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有时间还是会跑到山林里面去玩,有时还会带师兄们去抓一些野物,他们却也很喜欢此事,有时还会逗一下我。
这边不得不吐槽一下那些师兄,特别喜欢逗我。这里特别点名三师兄,说真的,我对他真的没什么好感。三师兄背后还有两位师兄资助他,那两个也是喜欢看戏的,还挺有钱。
我在清香寺里面,其实也是属于管理者的,师父让我管理寺里面的食物采购,有时候师父有事情要出去的时候也会让我管理师兄弟们的修炼,于是有些时候我便会趁着这个时间带着师兄弟们一起到山上打些野物,或者是进行其他的娱乐活动。
山上的狐我是不会怎么动的,有时候也会救济它们一下。曾经有一次师父去陪他的老道友喝酒了,我便乘机带着师兄们到山上打些野物。在山上我们发现了一对赤狐的窝,我不太乐意把它们当做猎物,于是就特意让师兄们先去找其他的野物打,我自己就停留一下,护这一家狐。等师兄们都走远了,我才连忙跟上。这一天的收获其实挺丰富的,下午我们清点猎物,准备回去的时候我才发现三师兄不懂去哪了。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不会是那一窝赤狐吧?果然不出几分钟,三师兄就提着麻袋回来了。一股脑的将那一窝赤狐的尸体倒在我面前。
“你干嘛!!!”我气得眼睛都红了。带他出来,简直就是天大的错误,不过即使我不带他出来,他也会自己悄悄跟上的。跟个魔鬼似的,我前世是不是跟他有仇啊?专门来报复我的?
当时的我再也不想看见他,直接变回原形冲回寺。我宁愿承担在非休息时间段带师兄们出去玩的责备惩罚,也要向师父倾诉这魔鬼三师兄所干的好事。
最后师父倒是没有怎么罚我,而三师兄我好像从此之后有连续一年多都没见到他。后面在见到他时确实基本收敛了,对待我也小心了好多。
在清香寺的生活非常清闲,但亦非常有趣,没有外界的干扰。师父给我在他的房间旁建了个房子,就隔着一堵墙,很明显是关爱着我,我那边有什么动静他都能知道。
(提个外话,后面我才知道师父,对于我其实是有一些控制欲的。后面他跟我道歉的时候提到的,不过没有记录下来。对此,我倒是也没有什么感觉,毕竟那时候的我都是很乖的。)
默默的100年就这么过去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上有只鹰在观察我,他很喜欢在寺上的树俯瞰着我,我也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才发现它的了,就是某一天,忽然意识到这只鹰已经站在那棵树上,看到我好久了,几乎我每天早上起床都能看见它在树上整理着羽毛。咱俩就这么互相观察着,观察了三年。
直到有一天我还是这么照常着去镇上买东西。那只鹰飞在天上盘旋着跟着我,天知道它为什么要跟着我,可能是看我顺眼罢了。
我出了清香寺后,便沿着小路迈着悠闲的步子,唱着歌,悠悠哉哉地往山下走。看到路边的野果便摘下来吃掉,走走停停,走走停停,虽说孤独,我却也乐在其间。想到师父经常念叨着助人为乐,却也想到大夫镇上做点志愿,帮帮镇上的人们。他们可对我有恩呢!虽然说过去了100年,曾经的面孔已经消失殆尽了。现在即是镇上年逾古稀的老者,童年也是有我陪伴着度过的。
我正低头思索着,天上忽然传来一声鹰唳,原来是那只鹰。我疑惑地抬头看,他就像断线的纸鸢一般,直直地落到了树林里,我清晰地看到他的翅膀上插了一只箭。
哎呦,这不行,这得救。
咱俩好歹也有三年的见面时间,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反正镇上的猎户都跟我很熟,找他们要就行了。
在山林里,人形可不好走,我便变成原形,窜入树丛中。我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在丛林中游梭就像一颗白色的水滴从森林的绿幕前落下,半晌便找到那只鹰。他很倒霉,落到了林地中的空地上,又很幸运的扑入草丛之中,受到的坠落伤害应该不多。
我连忙奔到它旁边,检查它的伤势。那支箭从他右肩的位置穿了出来,刺破了气囊,其他的没什么大事。我变成人形,抽出佩剑把箭头砍下。我身上没有带草药,现在那根杆子还不能拿出来,不然就是大放血了。
“白梅道长,你在呢?”猎人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
“是啊,这只鹰能不能不要伤害它?他很喜欢在我家旁边的树上休息呢!”我抬着个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
“好好好,既然道长想要,那我也不多说什么。后天我女儿出嫁,摆喜酒,道长参加吗?”他走近蹲下来,逗了逗我。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怕我师父不给,还有修行紧张,不方便参加。不过还是该祝贺你们,喜事临头。哦,不,我该走了,这只鹰应该得到及时的治疗,后面有时间再聊吧。”我把鹰放进法袋里,起身离开。
这只鹰得到了及时的救治,伤口很快就好了。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小英。也是取鹰的谐音之意,看他长的挺俊俏,便是英雄的英。
这只鹰后面成为了我的好友,哦,不,是铁兄弟,成为了我师父的第18位徒弟。
我挺喜欢在清泉山闲逛的,尤其悠闲的时候,我时间也挺多,也就变成原形,在山里面走走嘛。好像是一百六十岁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洞,一个妖气充沛的洞。我好奇的钻了进去,越往里妖气越多。我没有嗅到怨气,这洞的主人应该没有杀过人,亦或是其他高级生灵。
我刚进去走几步,就感觉背后阴风忽起,回头一看,一只三尾金狐把我堵在了洞里警惕的盯着我:“你来我家做甚?不请自来者。”
“啊?我…我…我有点好奇,对不起。”我连忙认错。
“今年多少岁了?”
“160了吧。”
“还挺年轻,进来喝一杯吗?来都来了。”
“那谢谢。”
他带着我走进洞里,里面的布置也挺简陋,一张床,一小茶桌,没了。
“你不是晴雪狐吗?怎么跑到这鬼地方来?”它备着茶。
“呃……狐神叫我来的,他托梦给我。”我接过他递来的茶水,尝了一下,带着一股独特的香气,还挺清纯。
“你现在是在清泉山习道是吧?果然,道法才是唯一的出路。可惜这东西不是一般的山里走兽能学的。没有门路,也没有天赋。”它叹着气。
我不知道为什么山里的走兽习不了道法,我记得师父给我开了经脉之后,每个月都会指点我修习。方向不对,全盘皆输。
我喝了三杯茶,就走了,它的修炼时间也很宝贵,不想打扰它。
我不久后修成了三尾,进入多尾修期,我修到三尾中期的时候,清泉山西方的一座叫西清的山闹了好厉害的妖患。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去降妖。听镇上的人说,妖怪是很可怕的。我也不知道那些妖怪长的什么样,只感觉离我很远。
那是一只仙鹤,不知为何,屠了三个村庄,我们赶到那时,它还在发疯。师父连忙出手打伤了它,它拖着伤踉跄的飞回山林,师父给我法宝,让我去抓它。我连忙御剑追上,没想到他即使受伤飞地也挺快。我在一处沼泽地上找到了它,它只是飞回了巢里晕死过去。我刚靠近它又忽然暴起攻击我,我急忙用师父给的法宝打它,咚!的一声正好爆头。它脑浆迸裂,当场死亡。正当我要把尸体拿回去复命时一只仙鹤又冲了出来。它身上没有妖气,但是有浓郁的灵气,它也有法力。但是它打不过我,我不想害它的命,用法器把他打伤后就飞走了。
天上的银河流转,那是黑洞吞噬的光芒,美丽而绝望……
我三百多岁的时候修成了六尾,人形身高长到了一米六五,撒娇倒是少了。
我修成六尾后不久有消息传来说,极西地区大闹妖患,好像说是出了什么厉害的妖怪,在那报复人类,当地道士不敌,发请柬到各地求助。我们寺也收到了一封,师父,决定我们去开开眼界,他说带我们去打杂,煮煮饭做做菜就行了。即便如此,在妖患平定之后我们还是得到了不少分成。师父,干脆给我们放了假。回寺的路上我们随便玩,两年之内回到就行了。
我呢,也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如何。可能与清泉山不一样吧?怕个甚么?我又不是妖怪,我修习清香道术的好不好?
到了傍晚,我们住进了一家客栈。“小二,订个房!”一进客栈,三师兄就喊。咱们找了一比较靠边的位置坐下,又点了点菜。店里的客人不知道带嘀咕的什么,一直回头看着咱们。是因为咱是外地人吗?哦,我不是人。小英扯了扯我的衣角:“师兄,他们都注视着咱们这呢。”“应该都是少识寡见之属,见事儿新奇,好奇耳。”“你说他们是不是在看你呢?我听三师兄说你很值钱的。”
我思索了一下:“嗯,还是小心为上。”
我不太在意什么,那小二也同往常一般热情。等到我们准备进房间里休息时。
忽的一声巨响,轰!一道天雷炸穿了房顶,轰到我的头上。霎时,我失去了意识,朦朦胧胧中,我听到四周有打斗的声音。我急忙调整自己的状态,刚睁开眼,就看见一道人挥剑劈下,只取我脖子而来。我吓得瞬间炸毛,连忙滚开,我这才意识到这边的人对于非人者,怀有敌意。我被天雷劈成了原形,看了一下四周,师兄弟们都不见了,就剩我一个。连忙掏出昂贵的定位传送符,传送到小英身边。
“怎么回事?”我问。
“一个法力高深的呆呆道人来找茬,我们打不过。”二师兄道。
“怕是盯上我了。他刚才不来追你们,只想刀我,是吧?”我问道。我看了一下,还有两位师兄不在。
“大道是走不了了,飞进密林里,或许还能躲一下。”三师兄提议道。
于是我们便拐进了密林,一直飞到天亮。不知道把那个呆呆道人甩掉没有。我们看到前方有个客栈,想着赶了一晚上的路,进去吃个早饭总行吧?没想到刚一进门,就见到那呆呆道人在那吃东西。
“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们几个小崽子,我找了你们一晚了!没想到自己送上门了!”呆呆道人一拍桌子,抽出剑杀将而来,我们不敌。我被他用法术抓住,打回原形,他掐着我的脖子笑着:“再见了,该死的狐狸!祈祷下辈子不要再见到我吧!”他手上一用力,我瞬间止息,头胀脑晕,我拼命挣扎用爪子去掰他手,疯狂晃着身子。奈何晴雪狐身材娇小,对于他来说爆发力不够,没起多大作用。反而他手上一使劲,我眼前一黑,身体一麻,软将下来,没了气力,脖子吱呀地惨叫着。眼球胀起,我迷糊着,好像听到了东西撞到地面的声音。但很快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来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赤狐,好像是六尾。“醒了?”它语气很轻,用的是狐族的官方语言晴雪语。我已经600年没听到这语言了,今天听到它这么讲,我还有点愣。“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的,跟我说,我帮你治。”它用尾巴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
我坐起来,检查了下自己好像没什么大事:“谢谢啦,我没事。”我看了看四周,我和它正坐在架子上,被六只猪抬着。前后都是狐族的士兵。呆呆道人和师兄们都被五花大绑着架在后面。小英不在。旁边的赤狐略有几句闲聊,但我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估计是方言。
“这里是哪儿?”我好奇的问道。
“马面山,狐庄。我叫土,很高兴认识你。”
“啊?土?好吧。”我从来没想过居然会有叫这名字的。
“我自幼父母就被猎人给杀了,没有名字。庄主收留了我,见我长的挺土,就叫我土。”他的语气平淡,“话说,你晴雪狐怎么跟那帮人在一起?还差点被掐死。”
“嗯,那个穿着紫色道袍的,我不知道是谁?其他的都是我师兄,我在东方的一个寺里学道法,他们是我的同学。”
“看来在东方,人和妖的关系还不算太糟糕。”土叹道,“要是在我们这,那道人哪管三七二十一?见一只杀一只。巴不得赶尽杀绝。话说你们不应该住在非雪山吗?你怎么会跑到寺庙里面。其实我也没见过晴雪狐,看你这金瞳,娇小的身材,我猜也差不多。”
“呃……确实,灵狐也更大一点,我也还没你高呢!狐神让我到南方去,应该是想让我学道法吧。”
“你回过家吗?”它问。
“额……没有。”
“那你的爹娘不会担心吗?”
“…………”我不说话了,低着头,不禁颤抖了一下。
它见我这样也不说话了,估计它也猜到了。他顿了一下,问我:“你爹娘也是人类杀了吧?”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不恨人类吗?”它用尾巴抚着我的背。
“又不是所有人都很讨厌,为什么要以偏概全呢?”我抬起头反问它。
“有道理。”他点了点头,“你多少岁了?”
“300多吧。”我看着它。
“那你比我小400岁。我600岁才修成六尾,寿元差点就用完了。”
“呃,我们这倒没这种问题,只要不偷懒,基本不会老死。但是我发现我即使怎么偷懒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好像是没有寿命。”
“果然。”他略显惊讶,“不愧是狐神创造的物种。刚到六尾就已经长生不老了。”
“我也没有寿元这种概念,反正好好修炼就行了。或许可能是修习不同的术吧。我们修的是清香道术,由我的师父创造的,似乎要更高级一些。”
“看来是你们运气特别好啦,唉,可惜了,我没这么好的命啊……”它叹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我爹给我起的名字叫许梅,我师父给我起的名字叫白梅赐雪。你叫我许梅就行了。我师父收我为徒的时候,我还不会说人话,跟他解释不清,就被扣了帽子。”我尬笑了一下。
“你在寺里面学习,知道的,应该很多吧!能告诉我道术和妖术的区别吗?”
“啊?这个问题我没想过,师父也没有说过。”我怔住了。
“那你回去问问你的师父吧,或许这个问题对你理解我们这边的情况,有所帮助。”
很快便到了狐庄里,我问土那呆呆道人是怎么死的?它只笑了笑:“咱们会一套人皮法,再不开天眼的情况下,把士是分辨不了你面前的是真人还是假人,而那个客栈是我们开在路边的眼线,用来收集情报。”
“人皮?要杀人吧?”我摇了摇头。
“那你还想怎么样?”它苦笑着,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不知道它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我和它已经被隔绝在两个世界,一个天,一个地。
“还是要谢谢哥哥的救命之恩。”我行礼道。
“不敢,不敢。若是有晴雪狐折在了我们庄上,狐神会怪罪我们的。”
我听着感觉它话里有话,却不知道是什么。
我和土沟通了一下,让它先放了我的师兄们,土说道:“既然您说了,我也不好相维,那就放他们走吧,只是不要再回来此地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听到这话,我感觉有点不爽,却又不好发作。
我救出了师兄们后,让他们先走。我想留在狐庄再看看。忽然我想到了什么,跑进土的住处,问了一句:“你们吃人么?”
它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看着它的脸,心情沉了下来,略哑:“没事,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土苦笑了一下:“若能有一圣贤,脱万生于苦海就好了……”
我刚送走师兄们,狐庄就遭到了道士的打击。土连忙找到我:“庄里的狐受道士迫害甚重,道妖关系已达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今天的事情也是必然的,我等多半不敌,你快走,别误伤了你!”
“我也想明白了,不过生啖其肉罢了。”我叹息着,“你跟我走吗?去那东方,道妖关系和缓的东方。”
“不用了,命生如此,何处无异?”
我欲拉它,它直接粗暴地甩开:
“你若再动我,与余道士无异!给我走!”他甩开我的爪子坚决的往回走。只留我怔怔的站在河边,我悲怆地看着它,毅然决然地赴死。
这是一条河边,群柳沙沙的哭泣,烈阳干涉,蝉鸣凄怆。
即使我回到了清香寺,我还是失神了将近一个月。这件事震撼了我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