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李丰和郑磊面对面,李丰做一个动作,郑磊便镜像着学一个动作。
李丰觉得郑磊挺厉害的,一般人不练个几天左右根本反应不过来。
郑磊表示这操作我熟,再配上点BGM就是跳健身操了,习惯了。
这开合掌功如其名,全是大开大合的动作,从总体上来说有点像一个太极拳节奏的拉伸操。
“做推掌之类的动作时候,要把气息都集中在胸口。”李丰边做别给郑磊说着要点。“随着动作把气息轻轻外推,一直推到指尖脚尖。你现在还没有学会运行灵力,找不到感觉也是正常的,只要有这种往外推的感觉就可以了。
“收的时候则是要从指尖脚尖向回收到胸口,还是一样的感觉。气息只在指尖脚尖与胸口停留,其他动作的时候就跟着动作在筋脉中缓缓推进即可。能动多慢就多慢,重点不是动作,是感受。”
两个人在院子里面教了大半个时辰,李丰把每个动作都给郑磊指导了一遍。
“这样基本就可以了,郑先生学的还是很快的。日后开始锻体之后,每次做完一整套锻体之法都要再做一次。其余时候只要觉得筋骨疲乏,或者经脉紧绷,也都可以做一次。等到先生开始修炼灵力之后,诸位老祖定会叫人再来教先生一些新的功法的。”李丰打了大半个时辰,汗是一滴也没留,和满身大汗的郑磊显然不是一个水平的。
“这开合掌讲究的是大开大合,让灵气在经脉内反复冲刷,也能活血化瘀,驱邪去晦,不过夜里终究还是会有点凉风,先生还是注意不要伤风了才是。”
“话说你们在山上,怎么洗澡之类的?白天我也只是用冷水简单擦了擦,身上实在是不太舒服。”郑磊问道。折腾了一整天,他感觉自己实在是需要清洁一下。
“山上柴火不多,木炭更是有限。”李丰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一般要么是天气炎热的日子,中午去东面的溪水里面洗一洗,要么是像内门弟子一样,自己用灵力热水。”李丰寻思了半天。“要不先生今天先忍一忍,明天中午我和火房的弟子说一下,给先生备上一盆热水,姑且将就一下?”
“那真是谢过李兄了。”
“先生客气,那在下就先回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郑磊听着钟声起了床,换上衣服前往演武场。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但是山间的朝雾还没有彻底散去。郑磊身着一身练功的短衣,竟然还觉得微微有点发抖。
演武场上已经站了不少弟子,放眼望去大概有三十人,有的自己一个人,也有些两两三三聚集在一起,做着像是准备活动的一些动作。郑磊记得昨天李丰提到,这外门要负责山门诸多杂务,都是一天工作,第二天休息练功,每日锻体晨课也就四十余人参加,看来这些弟子大多勤奋,钟声响起也没多久,大半就已经到场了。
远远望见李丰和一另一个大个子站在一起,不时说点什么,郑磊当下了然,这人应该就是长老口中的五代弟子陆隗陆大行了。他赶忙向两个人走去。
陆隗正在和李丰询问这位郑先生的来头。
“……昨日晚饭后,李师伯还特地把我叫去,说要我给这位郑郎多练上一点,说什么此人天赋非比常人,就是身体文弱了点,要他好好把身体给练一下。”
“师叔,这弟子可就不清楚了,师祖只交代我好好照顾郑先生的起居,又说郑先生或许有意拜入我玄风派门下,其余的事情也没什么和我说的必要啊。”
“那你倒是说说,这人的辈分怎么算。要是按房师叔的友人那边算起,这人我见了还要喊一声叔。要按师父也教他来算,就又成了我的平辈。可我现在又教他,那他这辈分可就又小了啊。”
李丰很是犯愁,他之前给几位长老编造郑磊背景的时候,可没想到这位四长老教出来的莽汉子满脑子都在这排辈分。
“师叔,要是说辈分李师祖倒是和我说过,他老人家说郑先生也是少年英才,刚刚弱冠,比我还要小一些,辈分就跟着我等六代弟子平了就是。至于师祖那边,也不过是忘年交罢了,总不碍事。”
郑磊走过来时,刚好听到了这最后一句话。
不对啊。他心想。我这都三十了,叫你一声李兄也是互向叫一声哥的关系,怎么就比你还小了,你昨天不还说你才24么?不过想到自己还要隐瞒身份,郑磊也没声张,打算等中午再去问问李丰。
“陆道长,李兄。”
“郑先生,这位便是我陆隗陆师叔,由师叔来教授炼体之道。”
“郑郎,家师已经吩咐过了,明确要求要给小郎多练一些。这月余要是有什么受不了的,还是烦请多加忍耐。”
陆隗长得也是膀大腰圆,不过倒是没有种昭长老那样莽夫的感觉,行事感觉还是蛮仔细的,至少上来还能给人心里打个预防针。
要是换了种长老,估计等郑磊累死了都没一句这样的话。在他的衬托下,郑磊对这位陆道长还是有一些好感的。
三人寒暄礼毕,便正式开始炼体的教学。不过早饭前还只简单教一下炼体的一些热身动作,正式的炼体功法则是要等到饭后才能开始了。
早饭只有些粥、面饼和咸菜,郑磊也没吃太多,毕竟接下来还要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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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陆隗敲响了演武场挂着的铜锣,宣告着这些外门弟子结束了今日的炼体日课。
人群陆续从演武场中心散去,露出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郑磊。弟子们三五成群,一边回屋准备收拾收拾拿碗去火房打饭,一边讨论着这头一次来的郑先生。
“李师弟昨天说这位是五师祖请来画师,我还不信来着,现在看来倒是不假,这身骨根脚,怕是连庄稼汉都比不过,也就能拿拿画笔了。”
“就是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拿来说那些儒派的话,用在他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你们说,这郑先生如此瘦弱,还是北地相貌,不会是跟着北面的流民逃回来的吧。”
“那怎么可能,只要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画师,中原河北关中青徐那么多大宗门,能放着他和流民一起逃难?无非是南渡的那些什么衣冠罢了。”
陆隗敲完锣,回到郑磊旁边,看看喘着气的郑磊,挠了挠头,对蹲在旁边的李丰说道:“徒侄,郑郎这身体基础倒是无甚问题,只是平素缺少锻炼,而且年纪稍微大了一点。待他能站起来了,切记按着洗髓经所述,将他周身各处筋脉关节处揉开,不然气血不畅,事倍而功半。我现在去火房,给尔等二人留两份饭,千万揉开筋骨再去吃饭。”
他又冲向郑磊:“郑郎,今日之功法一定是会令小郎感到辛苦,但这修仙之道,不劳心苦志必然不能成功。小郎还是尽早站起来,这揉筋洗髓若是早一分,今日的功夫便多长一分。”
郑磊颤颤巍巍举起了手,晃了一下,便把手砸到了地上。陆隗知道他听到了,也没奈何,嘱咐了李丰几句,也便走了。
演武场上就剩下了郑李二人。
“李兄。”郑磊说话的声音很小,李丰只好爬下来,凑到郑磊耳边去听。
“能不能麻烦就在这给我揉。”
“郑先生,这揉筋洗髓可是越早越疼的紧,你要不再缓一缓,能轻松不少。”
“不要!”郑磊说话都带着哭腔了。“我特么糟了这么大的罪,弄晚了我特么亏得慌!”
李丰又劝了几句,可郑磊态度坚决,他也没什么办法。
“既然如此,那郑先生可就别怪我了。”
“哎呦我屮艸芔茻%……&*%¥#&*%¥#”
郑磊还是能发出大音量的,连集英院院墙外面赶来打饭的弟子都听到了。
大家都说,这位郑先生着实是个妙人,本以为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还有点本事,嗓门都可以比肩种师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