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鸥和洁思在院子里聊闲天。
“罗先生你今年贵庚?”
洁思问出了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文鸥明明看着是一副青年的模样,但做事有着不符合年龄的颓然。
“虚岁三十了吧。”
文鸥实话实说,现代人比游戏NPC长的嫩他也没办法。
“那你好年轻啊。”
“还好吧,对了,我一直在意一件事。“
文鸥严肃的问洁思:“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吗?”
洁思点头道:“当然有了。”
“那你会法术吗?”
文鸥希冀的看着道士。
洁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文鸥问:“会就会,不会就不会,你这是什么意思?”
洁思解释道:“像布置科仪、法坛、念经这些我是会的,吞云吐雾喷火御剑这些我都不会。”
“那我能学吗?”
洁思摇头道:“我们这一脉没有这些法术,都是科仪念经做功课,练到高深处也只是能和祭祀对象沟通而已。”
文鸥很失望,没想到红云山的传承这么废。
“对了你们祭祀的人是谁啊?”
文鸥随意的问道。
“就是舜皇啊。”
洁思回答也很随意。
文鸥双目圆睁瞳孔巨震,刚刚还觉得这传承废,但打脸来的却如此之快。
这传承厉害的过头了吧!
洁思看到文鸥这样子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也不是直接跟舜皇沟通,多数时候都是跟舜皇的灵官叔达贤圣沟通请他代为传递信息。而要传递消息其实也很难,是要和衡山、九嶷山一起祭祀才能把做好科仪的青词传递上去。”
文鸥无语的看着夸夸其谈的洁思,这是在炫耀吧,这一定是在炫耀自己道统背景强大。
“咳咳”
文鸥咳嗽了两声准备表达一下自己的专业,说道:“咱们这修炼法力也是筑基之后结丹,结丹之后元婴吗?”
洁思一脸茫然的摇头道:“我们不修炼啊,别家可能是吧,我是不知道的。”
红云山最多练练拳脚平常就是做做功课练练书法,法力这东西只听说过没见过。
文鸥很疑惑,问道:“你们不想长生吗?”
洁思平静的说:“我们师门的人死后如果想长生是可以在衡山灵界寻个职务的。”
文鸥看他这么平静不解的问:“这不是个好事吗?”
洁思点头道:“是好事,但如果功德不够死后也是要拼命干活。
“哇哦,神也要干活?那薪酬一定不少吧。”
“哪有薪酬啊,都白干。”
文鸥无语望天,怪不得是封建旧社会,连神都是社畜。
文鸥不甘心的问:“就没有轻巧点的神?不用干活的那种神没有吗?”
洁思想了一下,肯定的说道:“全都要干活,最轻巧的好像就是给神当坐骑了。”
要么当狗要么当社畜,文鸥本来还想试试找找关系死后转职成神的,这还成神个屁啊!
不过,这倒是一个很合适的保险,不用怕死了直接销号了。
文鸥暗暗记下,准备找机会试试看。
紧接着文鸥想起了另一大宗教,于是希冀的问:“那成佛呢?”
“佛?”洁思所在的红云山也是有不少寺庙的,只见他微微一笑道:“成佛更惨,要时时刻刻每时每刻分身无数的干活,成神逢年过寿诞有时候还能休息呢,佛没有休。”
文鸥卡巴着眼睛看向洁思等他解释。
洁思道:“我也不太懂,不过我听说成佛要功德,要觉悟,要完成宏愿,不然成不了佛,就像地藏王菩萨的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一样,要每时每刻的干活赚功德。”
文鸥啧的砸吧了下嘴,这不就是为实现曾经吹过的牛逼而努力奋斗嘛,这我懂。
不过功德这么重要吗?成佛成神都要它。
“你说我花二百两能不能找到个愿意教我法术的门派?”
洁思笑了:“别说教你法术了,你如果花的是二百两黄金,有的馆阁你都能当观主。”
文鸥来了精神,开心的问:“真的?”
“假的。”
洁思看着天边的云彩悠悠的说道:“哪有那么简单。”
是啊,哪有那么简单。
如果真的花钱就能学到法术,红云山一脉也不会只有十几号人了。一想到红云山洁思就想到了丢了的师祖遗物,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
也巧,这时候捕快马六带着帮闲上门来见二人,开门见山的就说:“小道士,你丢的东西有眉目了!”
“真的?”
洁思立刻跳了起来。
马六说道:“我们昨晚抓了几个贼寇,听他们说,你的东西在城东的展家兄弟手上,不过……”
洁思追问道:“不过什么?”
马六道:“有个打东京来的买家今天就要来这把东西带走,若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快走吧!”
洁思拉着马六手就往外走。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
马六原地不动拽住了洁思,说道:“我们去过展家了,人去楼空已经跑了。”
洁思急道:“看没看到我师祖的遗物?”
马六摇头说道:“什么都没有,干净的老鼠去了都打滑。”
洁思一下子像是被抽离了精气神,垂头丧气的拍着大腿,难受的呻吟道:“这可怎么办办啊……”
马六继续说道:“但我们发现了昨晚盗贼们的一点线索。”
洁思忙问道:“什么线索?”
马六说道:“昨天盗贼攻打衙门大牢救出了几个犯人,但还有些犯人没有趁机逃跑并且认出了一些人是干劫掠船只的凶徒,为首的很可能是三个月前抢劫运押军饷船只的凭风起浪!”
跟着的一个帮闲道:“马哥,那人叫凭空起浪。”
马六一挥手,不在意的说道:“反正不是真名,差不多。”
文鸥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是说展家兄弟很有可能和凭空起浪在一起?”
马六点头。
文鸥道:“但是东京的买家今天就到。”
马六点头说道:“罗先生有何高见?”
文鸥笑着道:“高见不敢当,只不过我知道做贼的没有多少人能拒绝四十贯的诱惑。”
何况他们作为中人,赚得不止是四十贯。
“那就?”
马六也若有所思。
文鸥微笑点头道:“就是这样!”
帮闲和洁思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不过洁思很高兴,又有希望找回师祖遗物了!
文鸥看着洁思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不一定行呢。”
接着文鸥又问起了昨晚朱仙镇损失情况。
马六简单的说了一下,昨晚朱仙镇牢房被劫,沿街二十四个商铺被放火劫掠,十余个商铺被余火蔓延,一处货场被劫,镇中大户杨家被劫,最重要的是一处漕运衙门的仓库被劫了,死了二十多人!
说到这马六的表情很是平静,这已经是捅破天的大案了,不过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
但其颤抖的手依然暴露出了他的不平静。
文鸥问道:“昨天你当值,不会受影响吧。”
马六道:“是会受一些影响……把几个贼头抓住正法就是了。”
而他所说的几个贼头分别是凭空起浪、展家兄弟、钱串子兄弟以及六文崇。
其中六文崇最是可恨,他一个本地人竟然勾连盗匪劫掠亲邻,每个提到他的朱仙镇人都恨得咬牙切齿。
文鸥问马六昨晚具体损伤。
马六简单的计算了一下,说道:“算上漕运的二十几人,大概一共死了不到四十人。”
文鸥又问阵中是否有武馆、弓箭社之类的组织。
马六点头说有。
文鸥微笑着解下肩上的褡裢,用小刀划开上面密封的口袋,拿出了六锭银元宝。
“我要雇人,干掉这些亡命之徒。”
文鸥看着马六的眼睛认真的道:“这里有六斤银子,希望马捕快你来促成此事,我要在今晚看到这些贼人授首并且找回洁思兄弟的东西。”
文鸥拿出一锭锭银子的时候马六和身后的帮闲们眼睛都直了,立刻豪气干云的表示,必定找来几百号江湖豪侠促成此事,为镇上乡亲报仇!
尤其是马六,昨天他不但去见了六文崇,而且下午还饮酒旷工,如此种种若是倒霉起来可能会被事后清算当替死鬼。但有文鸥这些银子在,那就不一般了,完全可以运作为他马六让文鸥拿出的银子,这样一来不但解决了来自衙门的压力,还能在本地赚上一大笔声望,简直赢麻了!
“交给我,你瞧好吧!”
马六胸脯拍得震天响,就要去拿银子。
可文鸥手快一筹,率先抱起了银子。
“你去办事,银子我放在李掌柜那,由他做出纳。”
马六本想在办成事之后再揩点油,但却看到文鸥真的跟李记酒楼掌柜商量了起来,并把银子押在酒楼的了柜上。
马六虽心有不甘,也只能面带笑容的夸文鸥做事稳妥。
李记酒楼昨日好运未被侵扰,但也因昨日之事很是萧条。但当文鸥把银子押在柜台并宣称这是用来悬赏剿灭昨日暴徒赏银之后,酒楼内外立刻被闻讯赶来的乡亲们填满了。
李掌柜本来还不想接这个活,但一见乡亲们汹涌民意,瞬间露出了一张大义凌然的面孔,表示李家酒楼也要拿出十贯钱剿匪!
城中杨家是朱仙镇大户,这次遭劫死了族人四人护院二人,伤者无数,并被抢走不少家产,此次一听有人带头捐钱剿匪,当家的太爷一拍板,立刻决定拿出二百贯钱一路招摇过市,边哭边喊的把钱抬到了李家酒楼柜台上。
看了杨家的做派镇中大户不甘人后纷纷慷慨解囊,乡亲们也你十文钱,我五文钱的募捐,到了中午竟已经募集到了一千二百多贯钱,以及六十多个热血乡勇。
汹涌民意立刻把漕运的官员都被惊动了。
文鸥让李掌柜逐一记账,并让马六发动人脉宣传朱仙镇悬赏之事,此事迅速漫延,下午就传遍了东京城!
朱仙镇义举全城皆赞,东京城豪杰游侠齐聚而来。
有人作诗赞曰:
烈日残暴虐百姓,盗贼蜂起似群狼。
群狼必在明日死,烈日不死怎插秧?
唯有团结共度日,亲友提壶复河邦。
百姓举木遮做伞,朱仙镇里好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