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厂长马上和研究所签订了合作协议，所里有偿提供关键添加剂，提供配方，占股25%。
金飞马厂改造了生产线，设计了新的包装，印刷了新的宣传海报，把新产品推了出来。LN省各个城市的经销商很快就开始销售新型涂料了，但是，新涂料价格比普通涂料贵30%，东北地区经济不发达，嫌贵的人很多，销售并不理想。廖厂长并不着急，他让工厂准备了一些小样片，样片上涂了涂料，再故意把样片弄脏，用水一冲，样片就干净了。
他找了一根钉子，在样片上使劲儿地划几下，样片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让工人找来乙炔嘎斯枪，点火后烧样片，烧了几分钟，用水冲一下，烟灰痕迹全都不见了，漆面没有破坏的痕迹。
他让销售科的人学会这套演示方法，写了个说明，印刷了1000张，分发到各个销售商手里。销售商看到新型涂料这么神奇，都来劲儿了，拼命地宣传，销售大有起色。
这一天，化工材料公司中街销售部来了两个南方人，他们问店里有没有自洁涂料，金飞马牌的。营业员说：“有，要什么颜色的，要多少？”
来人说：“什么颜色的都要，你们有多少，我们就要多少。”
营业员说：“我们只有50桶，红的、白的各25桶。”
来人说：“我们都要了。”
交款、提货，营业员帮忙装到外面的货车车厢里。
俩人刚走，又进来两个南方人问同样的话：“有自洁涂料吗？”
营业员说：“没有了，刚才有人把最后的50桶都买走了。”
同样的事情在沈阳多个销售店发生了，金飞马销售科很快就接到了很多上货的电话。
仓库里的货迅速减少，销售科把情况向廖厂长做了汇报，廖厂长分析，看来南方已经知道了这种产品上市的消息，这是来扫货了。
厂里决定迅速建立广泛的销售渠道，抢先占领关内市场。
销售科在厂门口就有销售门店，这时张贴了一个海报，上面写着：现在开始征召国内地区销售代理商，每省两个名额，如有意向请到销售科洽谈。
厂门口的销售店里，营业员演示自洁涂料的手法纯熟，就像表演魔术一样。
在围观的人群当中，有三个穿着西装的人，每个人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照相机，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出来，这三个人是日本人，旁边还有一个翻译。
他们饶有兴趣地看着表演，边拍照，边听翻译给他们讲解。最后，他们每人都跟营业员要了一小块样片，小心地包好收了起来。
这三个日本人是日本三菱集团三菱化工的人，领头的名字叫石川次郎，是个课长，他们是应沈阳化工局的邀请来沈阳谈判的，沈阳拟建一个石蜡化工厂，他们是化工机械生产厂家，目前正在与化工局谈判，是化工局准备引进设备的供应商之一。
今天上午谈判中断，因为日方报出的价格太高，中方不能接受，所以，暂时休会。化工局让翻译带着他们出去四处看看。
这里距离化工局不远，他们就走到销售部来了。看到营业员的演示，石川意识到了什么，这种涂料如果性能真的如他们演示的那样，那可不得了，可以称得上国际领先了。
几个人嘀咕了半天，又转回销售部那儿，仔细看了一遍演示，当场要求营业员在一个空白样片上涂刷涂料，晾干以后再做他的演示。
营业员很从容地操作了一遍，等样片干燥后，试验结果没有两样。
他们相信这是真的，让翻译跟营业员买一桶自洁涂料准备带回国去。
营业员已经看出他们是日本人了，说：“请你们等等，我要请示领导。”
营业员回屋找到销售科科长，说明了情况，科长也不能做主，请示了廖厂长。廖厂长打电话给研究所，正巧安所长和中云都在，中云说：“出口给国外肯定是趋势，但是，现在不能太轻易开口子，先拖段儿时间，问明他们的身份，谁邀请接待的，请他们通过接待方与厂里联络。我们视情况再做决定。”
廖厂长说：“好，如果能出口当然好，国家现在外汇奇缺，能出口换外汇那贡献就大了。”
中云说：“我们国家缺少核心技术产品，现在有了，不能轻易就让其他国家拿去，要通过政府部门把控，权衡利弊，通过外贸部门才能出口。”
廖厂长撂下电话，亲自去了销售部门市，了解了几个日本人的情况，告诉他们，这是中国最新涂料产品，目前只是试销，还不能出口，如果客人感兴趣，可以通过市政府外事办和外贸局与他们厂联络。
日本人很失望，他们又要了三片样片，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回到宾馆，化工局的领导在等他们，局里在宾馆准备了午餐，等他们吃饭呢。
局长看见石川的情绪不高，感觉有什么事儿，就问翻译，发生了什么事？
翻译把他们在金飞马厂销售部的事儿说了一遍。局长当然知道自洁涂料是怎么回事儿，还是他通知廖厂长去谈的合作呢。
果然，吃饭的时候，石川提出了要求，希望局里能够弄到自洁涂料样品让他们带回日本。
局长说：“石川先生已经知道自洁涂料产品了？这可是我们局里的油漆厂，最近生产的超时代产品，但是，我们出口也必须通过政府外事办和外贸局才行。我会与有关部门联络，尽快给您一个答复。”
石川一听，还是这套说辞，无奈，只能点头表示感谢。
化工局局长给外贸局领导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外贸局领导说：“我们沈阳竟然还有这样的产品？能出口创汇当然好了，出口化工产品是要通过化工进出口公司代理的，化工产品只有他们有进出口权。”
化工局局长撂下电话又给研究所打了电话，安所长接的电话，中云也在旁边，了解了情况以后，中云说：“可以给他们一桶样品涂料，价格要按照现在国内市场价格报，但是，单位是美元。”局长一听吓了一跳，“会不会太贵了？”
“日本人就怕你们不卖给他们，再贵都会接受。但是，只把自洁涂料卖给他们，你们局里除了赚取了外汇，能有什么好处？要设法利益最大化。想想他们干什么来了？三菱集团可是日本的大财团，你们和他们各自的诉求是什么？总是我们求他们，他们就会把我们拿捏的死死的。我们要拿出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让他们求我们，谈判就对等了。”
局长说：“现在能够拿的出手的东西就是你们所里的核心技术产品，还要贵所多多支持呀。”
中云说：“我们会考虑的，有情况多通报。”撂下了电话。
化工局局长召集局里领导班子开会，把谈判的僵局情况通报了一下，又提到日本人对金飞马自洁涂料感兴趣的事儿。把中云对他说的话给众人说了一遍。
大家议论纷纷，有人提议，给三菱公司一点儿好处，就把自洁涂料卖给他们吧，要多少卖多少。
有人说：“人家还不一定认可这种涂料，我们自己还没用过呢。”
局长说：“这种涂料确实神奇，日本人很敏感，他们肯定认为这种涂料的市场前景非常好。如果有更多的拳头产品能够让外国人刮目相待，我们国家也不至于外汇短缺呀。”
他突然想到，能不能带日本人去参观研究所？
他让大家先议论，他去打个电话。回到办公室，他给安所长打电话，问道：“所里的展厅能不能让日本人参观？”安所长说：“要提前预约，所里会调整产品，有些是不能让他们看到的。”
局长说：“好的，我们希望明天下午去参观，请准备一下”
安所长说：“可以，下午两点吧。”
安所长和中云商量了一下，找来郝科长，告诉他明天有日本人来参观展厅，把永久电池和减重材料展品收起来，不让他们看，其他的随便看。
第二天上午，双方继续谈判，日本人又退了一小步，设备报价从1200万美元降到1150万美元。局长表示了感谢，照例还要研究研究。日本人已经知道这是托辞，就没说什么。
局长说：“石川先生，今天下午，我们安排先生们到一个神秘的研究所参观，你们感兴趣儿的自洁涂料就是他们研究出来的，他们还有很多神奇的技术产品，肯定能让你们感兴趣儿。你们想去吗？”
石川一听马上表示：“那太好了，我们十分感兴趣。下午几点钟？”
“一点半钟我们从宾馆出发。”
石川的伙伴儿青木申树吃饭的时候在议论：“中国人能有什么技术比我们日本还神秘？......哦，自洁涂料算一种”
石川说：“看看就知道了，没想到，化工局会让我们看神秘的自洁涂料研究单位，这真是个不能理解的国家呀。”
下午，他们在局长带领下来到研究所，郝科长立即让科里的同志通知了中云。
郝科长按照中云的指示给他们介绍展厅里的展品。翻译在小声地翻译，当他们看见场动力电机的时候，两眼放光，不可置信地围着电机转来转去。三菱集团下面有一个三菱电机公司，在国际上都是很有名的，但是也没有这种技术呀，这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