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属向:斑驳境界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章四十七 寰宇坏祸
保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列表
“嗯!”兽形的湫旭急忙调用出自己的元神之力,形成一道坚固的壁垒,以自己那到达属向极境的灵魂韧性,作为防御,来抵御下此剑突如其来的一击。 可令湫旭没想到的是,此剑竟然一击,就洞穿了他的元神之力形成的庇护!令湫旭的元神和身体,同时被打穿了一个大洞! 不可能,我的元神,是到达了斑驳之一的属向极境灵魂,形同大道,怎么可能轻易被击碎!是这个地方有古怪......湫旭意识到,若在地上,寰宇剑未必能击破自己的防御,可是这里,不是别地,某种意义上而言,此地虽非寰宇坏祸的诞生之地,却是它本源的诞生之地。所谓至新,实则就是一切事物处在原始混沌状态,向万物转化的中转之地。 换而言之,至新谷内环境里所充斥的,其实就是属向、虚空、星河三种物质都糅杂不清的混沌状态,其可以将其粗略的理解为是三者糅杂在一起的状态,也可以理解为,一种不同于的三者的存在。总而言之,一个抽象的概念解释就是,至新谷内充斥着混沌! “嗯咯!”被击破了防御的湫旭,瞬间感觉到了躯体在环境的撕扯下不断变形,一边长成人体,一边膨胀着兽体,如一团不断膨胀又再次收缩的肉球一样,这对于内脏而言,无疑是毁灭性的。但是,湫旭还未放弃挣扎。在肉体变形带来的清晰痛苦下,湫旭再次释放出元神之力,用来抵御混沌的侵蚀。果然只要被元神包裹住,环境中的混沌,便不会继续撕扯自己。 但那黑剑显然还不愿甘心,继续朝湫旭冲来。 “还来,你以为这次我会毫无防备吗!”湫旭不去理会肉体所承受的剧烈疼痛,那肿胀到不成样子的手指,再次成印,施展出了朱雀的道属化式,“分合之属,合则必分!斩!” 和朱雀君操控的方式不同,湫旭对此道属的应用,竟是直接以道属的层次,发动了斩击。在视线范围内之物,都会被斩成两段。根据湫旭的属向之力作为支撑,斩击的次数还能不断提升。 而寰宇坏祸虽然无法发声,但它周身所散发的炽烈红光,竟然将数道斩击的线条,停在了自己剑身之前。而在自己与湫旭所发出的斩击交锋前,这些斩击不约而同的,将湫旭那难以辨识的肉球身体,斩成了数块! 一共九道斩击!令湫旭那被混沌撕扯变形的身体,变得轻松了不少。每一道斩击中,他都体会着无比的清楚的疼痛,他知道这是什么:那把剑也使出了朱雀的分合之属,而且控制的层次在自己之上! 也是,哪有生灵会比兵器本身,更懂斩断一切的感觉。 元神、道属,这两条如果都赢不了寰宇坏祸的话,那么湫旭就只能用另一种方式来决出胜负了。 “相宙降临——”虽然湫旭唯一不能理解混沌的性质,但是他知道,如果一直在混沌的环境之下,那把剑就是无敌的存在,即便斑驳境界也难以收复它,可如果自己的相宙,将混沌完全排除于外,此剑的威能想必就不会继续这般恐怖了吧! 湫旭的相宙之内,笼罩了那黑剑,自己也凭借着相宙内储存的属向力,对受损严重的身体进行了应急修复。虽然肉块还在继续变异,但能有个三分人样,支持湫旭施展属向力在他看来便足够。 这剑自从被收入到自己的相宙中,就一直拍打这相宙空间的边缘墙壁,试图从内部摧毁湫旭的相宙,然而这暂时是不可能的。湫旭在得知了它在混沌之外的环境里,会减少威能后,急剧思考着将其收复的对策:斑驳境界者可以使用所有自己领悟出的道属,即便那道属是他人先发现的也行。但从刚才的情况看来,这寰宇坏祸,似乎也能够调用道属......用道属对付它行不通,或许,就只有用封印了。 寰宇坏祸,因外壳漆黑,内含凶性,又称凶剑黑宇。传说寰宇出而天下乱,在天下大乱的纪元之中,唯有手握寰宇剑者,方能决定灾祸的方向。 那是湫旭在未来里所经历的“传说”,这个太古的兽族,或许对此一无所知,不过,他要做的,就是成为那在祸乱之中,引领祸乱的癫狂者,为此他必须将此剑在此收复! 凭借着相宙之内对领主的加成,湫旭留下了三成力发动元神,用来保护在相宙结束后的自己,不至于裸露在至新谷的环境中。其余的全力,都用在剩下的三招上。头两招,已经在那黑剑不曾察觉的瞬间,同时发动! 一滴帝尘露,外加上自己所修习的斩灵技:幻雷诀。一并精准的打向那黑宇剑上,若是因为这两招,此剑便被破坏开来,那它也不配有祸乱天下之名。 帝尘露打在剑身上,将剑迸射到了相宙边缘的内壁,相宙内壁形成了裂痕,但剑身并未受损;而当那数十条蓝色的电光,如同丝线,脱离湫旭之手击打在剑身上时,它竟在墙壁上飞速的旋转,以抵消幻雷诀的破坏。 但这由斑驳境界之人所释放的斩灵技,到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完全抵消的。寰宇剑的旋转不断与属向力形成的蓝电交锋,而湫旭的相宙也因为两股势均力敌的威能所形成的巨大破坏,产生了崩塌的痕迹!就在雷光耗尽的瞬间,寰宇旋转的背面,击破了相宙内壁,湫旭的相宙的分崩离析。 好在,对湫旭而言,寰宇重新回到混沌环境的前一刻,他的第三招封印之术已经完成! 相宙崩成碎片的瞬间,湫旭接近了寰宇剑,在他的相宙之中,只要状态良好他能够移动到任何位置!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湫旭在发动这招之前,还是消耗掉了自己最后的一滴帝尘露,以及配上幻雷诀,才勉强让寰宇的攻势有所停滞;以便给自己制造接近它的机会。 眼下的湫旭不仅非最佳状态,甚至可以说生命都岌岌可危,所以他才不敢一开始就接触寰宇。但在这番精疲力竭祭出自己的毕生所学后,湫旭得到了接近剑身的机会!他抓住了,寰宇剑的剑柄。 此时的湫旭,用出了那招封印:“沃帝陵!”一块小小的木棺突然出现,湫旭将剑扔进其中之后,待木棺封盖,对此物的封印便已完成。而封印结束的时间,木棺悄然消失,只剩下寰宇坏祸,落入了湫旭之手,那猩红的剑里纹路,再次回归到雪白的状态。 “咳咳......”鲜血横飞的湫旭此时甚至难以握剑,因为回到至新谷,即使还有三成的元神之力用来保护自身,但也无法再转化人形了。 此时的他精神有些恍惚,但危险告诉湫旭,若是在这时就昏然睡去,那么他将功亏一篑。 “要,聊会儿天吗?”用鱼鳍控制着寰宇剑,将其一边收在自己背上,湫旭一边向着还生龙活虎的穷奇说道。 “哦?你不是说,我不配与斑驳境界者交流么。”穷奇很好奇,面前这个人此时会撒怎样的谎。 而湫旭知道,自己无论找什么话题,如果此时的穷奇想要动身,终究是难免一战的;于是,他索性说出了心里话:“呵呵,刚才我比你强;现在......你比我强,所以形势变了。”湫旭的意思是,现在主动权在穷奇手中。他能够决定,他们两人是先聊再战,还是直接厮杀。 穷奇那张獠牙上弯的脸露出了野兽进食前的笑意,就像有的猫在食杀鼠前,有的狼在食杀羊前,所会做的玩弄。穷奇四腿前移,缠着尾巴,接近这伤痕累累的湫旭:“哦,那好吧,你觉得你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那会影响我的口感吗?”湫旭颤颤巍巍的蠕动,此时的他伤势太重,已经有些快要失去意识。如果情形危机,他会用自己的道属去到另一个时间,不过这对现在的湫旭而言,也是九死一生的行为便是了。所以,他尽可能的拖延着时间,喘一点点气。 穷奇对他的幽默,很是满意,表情越发凶狠:“呵呵,你很理解我的爱好嘛。好人是甜的,坏人是咸的,而那些不好不坏的人,是辣味的。你是哪一种味道呢。”穷奇的脚步已经逼至眼前,他甚至还没做出任何动作,光是那双凶性未泯的眼睛,逼近的感觉,就令陷入死局的猎物乏力。 湫旭不能再拖延,本想着立即离开这里。但在强行使用道属之前,他便因为伤势过重,而昏厥了过去。这幅进食图景,留给了穷奇一人欣赏。 啃食斑驳境界者的血肉后,会不会也到斑驳境界呢,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不过当穷奇学会了思考,这一稀奇的行为之后,他就不能够算作纯粹的凶兽了。于是,那张血盆大口在昏厥的湫旭面前,重新闭合。穷奇散发着骇人的气息,他在这里守护此剑已经有所感悟,灵智让他变成了昔日赤鹫一样的角色,但绝不是和赤鹫一样做个甜味的好人。 之所以没有吃掉湫旭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在其收复寰宇的过程中,穷奇已经看出了他的本质:“我既会吃掉好人,也会吃掉坏人。甚至不好不坏的人,也会随心情而论。不过你——不是人。”这里的“人”的概念,其实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穷奇看出了,湫旭并不是这个时间的人。 他可能只是单纯觉得,让这个家伙出去的话,是否会更有趣一些呢。言罢,穷奇仰视着至新谷中,唯一投射下来的那道亮光。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出去了呢,算算年头,应该是从玄武陨落不久就开始的吧。而今的外面,是甜味多,还是咸味多呢?穷奇惊悚的笑道。 当湫旭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被带到了至新谷的入口,也就是那座悬崖之上。伤势严重,但好歹捡了一命。而当他查看四周时,突然发现,寰宇坏祸并未在身边:“难道还在谷中!” 心情激动,刚想再下至新谷,可模糊的记忆令他清楚了真相:“不对!是穷奇!他拿走了我封印的寰宇剑!啊!穷奇——”如果穷奇趁之无力时,将其杀掉或吃掉的话,或许他就见不到眼前这有趣的一幕了。但,那只获得灵智的凶兽所期待的有趣,可远不止这么简单而已。 “既然你没有杀我,那么我,一定会杀了你!”湫旭在心中暗暗发誓,随后由于伤势刻不容缓,他便急忙寻找一处地方休养生息去了。 此时此刻,由于起初的黑宇,在至新谷混沌的万年滋养下,化作了影响属向命运的凶剑寰宇坏祸。此剑历经波折,被带出了地下,虽有一层斑驳境界施加的封印,暂时遮掩锋芒;但属向大地上真正的大能们,在寰宇坏祸出世的那一刻,就已经预见了这日的到来。 其中之一,便有身居若水长黄之地的人族始祖,女希氏。遥望着西泽的方向,她手中正做的竹片剥离的手工,突然歪了一道,不受她受控。这些竹片,本是用来记录文字所用的,女希氏在闲暇之余,交给人族学习,自己也会偶尔尝试。她对力道的把控向来准确无误,而这一块的失误,女希氏很清楚是什么。 她知道,太古的动乱,就要开始了。 如果说慈爱的女希氏,是因为不愿见到大地生灵涂炭,对寰宇坏祸出世感到悲鸣;那么遥在九霄无人之境的另外一位,蛰伏已久的大能,则对此祸乱深感满意。 唯恐天下不乱! “太虚幻境,已开其三,有些东西终归还是要来了。就让创造这所谓斑驳,自以为修得大道的四圣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道”!”而做出所言的大能,乃是昔日在应龙手中,捡了一命的白虎道哲。 而在那些不知命运的兽族眼中,这不过又是相安无事的一日过去而已。 单说那十定城内,各族精英、天才们,为了迎接元会相继在城中找了营生的活路与落脚的地方暂住了小许。而双成,因遭枫钰的嫌弃,独自居住在一家道馆内。 呵,那些都是笑话。只因枫钰所寻的营生之活,和双成所隔甚远,因而他二人才不在一处。由于双成获得了进入元会的玉简,按照城中往年定下的规定,其实他也可以自行选择住地,无需任何花费。找一家离枫钰较近的道馆,也不是多大的难事。可,双成却并未这么做。 晚些时候,夜深人静之时,双成一人借来道馆的传信,自己想给无量山的家中送去。帮工笑道:“尚御,你等修行之人,挥手之间意念成文,手画成章,又何必用什么墨水纸简,不是徒增麻烦么?” “呵呵,不妨事。有时候习惯了属向力铭刻铭文,习惯了千里传书。说不定,亲自书写,也别有一番风味呢?”说着,双成发声并做了个手势,朝着那帮工扔去一颗果子,“辛苦你了。” 帮工稳稳用手接住果子,揣进自己的腰包,笑脸相迎:“得嘞,您等着。” 在那平铺开来的竹简上,双成用刀笔刻画着兽族的文字,其实此时,倒也有纸张可用,不过此时的纸张质量太差,用来记录文字的时间,甚至短暂,还不如竹简的功效。而双成也更习惯用兵器般坚韧的刀笔,而不是柔软的毛笔。 在那竹简上,他一笔一划的刻画着他们在途中所经,一路见闻,一路所观所感,所遇之人。以往离家百千年,都不会觉得远,也不会觉得久;而今只在短短数年之内,思念的心情却涌上心头,双成不知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还有令他奇怪的,不是枫钰,而是自己。人是奇怪的存在,当兽族开始以人自居,并作为人时,这种奇怪就就和他们的生命联系在了一起。 谈及爱欲,双成觉得这是更奇怪的。曾经想要枫钰摒弃儿女私情,远离于他的人是双成;而当枫钰修成穿肠步,变得彻底无情时,双成的内心深处又觉得可惜。到底是什么可惜呢?双成自身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令双成不断的思考。终于,在十定城这个适合于自己的悟道之地,双成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他在枫钰面前所说,让其远离自己,是因为自己并不爱她,所以断绝念想,是负责的行为;而当枫钰真的做到绝情,双成心中的失落感,则来自于双成内心深处的他欲。 没错,即便是双成,如今也成为了被他欲所困扰之人。 他觉得自己可以不必接受他人的爱,由此显得自己高尚;但是在自己的身边,却应该存在着,既相貌可人又温柔贤良,还修行出众的人,仰慕自己。因为自己身为玄武之子,无量山少主,理应得到这样的仰慕。 这种恶性的理念,认为身为男子,应该多吃多占。既要维持着高洁的表面,也需要有自甘堕落,自甘为他牺牲的吹捧者存在,将他簇拥上强者的高台。 这种恶性,在双成的内心深处萌发了种子,他觉得枫钰,便是那个他理所应当的吹捧者,理所应当的受体。因为枫钰足够的优秀,足够的美丽,在族中族外都是首屈一指的。因为如此,当枫钰向他展现出毫不留情的一面时,双成的内心,才会感觉到扭曲般的刺痛。 在此处,双成彻底认清了自己那龌蹉的心理。只是曾经的他,不敢直面,不敢相信自己的内心还存在有这么难堪的一面罢了。 这些东西,他没敢写进书简里,询问兄长,或是母亲。但如果继续独自承受,他觉得恐怕会成为修行路上的阻碍。爱欲、色欲,这种烦人的他欲还真是修行路上的魔障。不过,双成在认识到自己内心的这个夜晚里,应该能睡上一个好觉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