧,晚风习习,
小公主站了起来,
“他不会有事吧,毕竟是二哥的救命恩人。”
又住了下去,
“这么下去,让他知道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最终咬了咬牙,
“这仙酿可不是一般凡人所能承受,还是救人要紧,文典里都说了救人于危难之中,助人于急需之时。”
小公主正要飞跃围墙时,
庭院中小跑来几个丫鬟和家丁,
发现醉倒在石桌上的北孤牛牛,赶紧将他架起,走进了里屋。
小公主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哼,登徒子,要不是看在二哥的份上,谁还会担心你。”
但小公主不知道的事,
她守了北孤牛牛一夜,而甘定边守了她一夜。
看自己小妹之前那窘迫的样子,甘定边实在放心不下,果然,看见小公主推门而出,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房顶,嘴里碎碎念,时而愤怒,时而嗤笑,真把他吓得,要是小妹有个三长两短,今晚就去剁了那个脑残。
可后来,他总算看明白了,小妹居然在担心那个脑残,这让他五味杂陈,合着,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呗。
突然,感觉小妹准备冲进那白痴的庭院,赶紧先一步引来了詹家丫鬟和下人,这要让小妹真的冲过去,那她这辈子就完了,深更半夜,一个冰清少女翻墙去照顾一个醉酒的男子,那第二天肯定会成为一个大八卦,很快就会传到仙都去,以后还怎么让她嫁人。
马车中,甘定边很头疼,不仅仅是熬了一夜,心想着,
“这脑残是什么时候让小妹挂念上的,他一直在他们身边,怎么一点迹象都没看出呢?不行,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两人绝无可能,一个仙女,一个脑残,父亲是决不可能同意的,得让小妹死了这个心思。”
“回到仙都,就多举办些宴会,把那些好友请过来,与小妹多接触,要风雅有风雅的,要神武有神武的,要俊秀有俊秀的,哪个不比这小子强,应该是小妹情窦初开,接触的男子太少,才被一个脑残钻了空子。”
而马车坐着的另一边,小公主很纠结,
不知怎么的,随着路越远,那登徒子在她脑海里就越清晰,
相处也就一个夏季,但却给她带来了无比的轻松、惬意,没有太多的功利,没有太多的规规矩矩,他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我会来仙都找你~们的”
他应该不会忘了昨晚的话吧,这白痴谁让他昨晚喝那么多的,不知道醒了没有,还记不记得昨晚说过的话,他应该会来仙都找我吧。
越往北走,秋意渐浓,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
其实,北孤牛牛的心中也是愁,但上山后,躺在熟悉的绿茵中,愁着愁着就睡着了。
迷迷瞪瞪,出现了一道身影,
“小南妹妹?你不是回仙都了吗?”
但今天的这道倩影似乎有点陌生,
“登徒子,你居然还睡得着?”
“不好意思啊,昨晚喝多了,补一觉,醒醒酒。咦,不对啊,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你难道忘了昨晚的事了吗?”
“小南妹妹,我没忘啊,我一定会来仙都找你的。”
“你,你还敢调戏我。谁要你来找我,谁稀罕你来找我,我指的不是这件事。”
北孤牛牛挠了挠头,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事。
突然,脖子上一阵冰凉,一柄明晃晃的大剑,架在他脖子上,身后传来了冰冷的声音。
“小妹,和他废那么多话干嘛?我帮你一刀宰了,以谢昨晚轻薄你的罪过。”
北孤牙齿咯咯地打颤,差点没跪下求饶,
“大伯爵爷,有话好好说,我真没有轻薄的意思啊,我是开玩笑的,是幽默,幽默懂吗?”
小公主突然眼神变得冰冷,
“是开玩笑?你拿这种事来跟我开玩笑?”
不待北孤牛牛解释,一柄软银细剑,穿腰而过,剧痛让他全身弓成了虾米,
“呃、呃”
北孤牛牛猛然睁开了双眼,是梦,又是噩梦,
但绿茵上还有一人,是个白头翁。
“小子,你的胆子不是很大吗?但本事却太稀松平常。”
“老头,你踢我干吗?”
“啧啧,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敢当着我的面,喊我老头的。”
只见白头翁单手虚抓,像磁铁一样,把北孤牛牛整个人吸了过去,一只虚幻的大手扼住了他脖子,
憋的北孤牛牛满脸通红,
“是仙人”
北孤总算反应了过来,但说不出一句话,像只被扼住脖子的鹅,本能的,双脚在空中乱蹬。
“哞哞”
小杂牛像看戏般,一边津津有味地咀嚼着青草,一边咧嘴发出哞哞声。
“这杂毛,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牛,我都快被虐成狗了,它还笑的出来。”
就在北孤牛牛快失去意识时,掉了下来,
顾不得屁股开花与否,先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待凸出的眼球恢复正常后,才有了思考能力。
“老~仙爷爷,我们无冤无仇的,干嘛对我下手这么重?”
“无冤无仇?你难道忘了昨晚的事了吗?居然还睡得着?”
北孤牛牛立马脑子嗡嗡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好像先知般在梦中早已预见,很多时候,正发生的事或即将发生的事,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就好像排练过的一样。
北孤牛牛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警惕地转头,除了那头蠢牛,没有其他人,四处打量了一会,才放下心来。
白头翁也是心中诧异,
难道他发现了仙君?不对啊,别说他是一个凡人,要不是事先知道仙君就在附近,就是他也发现不了端倪。
“小子,你看什么?”
北孤牛牛没有正面回答,
“呵呵,仙爷爷,是小南公主派你来的吗?”
“总算有几分急智,不过不是小公主,是仙君大人。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刚才看什么?”
“额,没什么,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有人从背后拿剑架在我的脖子上,所以才转头看看。”
此时,北孤身后虚空中,一位中年男子隐藏在云端,赫然是甘国公甘雄,他松了一口气,要真被他发现了端倪,那这小子也太邪门了。不过,这份直觉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要么天赋异禀,要么是境界比他还高出许多,连他都无法看透的老怪物。
但后者的可能性太低了。如果是那样的老怪物,还用得着费尽心机去接近小南和定边吗?只手就可灭了他们甘国,无论他想做什么,甘国也难以反抗。
“仙君大人本惜你是个人才,准备提拔你,可你自己不知珍惜,竟敢轻薄小公主,念在你不识文典不懂文礼的份上,现在功过相抵。以后,你好自为之。”
北孤牛牛简直欲哭无泪啊,说好的赏赐呢?
眼看白头翁要走,北孤牛牛连忙喊道:
“仙爷爷,能不能打个商量?”
白头翁自然是甘国总管太监曾公公,他也有点欣赏这个少年了,不管其他,就这份胆色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如果让北孤牛牛知道白头翁的想法,估计会笑出猪声来,我北孤牛牛什么时候靠胆色吃饭过,大丈夫行走天下靠的是脑子,以及猥琐和苟。
“既然,你一口一声爷爷,赤诚一片,那我就收了你这个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