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变，并不是指的外形上的变化。
而是一种气质上的彻底改变。
倒不是说在以前的马特•默多克身上，有种什么特殊的气质。
重要的是现在。
凡是看到这位盲人律师的人，都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
当然，若是作为始作俑者的罗瑞，此时知道他们的想法。
他肯定会告诉两人，一个能清楚描绘这种状态，是来自古老东方的成语。
心如止水。
但这时的马特•默多克并非变成了盲僧•李青。
除开大师的战斗技巧外。
最关键的是，这位大师跟盲人律师，有着十分相似的经历。
即面对力量，面对正义，该如何做出取舍。
盲僧•李青已经给出了自己的人生答案。
而对方的这份答案，已化作一部分记忆和理念，融入马特•默多克的脑海之中。
整个过程，就像是在看一部电影。
都说优秀的艺术作品，可以带来震撼心灵的力量。
此刻的他，看着那位盲僧大师的人生经历。
仿佛进入了那一种传说中的状态：
大彻大悟。
马特•默多克睁开双眼。
尽管他依然无法看见外界的一切。
但除开眼睛之外的感官系统。
听觉，嗅觉，触觉，味觉，此时好像都发挥到至极，甚至更远超以往。
盲人律师能清楚感受到，体内还有一股力量涌动。
他知道。
那是属于位于艾欧尼亚的朔极寺，被称为“神龙之灵”的力量。
只不过这种力量，并非凡人可以轻易控制。
一旦全部释放出来，必将是失控摧毁一切的局面。
所以，现在的马特•默多克只能依靠大师传授的技巧。
将体内的部分神龙之力，逐渐引导运用在战斗中。
除非，直到有一天，他能彻底掌握这股力量，才是让神龙之灵得以重见天日的时候。
“马特，你感觉怎么样？”
护士克莱尔不清楚刚才出现的异常代表着什么，只能担心望着对方。
盲人律师身上，多处裹着绷带，勉强坐起来。
“我感觉……很好。”
“队长，你说的没错，这对我来说是一個改变人生的机会。”
他也感觉到，美国队长的神奇盾牌和寒冰攻击手段，跟体内的“神龙之灵”是来自同一个世界。
罗杰斯并不知道对方得到的是什么样的力量，但作为战友，他由衷为对方变强感到高兴。
“现在，你只需要尽快养好伤，我会帮你盯着工厂那边儿。”
“我相信等你伤好以后，金并绝不是你的对手。”
然而，盲人律师这次却摇了摇头。
“队长，我终于明白了，我并不是想打败金并，以及那些黑帮。”
“以前我所想的，是依靠暴力来制裁那些法律无法审判，或是游离于法律之外的罪恶。”
“但现在，我想清楚了。”
“善与恶，本就是平衡之道。”
“回顾过往，一味着眼于罪恶，却让我忽视了善的问题。”
“就像那些被欺辱，却始终不敢反抗的人一样。”
“后来我的出现，虽然自认为是保护了他们，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们依旧会被人欺负，甚至因此变本加厉。”
“等到下次遇见问题的时候，他们可能继续会求助我，但我能帮助他们多少次呢？”
“这些人已经对我产生依赖，当我像现在这样，身受重伤，无法再帮助他们的时候。”
“他们又会怎么样呢？”
听到盲人律师这一番话，另外两人也陷入沉思。
马特•默多克坐在沙发上，继续阐述起自己的想法：
“地狱厨房的罪恶的确有很多，但最大的问题，不在于恶，而是在于善，自以为是善。”
“他们总以为不做坏事就是善，总以为漠视他人遭殃就是善，总以为事情不落到自己身上就是善。”
“但其实，那即非善，也非恶，只是愚蠢罢了。”
“善恶平衡的关键，在于双方的力量一致。”
“这里的地下势力，有着各个帮派，以及黑道皇帝金并。”
“他们掌控恶，并把它转变为金钱和力量。”
“而善有什么呢？一盘散沙，就算我拼尽全力，也无法彻底改变地狱厨房所面临的本质问题。”
“官方本该在这件事上，起到正面导向作用。”
“可是那些家伙，干了什么？”
“他们收受贿赂，把黑帮视作打手。”
“他们甚至不愿在这里设置警察局。”
“他们，才是最大恶。”
盲人律师嘴角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
“然而，黑帮也因此成为了当地秩序的管理者。”
“那么这里，自然就是恶占据上风，善也就到此为止了。”
罗杰斯听到这里，大概能理解他的意思：
“马特，伱打算怎么做？”
然而，盲人律师却忍着嘴角的伤势，挤出一个抽搐的笑容：
“队长，这件事不着急，我还需要好好想一个计划。”
“刚好这段时间，在观察工厂那边情况的同时，我也去帮你处理一下，那个神盾局和九头蛇这边的问题吧。”
看着对方一身绷带，罗杰斯稍微有些担忧：
“你不要太勉强自己。”
“队长，我想神盾局和九头蛇的情况，很有可能跟我刚才说的一样。”
“如果整个神盾局都被九头蛇渗透，那么现在，我们要面对的将是一场艰难的战争。”
“但九头蛇既然并没有选择张开獠牙，而是继续潜伏在神盾局中行动，那也就意味着，他们是在畏惧什么，或是在等待什么。”
“另一方面，我相信神盾局上下并非全是一条心。”
“毕竟以九头蛇的臭名昭著，不可能所有人都愿意加入。”
美国队长点了点头，认同这个观点：
“你的想法是？”
“从上到下。”
“如果九头蛇想扩大渗透规模，那必然要获得一定权力，神盾局的中高层嫌疑重大。”
这番话，直接把罗杰斯这段时间的困扰打通。
“哦，马特！这太重要了，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我只是开窍了。”
马特耸耸肩，却貌似又扯到伤势，疼得龇牙咧嘴。
“干得漂亮，你这个建议可真是太棒了！”
就在两人“基情四溅”时，一旁传来声音。
护士克莱尔小心翼翼，举手发问：
“这是我该听的事吗？”
马特：“……”
罗杰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