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过后留下一片狼藉,具体情况及人员伤亡官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初步统计完毕。
第二天,官府贴出了通告,据他们所说,爆炸原因是熊府炼丹失误所致。
但田柯,韩荡这些道家人都清楚,这不过是拿来平息百姓怒火的说辞罢了,炼丹失误确实是可能爆炸,但就那么大一个炉子,炸起来又会有多大威力呢?
这一点从后续的处理也能看的出来,官府派人把城里的人查了一个遍,首当其冲的就是韩荡这种外来人,当然,什么都没查到。
而伤亡方面,仅熊府一家就包括熊丰在内全家共计七十三人全部无一幸免,熊丰本人只被找到一根戴有象征墨家长老标识戒指的手指,应该是真的化作了齑粉。
此外,拜熊丰在此时为矩子选举办筹划会的缘故,除熊府以外,还有墨家子弟,客卿,几乎全部都是墨家高层,这些人总计伤亡量保守也在二百以上。
可以说,熊丰的势力基本都伴随着这一声巨响烟消云散了。
可最惨的还是那些老百姓,由于爆炸发生在早晨,许多百姓都是刚刚起床在家吃饭,结果一家人前一刻还其乐融融,下一瞬六随着巨响天人永隔了。
据官府的说法,居民仅在爆炸中全家灭门的就有二十六户,其余的,更是无法统计。
他们是最无辜的,因为无论是谁动的手,矛头很明显对的都是熊府,可他们却平白无故地为其做了陪葬。
出了这么大的事,韩荡自然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他第一时间冲到了现场,然后就发现熊府整个都成了一个大坑,看情况,他最在乎的那两个人估计也活不成了,线索彻底断了。
那葫芦里的水他让他师父看了,确认就是普通的柴胡水,平平无奇,之所以会沸腾,可能就是葫芦里的酒流了进去,导致了什么反应。但无论如何,仅从这水出发,是无法知道那孩子具体是什么人的。
而对陶菱来说,熊丰死了,她母亲被害的原因自然也无从谈起了,至少目前确实是如此。
追了十几年,却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失望是肯定的,但陶菱却也无可奈何,并且自己的母亲相比于那些无辜百姓,实际上已经是非常幸运了,毕竟自己母亲还能说是事出有因,而这些百姓,则就真的是无辜至极了。
两者对此,陶菱虽心有不甘,但也不再强求了。
而熊丰这个主家没了,田柯也没留下的必要了,而且再停留反而还会增加他的嫌疑。于是,就在爆炸发生的第二天,他也告辞了。
韩荡已经习惯了这种离别,倒是陶菱,搂着田柯的胳膊,哭个不停。
尽管这个师父认得很仓促,但陶菱也感觉的出来,这个师父带给她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善意。
她是真的舍不得。
陶菱哭道,“师父,你还什么都没教徒儿呢?”
由于田柯也是第一次收徒,所以自然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如何办,只是笑着摸着她的头,“傻孩子,又不是不见面了,只是暂时分别而已……”
而后,他看着韩荡,“荡儿,你的妹妹就托付给你了,沧海诀前两层记得教她,可别有所隐藏哦!”
韩荡笑着,拉过陶菱,而后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毕竟陶菱还是他的妹妹。
田柯还是走了,按他的说法,去南越找一位故人喝酒去了。无妨,尽管理念不同,但他和韩荡的师父沧海君本质上其实都是一类人,洒脱,飘逸,图的就是自在逍遥。
不过田柯走了,陶菱很快就又把主意打到了韩荡身上。
她又住进了韩荡的屋子里。
不过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动机不纯,而这一次纯粹是因为她善心爆炸。
爆炸发生后,许多人失去了家园,只得流落街头,成为流民。
那一天,陶菱打着伞在路边闲逛,见到一个小女孩儿,脸脏兮兮的,淋着雨,蹲在路边乞讨。
陶菱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儿,见不得这种场面,就给了她几个铜板,要她赶快回家。
但陶菱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很明显,这女孩儿八成也是因为爆炸地缘故才流落至此,哪里还有家,自己为何还要这么说,揭她的伤疤呢?
果不其然,家字一开口,女孩儿眼睛就浸满了泪花。
陶菱见此,感到很无趣,便转身准备离开,谁知小女孩儿却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角。
“姐姐,能把伞借我用下吗,我娘病了,房子也破了,我想给她挡挡雨……”
可能也是觉得自己的理由有些过于过分,因此,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小,趋近于无。
陶菱呆住了。
她一出生开始母亲就去世了,一直都是其父亲抚养她长大的,所以她实际上并不知道母爱是什么滋味。但也正因如此,她比其他人更清楚,对小孩子来说,没了母亲,会是个什么处境。
于是,陶菱做出了一个事后连韩荡都调侃她傻的直冒鼻涕泡的决定。
她把自己的那间屋子让了出来,让这女孩儿和她母亲住了进去,还为她们付了一个月的房钱,以便能让她们有足够时间修好房子。
一时间,小女孩和她的母亲对这位善人可谓是感恩戴德,就差跪下了。
只是陶大善人忙完以后,才反应过来一个问题,自己是积德行善了,可屋子没了,住哪儿呢?
由于爆炸案的发生,城里能住人的房子都被官府给征用安置难民了,因此哪里还会有空余呢?
无奈之下,她只得再去找了自己的哥哥韩荡,说可不可以让她去其房间里借住几天。
当然,有上一次的事在,陶菱肯定不会是同床共枕了,她的意思只是借韩荡地房间,打几天地铺罢了。
韩荡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是哭笑不得,心想这丫头平时那么聪明,为什么这一次却傻的直冒鼻涕泡呢,帮个人都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于是韩荡把这个傻妹妹教训了一顿,然后答应了她的请求。当然,他一个当哥哥的自然不会让陶菱这个做妹妹的打地铺,他把床给让了出来,自己睡起了铺盖卷。
同时,他还把床给挂上了布帐,告诉陶菱,借住可以,但不能再像上一次一样越界,否则,就扛着铺盖卷睡大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