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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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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父亲的回忆,他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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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漫天的繁星像一座座灯塔,照亮着回家的路。耳畔风声呼呼的刮过,父亲骑着自行车疾驰在路灯下,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是看到他坚定的眼神,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劳累了一天,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还能在深夜里蹬着自行车急速的穿行,好像不知疲倦。他目视着前方,眼神渐渐的发生了转变,思绪回到了多年之前。 那是父亲青年的时候,父亲本该坐在课堂里好好学习,但是他总是厌恶课堂的氛围,每天早晨出门后,他就和几个小伙伴去山里玩,一玩就是一天。有一次出去玩,不方便带书包,他就把书包藏在了牛棚,爷爷去喂牛发现了父亲的书包。爷爷没有生气,也没有声张。直到父亲回来,去牛棚找书包,发现不见了。正巧爷爷背着手在屋里出来,问父亲:怎么没背书包啊?学习如何?学校好不好?父亲一顿乱编。爷爷接着问:想不想上学,不想上就别上了。父亲听了呆呆地看着爷爷,好一会儿,父亲说:我不想上了。爷爷笑了,在背后拿出了父亲的书包,交到父亲手里说:明天跟我走。 说到我的爷爷,我不知该怎么评价他,只能说在我眼里他是个传奇。我爷爷人送外号金爷,听着是不是很像社会大哥?其实不是,我爷爷身高近一米九,很瘦,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留着一撮山羊胡,颧骨很高,眼窝深陷,看上去像病恹恹的但又十分健康,他之所以被人称为金爷,是因为他赌博很厉害,别人都玩不过他。可以说爷爷的家底全是他赢来的,包括他和奶奶百年后的两口松木棺材。 自打父亲决定不上学了,爷爷就带着他四处去赌博,那会的通讯还不发达,导致他们猖狂了一段时间。父亲深得爷爷真传,一日日的越陷越深,爷爷不加理会,可是奶奶不干了,奶奶极尽的劝说,可父亲就是不听,每天都和爷爷去赌。奶奶伤心欲绝,喝了毒药,幸好发现的及时,送到医院进行了抢救。父亲知道后赶到了医院,看着病床上的奶奶,瘦小的身躯,斑白的发丝,紧闭的双眼,父亲缓缓地跪了下去,并在不停的祈祷,祈祷奶奶早点康复。奶奶出院了,出院的第一件事是和爷爷分家,争夺父亲的抚养权,父亲也答应奶奶再不赌博,奶奶用了半条命将父亲救赎出来。爷爷也在分家的时候告诉父亲,以后将不再管父亲。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一直遵守着和奶奶的约定,成了家,有了姐姐和我,父亲也真的没有让爷爷帮过什么。 不知不觉间,父亲的自行车已行至爷爷家门前。木门紧闭,屋里没有一点亮光,父亲打开大门,推着自行车来到院里,将车子放好来到屋门前,敲了敲门,屋里传来了苍老的声音:谁啊?父亲回答道:我,金锁。接着就听见划火柴的声音,那时的爷爷家的整个村子还没有通电,比较落后,照亮用的都是那种古老的煤油灯。不一会儿,屋里亮起了灯光,一个大大的黑影映在窗户上,正在穿衣服,不一会门开了,爷爷举着煤油灯看着满头大汗的父亲,埋怨道:怎么这么晚跑回来了?父亲没有回答,随着爷爷进屋了。爷爷边走边问:吃饭没?父亲回道:还没有,晚饭都没吃。爷爷白了父亲一眼说到:和你母亲呆着,我去给你下碗面。父亲急忙说: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走。爷爷却很坚决:走也得吃饱了走,呆着吧,很快就好。在爷爷的坚持下父亲只好作罢,和奶奶说了几句话,也没说大晚上的回去干啥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一天的劳累加上长途骑车,父亲实在太累了。 过了大约半小时,爷爷端着一大碗面走了进来,叫醒父亲,父亲也顾不上疲累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饭的过程中爷爷问父亲回来干嘛?父亲还坚持说没事,奶奶也纳闷,没事大半夜跑回来,一会儿还要走?这时只听爷爷说:你是不是打架了?是不是把人杀了?回来躲着来啦?要不你大半夜的跑啥?一会还要走?又跑去哪里?父亲嘴里的面瞬间喷了出去,奶奶也被爷爷说的话吓到了,开口问父亲,爷爷说的是真的吗?父亲擦了擦嘴,摇了摇头说:没有。紧接着,只见一直开朗坚强的父亲眼里竟然流泪了。爷爷和奶奶都慌了。爷爷生气地说:哭啥?有事说事,天塌了我给你顶着,挺大个男子汉就这点志气?奶奶也说道:是呀,有事你说出来,一起想办法解决,别自己硬扛着。就这样过了一会儿,父亲吃完面,情绪也稳定了些,才缓缓地说道:小小住院了。爷爷和奶奶立马就急了,尤其是爷爷。他用命令的口吻问父亲: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住院了?父亲就把我这段时间的事儿和爷爷奶奶说了一下。爷爷又问道:这次回来是因为啥事?父亲说:昨天孩子住院没钱了,在我丈母娘那里借了二百元钱,今晚就去找我,让我还钱,我好话说尽就是不行,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回来看看家里有钱吗?先借点应急。爷爷一听火了,直接去柜子里取了二千的现金和一张存折,转身交到父亲手里说道:家里现金不多,我和你母亲得留点,这二千你先拿着,这个存折里还有五千,密码是你母亲和我的生日,这些你都带着,回去给我孙子治病,不够了再回来,在外面不用低三下四的,我孙子的病,我出钱治,这钱也不用你还,你只负责把我孙子照顾好,出院带回来看看我就行。父亲听后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也许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再怎么样,家,总是能够治愈;只有家,能展现出每个人最真诚的一面;也只有家,能够接受我们所有的坏情绪。父亲这一次回家,解决了我的治疗费用,化解了与爷爷之间的隔阂,父亲总说是因为我才有这样的结果,可真的是这样吗?这些都不去考虑,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爷爷会说父亲杀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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