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来客？”
郑磊很惊讶，倒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被看穿了，而是因为这个世界居然有“天外来客”这个概念，那只能说明这个世界或者时空有过天外来客。
人多起来，就更容易找到来回往返的规律了，说不定自己能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也许有人会说，在异世界打拼出个天地，不比在现代社会当个底层来得痛快。但是对郑磊来说，他没有那么远大的雄心壮志，希望能过的是幸福安定日子，而不是刀口舔血九死一生的生活。天知道网络上一个个在异世界叱咤风云的穿越众背后，有多少化成灰了都没人知道的垫脚石。
至少对现在的郑磊来说，是这样的。
“如果我没理解错老先生您的意思，我想我应该是您说的天外来客。”郑磊斟酌着话语。“只是不知道，您所指的这天外来客，是不是从别的世界来的人，还是单纯从天上来的人。”
“世……界，是说宇宙的意思吧？”李平子一副我全理解了的样子。“天上来的那是仙人，小子。”
“宇宙，对，是这个意思。”郑磊记得在哪里听过，“世界”一词好像是从佛教那边传来的。如果这边没有“世界”这个词的话，说明时间点大概比较靠前。是秦汉？战国？身为前理科生，他确实不记得佛教是什么时候传进来的了。
不过仙人是什么？
“看你的样子，是头一次听说仙人吧？“李平子捋了捋胡子，不知道为什么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确实。”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郑磊，从来没人限定过异世界的历史脉络一定和原来的世界是一致的。“我以前生活的宇宙，确实没有什么仙人。”
“好好好。”李平子不住的点头。“你且跟我来，等我三个师弟到了再详细说说。我也先给你说好了，你对我辈修行确实有好处，所以我辈身为名门正道，自然也不会欺负你初来乍到势单力孤，快快快。”
面前这位李道长态度变化得有点快，刚才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现在却拉着郑磊的手，推门就往院子里面冲。
不过按照这人的说法，至少还算有能够信任他们的理由，郑磊暗想，不管是真是假，有理由的热情总比没理由的热情来得可信。
李平子直接拽着郑磊进了右手边的院子的正房客厅。房间里面不是很大，空荡荡的，三面各摆着一个木质屏风，正中间放着一张长方形的桌案，后面有一个大概一米见方的矮台子，接下来就什么也没有了。
郑磊愣神的功夫，李平子跑到正对房门的屏风后面，伸手扯出一把草席来，直接分了郑磊多半把。
“啊？”
“来，小子，想坐哪铺哪就行。山上没有筵给你垫着，也没有几给你靠着，你要是坐不习惯箕着坐也行，卧着也行，这不在乎什么礼数。”
“老先生，您别这么热情，我感觉一会您几位像是要把我蒸了。”
李平子把四张席子依次铺开，围成一个圆形，给郑磊留了一块地方，自己则盘腿坐在了靠里面那张上。郑磊也有样学样，盘腿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睡衣沾满了泥土，还被鹅群啄破了几处，属实是狼狈不堪。但是看着面前这位老先生也没说啥，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倒是李平子先发话了：“小子，还没问问你的姓名。”
“哦，晚辈姓郑，叫郑磊。不知老先生怎么称呼。”郑磊说着，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郑家小子，不用客气，况且你这礼行得也不甚标准。一会你要是想学的话，我那三师弟是个老古板，你倒是可以学学他。”李平子也不在意郑磊尴不尴尬，独自说个没完。“我是玄风派第四代弟子李平子，暂代掌门一职，你叫我李长老就可。一会我那三个师弟，你也称呼长老便是了。”
郑磊还想说话，屋外却冒出来一个大嗓门。
“二兄！什么事大早上喊师兄弟几个，还不让这帮小娃娃一同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大胖子风风火火就闯了进来。一进门，这人便一愣。
“嗬？这是哪位才俊？和我等平起平坐？”
李平子一顿首：“天外来客。”
胖子当时就站直了。
“小子，这位就是我四师弟，种昭种日明。日明，来坐，这是郑磊，今早才刚捡的。”
郑磊觉得这位种长老名字听起来就挺讨打，另外这刚捡的……倒是不能说不对，但是这能算是玩笑吗？
种昭坐在了三张空席子的中间。等他坐定后，郑种二人简单行了一礼。郑磊注意到，种长老抬手的姿势和他不太一样，好像是推了一下，但是因为动作太快，加上袖子的遮挡，没太看清。
“二兄，这位是什么来头，你可已经知道了。”种昭压低了声音试图和李平子说悄悄话，但是这位的大嗓门还是让郑磊听的一清二楚。
为了给人家面子，郑磊假装在没什么东西的房间里四处望风景。
李平子低声回了什么，郑磊确实就没听到了。不过他注意到种昭听完，点了点头，望了门外一眼。
没给郑磊胡思乱想二人的对话有没有什么阴谋的时间，李平子又发话了。
“郑小子，一会等我的师弟到齐了，就请你讲一讲你身处的宇宙的一些事吧。至于缘由，我先告诉你，好让你不要心存什么疑虑。”
“好。”郑磊点头。
“你这个“好”，想必就是“善”的意思吧。”
“确如李长老所言。”郑磊有点不太会说话了，这个时代的“好”字还没有同意的意思吗？他的文言文也就一般般，这以后说话怕不是要先学上一阵子。
李平子抚须微笑：“郑小子不必慌张，你既然到了我山门，而不是到了胡蛮之地，必定是有天意为之。”
“我等修行，求的就是个举霞飞升，肉身成仙。你可知道，我等修行，是如何为之？”
郑磊向前探身：“愿闻其详。”
“修仙修幻，无非两体。其一为灵，乃是聚天地灵气，化为己用，凝气成力，方可调动神通，行大造之能事；其二为意，乃是以意御灵，灵未动而意先至，意为筋骨而灵为皮肉，方可行幻法之万变。”
李平子看了看一脸傻样的郑磊，想了想：“我给你解释一下，修幻一是要聚集灵气，二是要用所思所想，构画出所用的幻法，这样你明白了吗？”
“就是说，这修幻一个是要有灵气，再一个就是要用想法去想出这个幻法的形状样式，是这个意思是吧？”郑磊不太确定自己听懂了没，也不太知道自己说的话李长老听懂了没。
“正是。”李长老标志性地抚起了胡子。看来他挺喜欢自己的胡子的。“这聚气成灵，自然是慢慢积累，可这所思所想，不但要有见识，甚至所见所识必须细致明白，如此幻意才能细致明白。如果幻意不清，轻则幻法失效，重则反噬己身，大祸临头。”
“我明白了，所以，我身为天外来客，将我的所见所闻告诉各位，各位就有可能，可能这个，顿悟，就飞升成仙了，是这个意思吧。”
种昭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插了进来：““顿悟”，这话甚妙，不愧是天外来客，确实有见识。”这种夸小学生一样的话给郑磊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要是这样的话，”郑磊挠挠头，“我要是不光能说，我还能画出来，是不是就更有用了？”
“小子还懂画！”
“你还能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